第一百一十九章：暗流涌动

两日之后，上官鹰果然追上了孟璇。两人在客栈碰了面，上官鹰道：“朝廷迎接公主的车仗都在路上了，想来是佛珠的事有了结果，你找到玉璧了？”
“姑姑，佛珠的事没有结果，玉璧也没有下落，朝廷的车仗也不关我的事，是崔氏飞鹰控制了云景，才突生变故。现在，箭在弦上，没有玉璧我们也只能依计行事了。不过，我不知道崔氏飞鹰是何意图，实在担心太子一干人在流放之地的安全。”
上官鹰也感觉到事态严重，她冷静的安慰孟璇道：“那就说说你的打算吧。我现在已经解除了无崖居的全部职务，只受命与你一个人了。”
孟璇道：“晚辈不敢对姑姑有所命，只想请求姑姑，先去流放之地，按照我们当日商定的计策替晚辈周全，务必确保徐家小姐以公主之名进宫，然后将太子转移出来，请无崖居暂时安置太子，他尚在人世的消息，如果被皇室和贵族知道，我无法想象会有怎样的后果。这事只能劳动姑姑了。”
“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现在时间紧急，承平王的车仗不日便会来河南郡，我得在这里确保云景不露出破绽，待皇家仪仗迎接公主回宫后，我再去逐鹿医馆联系姑姑，到时候再带着太子，与贺兰曦一起去乌月国，等风头过了，再回来吧。”
“如此甚好。”
“姑姑，以你的功夫，能对付多少飞鹰武士？”
“怎么，信不过姑姑？你放心，飞鹰武士来个十几个不在话下，不是还有你那位蜀王徒弟吗？以他的魔音术，我们联手，就是整个飞鹰出动，也奈何不了我们。”
“关键是要确保太子和公主的安全。”
“放心吧，我和蜀王负责太子的安全，公主有皇家羽林卫护卫，你也在她身边护送，肯定不会有事的。”
“如此，请姑姑稍作歇息，便往北地去吧。这皇家仪仗说话就到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和云景交代。”
上官鹰歇息一日，便往北去了。孟璇潜入云景的行馆，化妆成一个侍女到了云景身边，这回，云景看到她惊恐异常，孟璇道：“从现在起，你身边只能有我一个侍女，其他人都不得近身。皇室负责迎接公主的是承平王，我与他在宫里见过面。你见他的时候，我站在你身边，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明白吗？”
孟璇将此前与王爷照面的种种，给云景细细讲了一遍，云景吓得面如土色，以前她是被崔天成蒙蔽了，认不清冒充徐尚仪的凶险，这会儿才知道后怕。如不是孟璇在此，她一个小女子要怎样面对一位位高权重的王爷？
两日之后，皇家的仪仗果然到了河南郡。因为领头的是王爷，自然不会住在小小行辕内，直接进了郡府之内。孟璇作为郡主案的太后特使，自然要去拜见王爷。
云景带着孟璇在郡府大堂拜见王爷。承平王的威仪，让云景瑟瑟发抖。孟璇在后面悄声道：“你给我镇静点，一切有我呢。”
云景这才平复了一些，跪拜完毕，承平王也不叫她起身，对她傲然道：“徐尚仪，咱们又见面了。”
云景照着孟璇的吩咐道：“微臣劳王爷挂记，不甚荣幸，说起来，微臣还未谢过王爷在天牢里对我的照顾呢。在此，就一并谢过了，只盼他日有幸能报答王爷万一。”
孟璇的话绵里藏针，云景说得胆战心惊，深怕下一刻王爷一怒，便将她二人问罪了。谁知王爷却道：“徐尚仪请起来吧，这点举手之劳，本王不敢以恩人自居，倒是尚仪大人力克万难，查到郡主所在，本王作为皇室代表，要多谢大人才是。”
云景带着孟璇起身道：“王爷过奖了，微臣深沐天恩，虽万死不能报答万一，此事不过是尽了为臣的本分。”
承平王给云景赐了座，孟璇便在云景身后站立。王爷便问查案的经过，云景便把先前与孟璇商定好的说辞，一一道来。末了，承平王道：“徐尚仪真是一位女中豪杰，如此，咱们明日便启程去流放之地，尽早将公主接回帝都，了了皇室多年的夙愿吧。”
“微臣遵命。”
云景和孟璇便离开府衙，回到行辕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明日启程。
虽然是寒天，与承平王的一次会面，却让云景汗湿了衣襟。孟璇见状道：“不是想做徐尚仪吗？就这点胆识？以后回了宫，你还要面对太后、皇帝、皇后呢，这些人比这位王爷更难对付，还有兰妃，她从小与我一起长大，你要骗过她还早着呢。”
云景闻言双脚一软，便要跪倒在地，孟璇赶紧扶住她进屋里，呵斥道：“该死的，你身着朝服，还敢如此，你是想让人看出破绽吗？你当日挥刀刺杀我的胆识去哪里了？”
云景颤声道：“小姐，奴婢该死，你杀了我吧，奴婢是让贪欲蒙蔽了心智，根本做不了这尚仪。”
孟璇冷冷道：“现在后悔了？晚了。云景，你选了这条路，就得给我走下去，别让我拿你母亲和姐姐威胁你。”孟璇将一只朱钗放到云景的手上。云景拿着朱钗颓然了，那是她母亲头上之物。孟璇回帝都没有找到四灵玉璧，却找到了烟云母女。
“小姐，奴婢该死，请小姐绕过我母亲和姐姐吧。”
“云景，一切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当初我救她们出来，并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拿她们来威胁你，是你自己把自己逼到了这个份上。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人心会变。”
云景忽然跪倒在地，磕头道：“是奴婢不知天高地厚，奴婢该死，只要小姐保证奴婢亲人安全，奴婢一切听凭小姐的安排。”
“你这是在与我做交易？你有这个资格吗？”
“奴婢不敢。”
“好了，起来吧，尚仪大人。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应付，没有时间再这里东拉西扯了，你记住了，徐尚仪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无论有多艰难，你都得给我走下去。这是你欠我的。”
一切收拾停当，第二日，云景的车仗跟着承平王的大队人马，一起去流放之地。有孟璇带路，一切都顺当。王爷丝毫不疑云景的身份。
皇宫长寿殿。
黑衣人又与太后会面了。黑衣人道：“太后，你真是大方啊，将嘉乐郡主封为永昌公主，让承平王迎接回宫。这种礼遇就算先皇在世，或者先太子称帝，也不过如此。”
“哼，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给个响亮点名号又如何？谁让你没有本事，查不到郡主的藏身之地呢？若不是要找那四灵玉璧，我会如此大费周章？如此也好，刚好掩人耳目，她要是有什么意外，谁也怀疑不到我头上来。”
“太后，我没有想到你这么阴狠，给了她封号，大肆迎她回宫，又让崔氏去路上杀她，还可趁机治承平王一个保护不力的罪，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这郡主定是命犯天煞孤星，永无出头之日了。你说，你干嘛要对她这么狠？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女主临朝’的预言？别忘了，你的儿子已经做在皇位上了。”
“别废话了，本宫这些谋划，全都是为了寻找四灵玉璧，你要是搞砸了，就别来见我。”
黑衣人笑了笑道：“玉姬，你得到了四灵玉璧也不会再见我吧？这些年，我明知道你在利用我，却不顾一切地为你出卖了灵魂。玉姬，告诉我，你心中可有我一点位置？”
黑衣人慢慢逼近太后，太后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慌乱，故作镇定道：“现在不是你问这些的时候。”
黑衣人不理她，伸手将太后拥进怀里，在她耳边悄声道：“玉姬，对我说实话吧，不要骗我了。当年你说皇帝是我的儿子，但他的样貌却越来越像老皇帝，那懦弱的个性分明也是与皇室一脉相承的。哪里有一点我的影子，”
太后挣扎着道：“你今天是怎么啦，怎么尽说些没有用的？”
“没有用？我半生供你驱使，为你卖命，我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我爱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我的灵魂便要堕入黑暗的鬼蜮？”黑衣人说着，双手便伸进了太后的衣襟，太后的身子在他的抚摸下颤栗。
太后颤声哀求道：“靳飞，别这样。”
黑衣人呼吸急促道：“玉姬，给我。你知道我最需要怎样的奖赏，为了这个我愿意舍命。”
太后道：“等等，你先到后面的密室等我。我得将周围清理干净。”
黑衣人深深吻了一下太后，便往后室去了，太后则出来吩咐宫女们道：“哀家要潜心礼佛，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宫女们得令便下去了，太后便进入后室的佛堂，转动机关，佛像后便出现一道门，那便是她口中密室的入口，黑衣人已经等在里面了。太后进去后，密室的门轰然关闭，从外面看不出半点异常。
半个时辰后，密室的门又开了，太后衣着和妆容都有些乱，脸上却多了一丝女人的娇媚。黑衣人更是一脸满足，他道：“我走了。”
太后道：“把你的人全派出去吧，务必在郡主藏身的地方和郡主身上找到玉璧。还有，盯着崔氏的人，此番玉璧一定要回宫，郡主却必须死。”
黑衣人脸一黑道：“你就不能不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吗？方才有那么一刻，我认为我们相爱的，你这么一说，彷佛这又是一桩交易。该死的，我要是去妓院，用得着用命交换一场欢愉吗？”
太后不言语，黑衣人便佛袖而去，片刻之间便消失在皇城之外。
与此同时，元亨客栈正堂，几名男子正无言端坐，彷佛在等什么人。不一会，贺兰曦从外面进来，那几名男子起身恭敬行礼道：“属下拜见公子。”
“免礼，各位近来辛苦了。”
几人齐声道：“效命公子，万死不辞。”
“很好，此番召集你们来，是因一件十分要紧的事。大家都知道，你们的二少奶奶奉中土王朝太后之命，在查皇室郡主之案。现在大案揭晓，中土王朝的各方势力都在这郡主背后角力。我要你们保证二少奶奶的安全。”
几人齐声道：“属下万死不辞。”
“你们两个各带一队人马，分别跟着太后和国公府的暗探，看看他们意欲何为，如果看到二少奶奶，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安全。”
“属下遵命。”
“阿拓布，你带一队人马明目张胆地跟着承平王的仪仗，他认得你，知道二少奶奶是我的底线，不敢对你怎样。”
“是，主人。”
“好，现在，你们都看看这几张画像。这是你们二少奶奶可能出现的样貌。”
贺兰曦拿出两张画像，一张是孟璇女儿家的样子，另一张是孟璇女扮男装的样子。几人一看惊异异常，其中一人不解地问道：“这男子是？”
贺兰曦未答言，阿拓布接过男子的话道：“这都是二少奶奶，那男子是她扮男装的样子，就是你们知道的孟公子。”
几人闻言恍然大悟，又是啧啧称奇，原来不是公子有龙阳之好，是二少奶奶是个奇女子。几人得令便退下了。临了，贺兰曦道：“你们记住了，她是你们未来的王后，若有闪失，本公子唯你们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