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孟璇紧张犹豫,上官鹰道:“璇儿,要不咱们带回去再说吧。”
乳母赵氏却道:“那可不行,我受夫人所托保管这匣子,现在物归原主,得当面查验清楚。再则,小姐好容易来一趟,哪能说走就走?”乳母说完又转身朝屋外道:“长根媳妇,今日咱家有贵客,按过年的规矩备饭。”
孟璇客气了一番,心思却不在吃饭上。这匣子明显很轻,要说里面有一个玉佩、扇坠之类的小玉件,她相信。可一块玉璧,肯定不是这个重量。她对上官鹰道:“姑姑,这匣子里肯定没有我要的东西。”
上官鹰道:“无论什么,都是你娘留给你的,打开看看吧,也让你乳母安心。”
孟璇轻轻一扭,啪地一声,匣子开了。看到里面的东西,孟璇傻眼了。别说玉璧,里面连玉的影子都没有,只有一颗木珠子。
上官鹰看着她的神情,赶忙上前一看,惊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孟璇沮丧道:“你看到了,就是一颗木珠。”赵氏也看见了,她道:“怎么回事?夫人怎么会在里面放一颗木珠?小姐,老奴发誓,这匣子我从未打开过。”
孟璇笑笑道:“奶娘,你别紧张,我相信你从未打开过。”她伸手拿起那颗木珠,发现上面竟然有佛像浮雕,她道:“这是一颗佛珠。”
上官鹰道:“佛珠?你娘为何会将一颗佛家之物留给你?不会这佛珠里有什么秘密吧。”
孟璇仔细检查这颗佛珠,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它就是一颗普通的,算不上精致的佛珠。孟璇的外祖母,最信神佛,佛珠亦是不少,任何一串都比这颗佛珠精致。她向赵氏问道:“奶娘,我娘给你这个匣子时,可还说了什么?”
“她只说这里面装着小姐你的身世,别的什么也没有说啊。”
“我的身世?我的身世就是这颗佛珠吗?”孟璇拿着这枚珠子陷入了沉思。
她这才发现,她并了解那个被自己尊为母亲的女人。崔莹,从名字上看,她似乎和崔兰馨一样,应该是位温柔可人的女子。但她是镇国公夫妇唯一的女儿,以外祖母的能耐,教养出来的女儿又岂是常人?若她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女子,以她显赫的家世,又怎会仰慕一个靠接济过活的落魄公子,并不顾一切的嫁给他?
她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爹还是一直未娶,到底是一位怎样的女子,在她死后还如此占据一个男人的心?而外祖母更是每想起她一回,便伤心垂泪一回。自己被外祖母有些过分的疼爱,也是因为她吧?
斯人已去,孟璇也许永远都无法知道崔莹是怎样的人了。但是她留给自己这枚佛珠究竟是何意?孟璇拿着这枚佛珠一直发呆。直到乳母赵氏请她用饭,她才回过神来。
孟璇随赵氏来到正堂,里面拢了一盆炭火,饭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但桌子上只摆了两幅碗筷,孟璇道:“奶娘,这是何意?”
“小姐,您和这位老夫人是贵客,能屈尊来我们寒门小户人家,是我们祖上的荫蔽。快上座用饭吧,不然就凉了。”
孟璇还未答话,上官鹰先道:“老妹子,我可不是什么夫人?只不过占了璇儿的光,你呀,可是她的乳母,你儿子媳妇也算她的哥哥嫂子,你就别见外。大家都上桌子一起吃吧。”
“是啊,奶娘,上桌子一起吃吧。”
“老奴不敢逾矩。”
将近一年的奔波,那些贵族的规矩,早就被孟璇抛到了脑后,她道:“奶娘,你已经不是我家的奴婢了,你现在是自由身,我和姑姑今日是你家的客人,哪有主人不上桌子,客人自己用饭的道理?快,长根大哥,嫂子把碗筷摆上来一起吃吧。”
说着,孟璇就将赵氏扶上桌子,赵氏激动得老泪纵横,语无伦次,长根和媳妇亦是诚惶诚恐。这一顿饭,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吃得很煎熬。好容易吃完了,孟璇却要告辞了。
上官鹰拿出一百两银票给赵氏,赵氏死活不收。上官鹰道:“老妹子,你别逞强了,你这一桌子饭菜,只怕要值你一家人一个月的口粮。今年是大灾之年,日子不好过啊。我和璇儿一路走南闯北,哪能不知道你们的艰辛?这银子你就收下吧,就当璇儿报答你的哺育之恩,孝敬你的。”
孟璇闻言羞愧难当,她从未在平民家里吃过饭,哪知道这一桌子饭菜来之不易?难怪方才长根媳妇的脸色复杂。她赶紧又拿出一百两银票道:“奶娘,收下吧。”
好歹劝了半日,赵氏总算收下了那二百两银票,若是平常年份,这二百两银票够她们一家三口好几年的开销了。只是今年是大灾之年,明年只怕物价又要上涨了。
孟璇和上官鹰在扬州稍作休整,便要回帝都去了。孟璇不知道,这枚佛珠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回帝都去查明真相了。
寒冬腊月来了,南方虽然不似北方冰天雪地,却也阴冷冰寒侵入骨髓,孟璇的手和脸都冻伤了。上官鹰不许她再骑马,二人便买了一架马车往北去,多少抵挡了寒风,速度却赶不上了。她二人来扬州只不过是半个月的行程,回帝都却花了二十多天。
到了帝都,还没有进城,便听说皇室有喜。兰妃娘娘为皇帝诞下了一位皇子,皇帝正昭告天下普天同庆呢。
孟璇冷笑一声道:“哼,好一个普天同庆,天降大灾,黎明百姓饿死的,冻死的无数,这个窃国之君,却因为自己得了儿子要普天同庆。”
上官鹰道:“自古以来,那些高高在上的皇族和贵族,有谁在乎平民百姓的疾苦?罢了,就算他不窃国,别的皇帝也是一样的。咱们走吧。”
“姑姑,马上要过年了,你且先回无崖居陪家人过节吧。等我弄明白了这珠子的事,我再去找你。我现在想明白了,有些事,急不得。未来的事也说不准,如今我能与贺兰曦多相守一日是一日吧。”
“你如此想甚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趁此机会,我也将无崖居的事全都交给东方尊主,我老了,是该退下来了。我已经想清楚了,等你将郡主的事了解了,我就去替晴儿照顾孩子,每日含茹弄孙,颐享天年,再也不管无崖居的事了。到时候,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干涉。”
孟璇心中一热,投入上官鹰的怀中道:“姑姑,谢谢你。”
两人拥抱后,在城外分别,孟璇骑马进城,果然在城墙上看到了皇帝的告示,她想,兰妃得了皇子,那么崔天成的地位就会更高,以他的野心,崔氏只怕不得安宁了。兰馨封妃当日,外祖母的忧虑果然要灵验了。
孟璇策马进城,往元亨客栈奔去。伙计接过她手上的马缰绳,往屋里喊道:“孟公子回来了,孟公子回来了。”
孟璇笑了笑往屋里进去,贺兰曦却早已从楼上飞奔了下来,一把将她搂紧怀里。客栈的掌柜伙计,早已见怪不怪了。客人们也早有传闻,只不过看到两个男人在众目癸癸下抱在一起,仍旧如看稀奇一般。
贺兰曦抱起孟璇往楼上去了,一进屋,也不管她一身风尘,便深深地吻住她,直到孟璇无力地瘫软在他的怀里。
他抱她去沐浴,这一次,他破天荒没有在浴桶里要她,因为他感觉到了她的疲惫,他心痛,小心地替她沐浴,洗头,擦干后抱着她一起上床。孟璇不一会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贺兰曦抚摸着她冻伤的脸和小手,心里生疼生疼的,她睡得很沉、很甜,贺兰曦自言自语道:“原来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可我却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你。璇儿,你知道吗?你是我唯一无法掌控的,唯一的。”
孟璇仍旧沉沉地睡着,贺兰曦搂着她的双臂紧了紧,彷佛怕她溜走一般,他亲吻着她的秀发,低声道:“璇儿,你知道吗?你是本王的王后。本王发誓,要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让你坐享尊荣,不再受一丝一毫的苦。我答应给你三个月,三个月后,本王便要按我的意志行事了。”
孟璇睡了大半日,醒来时已是黄昏上灯十分,睁开眼睛就看到贺兰曦那邪魅俊俏的脸,一双深邃的美目正看着她,孟璇笑了笑道:“曦,你不会一直这样看着我吧?”
孟璇的笑让贺兰曦失神了,腹间传来一股异样的冲动,他抚摸她冻伤的小手,黑下脸说道:“女人,你弄伤了我妻子,我要怎么惩罚你?”
孟璇笑得更深了,她道:“公子冤枉,这不关我的事,都是寒风的罪过。”
“看来不用大刑,你是不招了。”说着密密的吻便落了下来,双手抚摸着孟璇全身的敏感处,两人情动,一瞬间便在烈火中烧了起来。
平静之后,他们仍旧紧紧相拥。孟璇道:“曦,我们什么时候能有孩子?”
贺兰曦心头一滞,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但是她不能让她知道,他双手不老实,戏谑道:“你这个小魔头,你是我一个人的,我才不要什么孩子呢。”
“曦,你不喜欢孩子吗?孟瑶姐姐有了孩子,上官姐姐也有了孩子,如今,兰姐姐也有了孩子。我也想要给你生个孩子。”
“傻瓜,我们也有了孩子啊,你不记得了,你嫁给我的路上收养了一个,都快三岁了呢。我不要你生孩子,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喂,贺兰曦,那能算我们的孩子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给你生孩子?”
贺兰曦急了,连忙道:“喜欢,喜欢,我现在就生。”他又吻住了她,两人又一风雨雷电了一回,孟璇累得快散架了。
她无力地问道:“曦,你真的不会功夫吗?为什么每次你都这么精力旺盛,我却筋疲力竭?”
贺兰曦邪魅地笑了,心痛地抱着她道:“知道相公的厉害了吧?以后乖乖听话,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