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官鹰说话的当下,又一轮箭羽铺天盖地而来,上官鹰功力深厚,又知道魔音的底细,此刻还能抵挡,孟璇却吃力起来,一个不留神,一支箭羽径直射向她的后背,上官鹰见状大惊,赶忙回身扑救。
孟璇倒是毫发无损,上官鹰的后背却瞬间中了三箭,孟璇正要说话,就听上官鹰深吸一口气大喝道:“璇儿,快使用莫心诀第五章,配上剑法破他的魔音。”
孟璇闻言立即默念心诀,瞬间,蜀王的箫声彷佛离她远去。此时,她看到上官鹰已经难以为继,提剑便上前替她挡箭,她这些日子每日修炼心诀,这第五章从未试验过成效,没想到威力了得。
两人刚得喘息,上官鹰便道:“我还顶得住,快破魔音。第一式,扬花飞雪,破!”
孟璇闻言全力使出扬花飞雨式,果然,剑势迸出的剑气瞬间扰乱了蜀王的魔音,上官鹰终于摆脱了魔音控制,她一边对抗流箭,一边道:“第二式,碧海清波,破!”
“第三式,春风化雨,破!”
“第四式,暗流涌动,破!”
“第五式,洞庭微怒,破。”
孟璇按照上官鹰的指示,全力使出这些招式,到了第五式,她明显感觉自己体力不支,心中正呼不妙,却听见蜀王的箫声戛然而止,她一看,蜀王竟然七窍流血,轰然倒地,昏迷不醒。
士兵们见状立即停止了攻击,惊恐异常,乱作一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逆贼,刺杀王爷,快通知兵马使带兵前来捉拿刺客。”
孟璇闻言大为恼火,上官鹰受伤了,不能再战,要找地方疗伤。此刻周围越来越乱,想脱身也不是易事。情急之下,她飞身跃起,瞬间便到了蜀王身边,将蜀王抓住飞身上了马,大喊一声:“娘,我们走。”
士兵们没有想到武功盖世的蜀王战败被擒,更加乱作一团。先前那位林将军倒还算镇静,见到王爷被孟璇擒上马,他道:“你二人快快放下王爷,俯首认罪,否则,官军就在城外,任你们功夫再好,也插翅难逃。”
林将军的呵斥似乎让众人定了心神,士兵们又有了阵型,将孟璇和上官鹰团团围住,却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上官鹰的马已经受伤,孟璇的马屁股也挨了一箭。上官鹰背部还插着三支箭羽,受伤的地方因打斗,一直血流不止,此时她的背襟已经被染透,本来以她的功力,这点伤完全可以运气自疗,但方才蜀王的魔音太强,乱了她的心神,这时候聚不起真气。无奈,只得将尊主夫人的疗伤药先吃上一粒。
她们想走不容易,上官鹰害怕官军真的来了,两人又要吃大亏,便吼道:“天儿,你先走,不用管我。”
“娘,我们一起走。”孟璇言罢便对林将军道:“如果不想王爷有事,就让开。”
“休要妄想!你二人快快俯首认罪,免受皮肉之苦。”
林将军一副誓死不退的样子,想来是要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双方便僵持住了。上官鹰道:“你不是有什么金牌吗?拿出来吓吓他们。”
“娘,没有用的,这些小将士根本不认得这金牌。不过,你倒提醒了我,兵马使或许比这些小兵好对付,咱们就静等兵马使带兵前来吧。”
两人相似而笑,一时也心安了起来。林将军看到两人在马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实在不解,却也不敢妄动,只得等兵马使到来。
谁知兵马使没有来,王城郡守却先来了。看到情形大惊失色,不知所措,不由分说,在将士外围又围了一层衙差,呵斥道:“大胆逆贼,竟敢挟持王爷,快,通知顾将军,前来救驾。”
先前的小将,林将军道:“禀告大人,末将已飞鸽急报顾将军了,相信将军,即刻就到了。”
孟璇听见两人口中说顾将军,便在心中推算,顾氏做兵马使的只有两人,一个名叫顾东山,是闽南海禁兵马使。这蜀地兵马使必定是宰相顾全甫的族亲,名叫顾诚。
孟璇正在思量,就感应到城外马蹄踏踏,似乎有一千兵马飞奔而来。片刻过后,众人也听到马蹄声,大家都喜出望外,再看围在中间的两人却气定神闲。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盔甲的将领,带领一队骑兵从城门鱼贯而入,围在城门一侧的士兵和衙差赶忙让路。到了跟前,那名将领指着孟璇立马问道:“你二人是何人?劫持王爷意欲何为?还不快下马受降,如若不然,休怪本将军刀剑无情”
那将领义正言辞,声如洪钟,众人听了都心发颤。孟璇却哈哈大笑:“终于来了一个问话的,顾将军,你果然没令本公子失望。”
“你认识本将军?”
“顾诚,关西顾氏人,顺和十年到十五年,受训于镇国兵院,顺和十四年,射术铜质徽章获得者。昭通元年参军,做禁军教习,昭通五年拜骁骑校尉,九年拜副将,十五年拜大将军,封蜀地兵马使。”
顾诚闻言脸色震惊,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孟璇不答言,从包袱里拿出那御赐金牌,用全力向顾诚掷去,她道:“请将军看看这个,别问本公子是谁。”
顾诚伸手接过金牌,感觉到了孟璇强劲的力道,心下诧异,等看清了手中的金牌,脸色大变,连忙翻身下马俯首跪拜到:“末将拜见上差。”
孟璇道:“顾将军请起,本公子乃秘密出行,若非不得已,万不敢乱用重器。还望将军保密,为本公子行些方便。”
“末将遵命。”
众人这时傻眼了,在这蜀地,蜀王最大,现在昏死在孟璇的马上,好容易请来手握重兵的二号人物,竟然三言两语就俯首称臣了,毫无疑问,他们惹了大祸了。
众人正瑟然,就听孟璇道:“如此,劳烦顾将军安排一个妥当地,家母受了伤,需要养伤。”
“是。恭请上差倒城中行馆安歇,末将亲自护卫令堂与公子安全。”
“这倒不必,将军留下一队卫士即可。”
“如此,上差请。”
“多谢,还请将军将王爷送回王府,等他醒来与他细说分明。”
上官鹰闻言大声道:“不行!他不能离开。”
孟璇不解道:“娘,他好耐是皇族,我们伤他已是不该,如今让他回去养伤才是正理。”
“天儿,你就是圣贤书读多了,哪来那么多理不理的?方才他讲理了吗?再说,他修炼魔音走火入魔,如今中了你的莫离剑,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孟璇和顾诚闻言都大惊失色,孟璇问道:“娘,你为何这么说?”
“天儿,你忘了我的身份啦?将他带走,或许为娘心情好了,还能救他一命。那个什么将军,还不带路?要等老太婆血尽身亡吗?”
顾诚赶忙为上官鹰和孟璇一人换了一匹好马,便率卫队开路,领着二人往行馆去了。到了地方,顾诚命人安顿好一切,便留下五十个卫士,回大营去了。
孟璇命人请来城中大夫,为上官鹰拔了箭羽,上了金疮药。上官鹰便开始静坐调息,整整一天一夜后,她的真气重聚,便无大碍。
“姑姑,你可好了?”
“唉,虽然这点伤不至于伤着我,可这次老太婆算是丢死人了。你这个孩子,姑姑我已经三十年没有受过伤了,上次你去无崖居,竟然用毒将我毒倒了,这次,跟着你,居然碰到一个会魔音的。你真是我的克星。”
孟璇不好意思道:“孟璇对不住姑姑,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对了,蜀王真的使的是魔音?他真的有性命危险?你不是说魔音是无崖居的独门绝技吗?”
“哼,你以为我带他来真是想救他,我只是想弄明白,他为什么会无崖居的独门绝技,却走火入魔。”
“姑姑怎么看出他走火入魔了?”
“他修炼魔音的功力,只怕在卫紫衣之上。你看看他与卫紫衣的面貌有何不同?”
孟璇沉思片刻道:“王爷彷佛比卫先生多了一些戾气。”
“璇儿,你看得不错,魔音是音律,善音律者都有一股祥和之气,这样会使他更好的控制体内的真气,就如你的莫离心诀是一样的道理。昨日,若不是他身上有戾气,真气紊乱,你使出来的莫离剑法还真伤不了他,咱俩说不定就没命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魔音如此厉害。不过,莫离心诀好像更厉害,为何姑姑你不使心诀对付他?”
上官鹰无奈地笑道:“你以为谁都能修炼莫离心诀么?璇儿,听我的话,好好修炼这莫离心诀,修到天成之境后,能破天下所有兵器,和任何门派的招式。就像昨日蜀王使的魔音,如果你达到天成之境,就算他没有走火入魔,你也只需一招两式便能破他。”
孟璇闻言,不敢相信阿昌传给自己的心诀和剑法竟然如此厉害,当日在柳庐,上官晴说莫离心诀厉害,她半信半疑,在无崖居看到东方玉与上官鹰对战,东方玉的剑法看得她眼花缭乱。
上官鹰昨日以一敌百,还不费吹灰之力,如不是蜀王会魔音,那几百士兵还真不是她的对手。既然莫离剑法和心诀如此厉害,连魔音也能克制,那东方玉岂不是对战千军万马亦如无人之境?
想到这里,孟璇只觉得脊背发寒,这样一个高手隐藏在自己身边四年多,居然没有人发现。更令她唏嘘的是,东方玉做她仆从这几年,对她是那样的绝对服从,完全没有一点高手的傲气。
两人正在谈话间,就听行馆外传来吵杂声,夹杂着士兵的呵斥和女人的哭闹。孟璇走出门去对侍卫道:“何人喧哗?”
侍卫拱手行礼道:“公子稍后,小的这就前去询问。”
片刻之后,那侍卫回来禀告道:“启禀公子,是蜀王妃和几个夫人摆轿到了行馆门口,要见蜀王殿下,昨日公子吩咐不见任何人,守卫们便将她们拦下,发生了冲突,几个夫人便哭闹起来。”
“岂有此理,你请王妃进来,其余的人打发回去。”
片刻过后,侍卫禀报道:“禀公子,王妃到。但其他人不肯离去,仍旧在行馆外喧闹。”
孟璇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妖艳如花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那模样全然没有王妃的端庄和气度,和这位满身是戾气的蜀王还真是绝配。
话说,她的官职是御书房女史加封五品尚仪,这尚仪之职便是教授后妃宫嫔仪态礼制,监督后妃宫嫔恪守礼教,五品尚仪,直接受命于皇后,可以掌管除太后和皇后之外所有宫妃嫔妾。虽然她一天也没有行使过职责,如今,看着蜀王妃行为失状,她心中却十分不快。
侍卫退下后,孟璇还未开口,那王妃却先道:“大胆贼子,见到本妃,还不行礼。”
若只是后宫女官,她倒真得向这蜀王妃行礼。可孟璇现在的身份,可是手持金牌的秘密钦差,见钦差如见圣上,普天之下除了皇帝,她不向任何人行朝礼。
她冷笑一声凛然道:“只怕我的礼,王妃受不起。”
王妃没想到这位少年公子如此狂妄,昨日的事她听人报了个大概。今日她是准备来将蜀王要回去的。
孟璇不等她答话,又道:“本公子见过的后妃宫嫔不少,如蜀王妃这般行为无状的还闻所未闻,难道蜀王宫里没有尚仪女官?竟让王妃失仪至此?”
“你······”
“身为王妃,当街摆轿,纵容宫嫔围攻朝廷行馆,成何体统?”
“你,你,你·····”
孟璇的当头棒喝,让王妃急气攻心,说不出话来。行馆内的厨娘和侍女,端着茶点站在门外,听见这位身份不明的公子呵斥王妃,吓得战战兢兢不敢进门。
孟璇道:“你们下去吧,王妃即刻就走。用不了你们的茶点了。”
两人不敢相信,这位公子彷佛背后都有眼睛一般,闻言如获大赦,转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