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吃饱喝足终于回到客栈,已经是圆月高挂了。
面对冷慕精力无限要求连夜疏离案情的晶亮眼神,郑崖无比淡定地当着她的面,叫了小儿送上洗澡水,宽衣解带泡澡结束,然后直接上床睡觉,被子一盖,只留一个曼妙的曲线让冷慕无限遐想。
嘟着嘴从郑崖的房间里出来,却看见苏溯越把一只信鸽从客栈的窗户里放了出去,眼神一暗,却终究是不在意地溜溜达达到了浴桶边:“你先出去吧。”
“主子……”苏溯越垂眸,“你不在意?”
冷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双手一张,理直气壮道:“你不走是吧?为我宽衣。”
苏溯越迅速收起所有情绪,动作无比迅速地带上门:“主子,你好好休息。”
冷慕把自己整个儿浸进水里,心里止不住的一点一点疼了起来。明明早就知道的,知道母妃给他的命令,也知道他试忠于自己的,但是为什么,亲眼看到他向皇宫传递消息,却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呢……呵,冷慕,你终于开始变得善妒、猜疑了吗?
水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冰凉,就在她想要起身的时候,房门被猛地推开了,木质的两扇门狠狠撞在墙上,在黑夜里发出刺耳的响声,绝对的扰人清梦。
客栈里立刻就有人骂骂咧咧地出门看究竟,却在接收到苏溯越要杀人一般的冰冷眼神之后一个个偃旗息鼓地关上了自己的门。
冷慕立刻知道自己闯祸了——擦!这家伙这种臭脸有多少年没有看见了啊!哎哟她的小心肝哟,你不要跳的这么欢行不,老娘害怕……嘤嘤嘤嘤。
她乖乖地任由苏溯越把她从水里拽出来,粗暴而无比认真地擦干,然后用被子紧紧裹住她,最后坐在床边,语气无比生硬:“睡。”
嗷……果然生气了!冷慕在心里各种咆哮,你妹啊,你究竟在气什么?老娘受了委屈发泄一下还不行吗?为什么你一生气老娘的小心肝就要这样……造孽哟!
“主子。”
“到!”几乎是条件发射一般地,冷慕张口就应,然后森森捂脸森森地唾弃自己:看你那谄媚的小样儿!
却听到苏溯越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说:“我只是告诉娘娘你一切都好。我们遇到了一些事情,如果全部瞒下来反而会引起娘娘的注意,还不如告诉她一点。主子,不论你对我有多么不满,也不该虐待自己的身体,您说对吗?”
瞧瞧瞧瞧着傲娇的样子,连“您”都用上了,你确定在你心里我真的是“主子”的地位吗?冷慕把脸埋在被子里,果断地钻牛角尖了。
苏溯越看着完全没有动静的被子,嘴角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那么,主子需要我……侍寝吗?”
“嗷!苏溯越你犯规!”特么的,看得见吃不着实在是太痛苦了!冷慕钻啊钻,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声音闷闷地,“你回去睡吧,我没事。明天还要讨论案情呢。”
“那么,多谢主子体谅。”苏溯越伏在她耳边轻笑。
等到关门声响起,冷慕才爬出来,有气无力地坐在床上,耳朵通红——用那么性感的声音诱惑这样一个色女,实在是太犯规了有木有?
第二天清早,冷慕就把两个大男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叫了一堆早点,用个包袱裹了放在苏溯越的怀里,志得意满地宣布:“我们今天踏青去!”
郑崖无所谓地耸肩,跟上她的步子,满脸是八卦的欲望:“昨晚很激烈哦,”
冷慕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语。那神态,充分说明了什么叫高贵冷艳。
郑崖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在意,继续凑上前:“昨晚整个客栈都能听见那声推门声,说说,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啊?”
冷慕终于怒了:“为什么是那个犯规的家伙生气啊?老娘就不能生气吗?”
郑崖不语了,但是那眼神分明就是红果果的鄙视。
擦!冷慕继续炸毛:“你丫的那是什么眼神?你不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吗?你不知道女人要好好呵护吗?就你这样子,竟然还能被称为翩翩佳公子,我看要不就是那些人的眼睛被眼屎糊住了,要不就是你没睡醒自己封的吧?我说……”
“主子。”苏溯越淡淡地提醒,“快要到城门了。”
冷慕抬眼看了看“洛州城”三个墨色的大字,神色不满:“究竟是谁决定第一站就是这里的啊?碰到了这么多的倒霉事,难道老娘这次出来注定是命运多舛?”
郑崖耸肩,不置可否,快步走了几步:“就在前面的河边吧。”
“嗯。”冷慕拉着苏溯越跑着过去,然后就开始铺开包袱,席地而坐,抢了一块郑崖看上的炸春卷,喜滋滋地叼着,口齿不清地开口:“说说你们昨天发现了什么吧。”
郑崖沉吟半晌,眼神掠过那个终究跟自己无缘的春卷:“他们死于同一种毒。冷丫头你一定注意到了吧,那种腥冷的味道。”
“嗯,那是什么?”冷慕三两下吞掉春卷,转向下一个目标。
郑崖却没有回答她,只是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回忆:“你们听过春姬吗?那个古蛮国的女王。我们的历史并没有记载太多关于她的事迹,或者应该叫传说。我们只知道她是一个美艳张扬的女人,很聪明,也很残忍。热衷于不老术,有用活人炼药的习惯,还有呢?你们还知道什么?”
冷慕完整地空出嘴巴来讲话:“我在藏书阁看到一卷记载,是关于春姬最后失踪的。春姬在她三十岁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来自中原的男子,那个男子英俊而强大,估计有点像溯越这种类型的。她爱上了他,这是有记载以来,春姬第一次的爱情,但是显而易见,结局并不美好。记载上说,春姬吞服了一种自己炼制的丹药,带着整个民族死去,却独独放过了那个男子。”她并没有说出那个男子的姓名,因为,他的名字,写在皇族族谱的第一个——他们冷氏一族的祖先。
“影卫里有一种药,能够让人假死,并且看起来和真正的死人没有二致,甚至用了这种药,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能在撑到医者救人。如果没有弄错,昨天我们到达郊外的时候,风中有那种药的味道。”苏溯越补充。
“对,就是味道。”郑崖露出了这些天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我夜探梁家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诡异的女人,她的身上也有这种味道。依你看,溯越,有可能用了这种假死药之后,还能活蹦乱跳甚至吓死人吗?”
苏溯越想都没想就摇头,停顿了一下:“除非是新药。”
“聪明。”郑崖笑着拿出一包药粉,就是他自己研制的隐身药,“这药,在我来洛州城的第一天,就送了一份一个行乞的女孩,我看她被那些大乞丐欺负一时气愤,就想到了这个法子让她得以自保。”
冷慕嗤笑一声:“你开玩笑吧?就这一包药,你送给她,有什么用?药用完了,以后该欺负不还是照样欺负?”
郑崖难得没有暴躁:“你以为我没有想到吗?一般的小乞儿怎么会向我讨迷药?所以我在那份药里加了些石灰,减轻了药的剂量,估计只能影响到某些体质较差的人。然后我就跟着她,却没想到竟然跟丢了!这个小鬼绝对有问题。所以我就留在洛州城,要是真发生了什么,我也要看看能不能挽回什么。结果就梁家出事,我正准备着手调查,就等到了你们。事情就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