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碎兵之威

但辉煌已成永恒，在百兵一脉再次收到挑衅的时刻，弈歌胸膛前的图腾也激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光耀浮现出弈歌的身躯之上，瞬间便催动出了一股黑色的兵气，正是冷厉的黑羽弓魄。
“愚蠢，前辈不过助我开启了这项法门，但出手的，依然是我自己，百兵神诀，碎兵式！”强大气势蔓延在弈歌周身，竟开口训斥起千年恶蛟王来，未等对方动怒，他便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兵魄。
唰！在老僧的灼热目光中，弈歌将周身的兵气都逆行运转，灌注在气海之中，黑羽弓魄在空中逐渐破碎，竟演化出了一体色泽妖异的光耀弓影。
无数凌冽的风势在弓影之上聚集，凭空形成了一道风痕弓弦，弈歌的身躯笼罩在一片黑色光芒中，双手挽弓拉至满月，咻的一声射出一道无声的箭影。
哧哧，在箭影发出的瞬间，弈歌身躯上的黑气也瞬间变换，在一片血雾中变成了暗红色的气息，无数裂痕涌现在身躯之上，这一刻，弈歌承受的裂体之痛，甚至能和凌迟酷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去吧！碎羽爆裂射！”弈歌高呼一声，剧痛下当场瘫倒在潭水中，却靠着惊人的毅力没昏厥过去，在他的前方那道无声箭影也发出了巨大的声势，破空声震耳欲聋。
嗡嗡！强大的风势在箭影上出现，无数螺旋气流将空气生生撕裂，化作一道恐怖的黑色气旋，狠狠砸向了空中的巨大身影。
这时的恶蛟王双眸中满是惊讶，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遭受到了如此恐怖的打击。
轰！崩裂声出现在巨影之上，恶蛟王下意识的发出一阵惊人的啸声，身躯上竟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小洞，正是那箭影所致，甚至伤痕还在风旋的催发下不断扩张。
吼！恶蛟王不顾身份，当场爆发出一阵惊人的波动，周身青色气浪震慑而出，当场将风旋击的粉碎，身躯上的伤痕也开始以肉眼的速度修复着，但不可否定的是，弈歌做到了。
他依靠自己的手段，让这尊有千年修为的强大兵灵兽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这一击，几乎是弈歌破釜沉舟的手段，威力更在兵魄融合下的绝招之上，只因为施展此术代价却是粉碎掉黑羽弓魄，代价无比沉重。
所谓的碎兵术，正是这样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门，以销毁自身兵魄为代价，发出致命的一击，除了主兵魄无法献祭外，所有的副兵魄都能使出这项法门。
但不到万不得已，百兵老人也不会出现，甚至于凝聚出虚影亲自传授此术的法门，一切都只是为了维护百兵一脉的尊严，毕竟碎兵术的痛苦不亚于觉醒兵魄时的剧痛，而且对自身的伤害也极大。
这种创伤很可能会损伤到筋脉，甚至让修为倒退，可以说这些日子以来的苦修都化作了泡影。
“咳，这种法门果然霸道……”弈歌在使出碎兵法门的同时，也能感觉到体内消失掉的那股气息，就连主兵魄也变得紊乱了许多，剑魄之气更是胡乱流走，几次调息才稳定了一些。
最糟糕的是，原本凝兵前期巅峰的修为，也在这一刻跌落到了悟兵后期，虚弱感蔓延全身，昔日在云霄森林中那场奇遇得到的好处，也在此刻打回原形。
如果说没有一点失落，恐怕弈歌自己也不会相信，从无到有的过程，他比谁都珍惜，也比谁都知道，成为一名兵士有多么艰难。
但若不是被逼到极致，又怎会做出如此壮烈的选择。
有时候人们会为了一个目标去奋斗，变强，但当自己重视的东西被侵犯时，会不顾一切的去维护，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和一切。
百兵碎片给予了他新生，而为了维护百兵一脉的尊严，弈歌也甘愿做出这样的牺牲，尽管这样会影响到一月后与罗狂屠的生死决斗，但这样选择，他也绝不后悔。
吼！鲜红的龙血侵染在潭水之中，阴冷的寒气将血水冻结成冰，交织出了一副诡异的画面，巨大的身影愤怒的咆哮着，却怎么也无法对这个弱小的身影下手……
这场战斗恶蛟王并未出手，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它输给了弈歌。
不是输在实力，也不是输在气势，而是输在它自身的狂妄和自大，如果不是恶蛟王狂妄不可一世，又怎会放出如此赌约，虽然对于普通的凝兵期兵士来说，想重创一名玄阶兵灵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弈歌身怀百兵传承，又具备极强的战斗意志，加上不屈的信念，每一样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因此种种因素叠加下爆发出的威力，也足以伤到它这尊千年蛟王。
那一刻，弈歌重创的不仅是对方的防御，还有恶蛟王那颗高傲的心。
“哈哈哈哈！老伙计，你看到了吗，我们都老了，你我相斗近百年，从未分出过真正的胜负，可这场赌斗，是你败了！”老僧仰天长啸，眼眸了出现了许多情绪，但更多的是激动。
很难想象一名隐退的高僧会是这幅模样，可这场战斗的却令人震撼。
虽然恶蛟王并未出手，却也没松懈自身所有的防护手段，以他玄阶的修为却被一名凝兵修为的兵士所伤，这种战绩几乎可以用奇迹来形容。
而弈歌碎兵后爆发出的惊人一击，威力之大，甚至能伤害到一尊固兵修为的宗师级兵士，足足跨越了数个层次，即便只是轻微的伤害，但就他目前的境界来说，也极为惊人了。
潭水飞溅，巨影缓缓的挪动身躯，也出现了一丝苍老的气息，直到此刻，恶蛟王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在不该小看这个人类，小看他身上蕴含的巨大潜力。
“嘶，我的却是老了……这次的赌斗是你们赢了，我承认这小子的天赋和毅力都很不错，但你也看到了，他现在的状况，恐怕是无法保护好我的孙儿的。”恶蛟王缓缓说道，眸中放出了一丝别样的光芒。
尽管弈歌靠事实证明了自己的意志，可也因此修为跌落，甚至还受到不小的损伤，影响到日后的修炼，只是恶蛟王忽略了一点，以百兵碎片的威能，又怎会被这点伤势难道，虽然麻烦，却也不是无法复原。
但关心则乱，此刻的恶蛟王双眸发红，一心要保住自己的子嗣，也顾不得其他了。
话语刚落，巨影便涌向了弈歌的所在，速度之快，堪比疾风，而此刻的弈歌也正处于调息之中，并没有反抗，也反抗不了这样一尊强大的存在。
而在他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没有一丝恐惧和慌乱，眼中的光芒依然如火焰般闪烁。
“你想干嘛？贫僧就算拼了老命，也绝不会让你伤害他！”这时老僧也反应过来，对着恶蛟王怒声说道。
只见老僧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兵气，摧枯拉朽般凝聚在棍魄之上，周身风势如涌，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但当棍魄上的金色光芒爆发时，却还是晚了恶蛟王一步。
“死吧！只要你死了，我的孙儿也不用履行赌注了！我绝不会让它成为人类的兵魄！”恶蛟王的巨爪在一瞬间来到弈歌的头顶，在族人被不断猎杀的情况下，它对于人类的仇恨早已到达了顶点。
何况是让自己唯一的子嗣变成对方的兵魄，哪怕是自己亲自许下的赌约，恶蛟王也无法做到，只能使出这样近乎耍赖的方法来改变结果，但牺牲掉的，却是弈歌的性命。
唰！锋利的蛟爪瞬间拍下，但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身影来到弈歌的身躯，替他挡住了这一次攻击，而恶蛟王也当场停止了攻击，看着倒下血泊中的小恶蛟，一时也不禁老泪纵横。
“我，我的乖孙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此刻除了恶蛟王的哽咽声外，再也没了其他声音。
弈歌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替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的小家伙，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太冲动，也不会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如果说之前弈还在痛恨对方惹来了麻烦，此刻却充满了内疚。
恶蛟王反悔想要杀死他时，小家伙却明白是自己闯祸，不想弈歌受到波及，毅然站在了他身前，承受住了恶蛟王恐怖的蛟爪冲击。
可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即便是弈歌也来不及反应，可看到小恶蛟那副倔强的神情，他才发现是自己太过苛刻。
对方只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就像是自己，也失去了父母，变得格外孤独。
这也是弈歌疯狂修炼的原因，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感受不到关爱，也没有真正的家，只能这样来麻痹自己，为自己寻找一个目标。
小家伙也是一样，没有了父母的呵护和陪伴，只剩下自己的爷爷。
所以它顽皮一些，捣乱一些，都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也许最初小家伙只是想和弈歌玩耍，但近段时间的尔虞我诈，让弈歌变得更加谨慎，敏感，渐渐失去了那一份赤子之心。
唉，老僧也是微微叹气，盘坐在地为小家伙诵念起晦涩的经文，这一刻，悲凉的气息笼罩在潭水之中，连寒气也变得更加彻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