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凤飞凰：差距

「爱一个人令他愿意埋下自己心底不堪的爱恋，任由那人振翅高飞。因为任何事都抵不上那人的发自真心的笑容」
他所熟悉的人就躺在不远处；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气息微弱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他想要保护一辈子的人却在他面前被人带走，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想要永远在一起的人他却没有说过温柔致死的情话。
青衫依旧，近在咫尺他却觉得恍若天涯。
“咳咳……”微弱的咳嗽声将洛轻尘涣散的思绪慢慢地拉了回来，急匆匆跑过去将轻尘抱进怀里的凤楚瑜轻舒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由得暗骂自己笨：竟然连对方是生是死都还没完全确定，便自顾自地陷入了痛苦之中。
凤楚瑜不想承认在看到洛轻尘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的心底彻底空了一大块。在那一瞬间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哪怕是看到洛轻尘受伤倒下，都足够摧毁他全部的自制力，将他的整颗心都伤的千疮百孔。
“楚瑜……”怀里的人吃力地睁开双眼，挣扎着唤着自己的名字。凤楚瑜微微一愣，片刻后用下巴抵着对方的头顶，轻声而庆幸地缓缓说着：“我在这。”
差点失去的痛楚和失而复得的喜悦在他的心底交织缠绕，一股是痛不欲生的感情另一股却是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两种迥然不同的情绪纠缠让凤楚瑜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露出怎样的神情。所以他只能用力地紧紧地抱着洛轻尘，唯恐自己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楚瑜，对不起。”洛轻尘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凤楚瑜的拥抱，双手环住凤楚瑜，洛轻尘的手紧紧抓着对方背上的衣服。
挣扎着抬起头，露出通红而疲惫的双眼，洛轻尘忽然间凑上前去轻柔地覆上了凤楚瑜的唇，生硬却执着地想用舌头撬开凤楚瑜的牙关。
唇上忽然传来的柔软和甘甜让凤楚瑜下意识地张开嘴，一直游离在外的舌头便趁势钻了进去，努力引诱凤楚瑜做出相应的回应。
不由得想起自己和洛轻尘分开前那一晚的亲吻，对方愣怔的表情已经那慌乱和不知所措，凤楚瑜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猛地醒转过来，凤楚瑜想要一把推开亲吻着自己的洛轻尘，却没想到对方更加用力地抱住自己，并且舌头一翻就将一颗不知名的药丸推入自己嘴里。
出于本能将口中的药丸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去，回过神凤楚瑜终于明白这不对劲究竟在哪。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他所熟悉的洛轻尘，而是……
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凤楚瑜忍不住闷哼一声，他睁大了双眼冷冷地看着方才还虚弱不堪的洛轻尘从他怀里缓缓地钻出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则是猛地用力。
匕首被强硬拔出让凤楚瑜再度承受了另一种痛苦，他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露出一丝害怕颓废的表情。是他太过大意，以为门口的阵法还在就意味着屋子里面的人一定是洛轻尘，却完全没有想过漓渊大可以先破了阵法再制造一个相似的阵法。
像自己这种对阵法一知半解的人，因为心里的担忧和慌乱果然最容易掉进这种简单陷阱。
手无法够到后背，凤楚瑜不知道自己伤得究竟有多重，但是从身体的疼痛和体内血液的流失，他也能够猜到自己此刻的状况绝对不容乐观，也许会轻易地死在这里。
冷眼看着面前的“洛轻尘”眼中带着嗜血的光芒，贪婪地舔着匕首上的鲜血，凤楚瑜就不由得撇开眼，他无法容忍那种病态而残忍的笑容出现在洛轻尘的脸上。
因为他记忆中的洛轻尘永远是笑得潇洒肆意，眼中澄澈透明，望进去的时候会让人忍不住就想沦陷下去。那个人太过纯净，稍稍做出一点越距的行为，便会觉得自己玷污那份纯净。
所以那次情不能自已的轻吻让凤楚瑜事后想起来总是忍不住内疚，可是还没等他说出道歉的话，那个人就从他眼前彻彻底底地消失了，甚至有可能此生此世自己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过就算要死，他也无法容忍眼前这个冒牌货顶着洛轻尘的脸露出这样的神情。所以抱歉……请你去死吧。
神色一凛，凤楚瑜嘴角忽然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洛轻尘”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偏着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谨慎却又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凤楚瑜。
虽然殿下说要一击杀死这个男子，可是因为这个男子好像有点奇怪。等解决了自己的好奇心再完成任务应该无妨吧？
可是下一秒，这个人面上的惊讶便僵在脸上，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死都不相信一个受了重伤快死的人竟然还会有那种余力杀死自己。垂下眼看见自己心口插着的簪子以及眼角余光瞥见对方披散而落的墨发，“洛轻尘”终于死心地闭上双眼。
吃力地吐出一口气，凤楚瑜强忍着身上传来的晕眩感才能够保持着头脑的清醒，方才的动作已经耗费了他剩余的力气更遑论他身上还有伤，现在的他无论什么时候倒下都不会觉得奇怪。
可是必须要撑下去，自己还没有见到轻尘。
“漓渊，我知道你在这里，看戏看够了就快出来。”勉强镇定且以平常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凤楚瑜的高傲不容许他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尤其是在各方面都可以称之为他的劲敌的漓渊。唯独这个人他不想输，也唯独在这个人面前，他不想露出一分脆弱的表情。
“不愧是凤离国的储君，死到临头还能面不改色。”从里间走出来的漓渊身穿一袭黑衣，衣服上绣着金色大气的花纹，看上去无端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威势，更遑论此刻他的眼中还带着一股子轻蔑和得意。
凤楚瑜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最终将目光放在他怀里的那个人身上。青衣黑发，虽然看上去身子似乎要比几个月前清瘦些，可那微弱的呼吸声却让凤楚瑜松了口气。
至少轻尘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死，谁不怕？不过也要看这个人够不够格看到我的害怕，你说，对不对，漓渊殿下？”面上露出一个笑容，凤楚瑜冲着对方挑挑眉。
看着对方那个足以倾倒众生的笑容，漓渊竟然不由得想起当初自己问洛轻尘为什么不选择自己时，对方的回答。与自己不同，凤楚瑜显得较为俊美，雌雄莫辩的一张脸，若是换上女装也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性别，因为这张脸可以说是倾城中夹杂着英气。
两种不同的气质在凤楚瑜的脸上却显得并不突兀。尽管洛轻尘说是因为凤楚瑜的容貌才选择他，可是漓渊知道那不过是轻尘的敷衍和玩笑，是以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自己究竟是哪点不如凤楚瑜。
论先后，自己比凤楚瑜要更早的认识洛轻尘；比凤楚瑜早很久陪在洛轻尘身边；甚至很有可能比凤楚瑜更早的喜欢上洛轻尘，他对于洛轻尘也许在初见那一次就以沦陷，只是那个时候他满心满眼都是利用、都是算计，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情绪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直到失去。
从前漓渊不相信所谓的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可是自从彻底和洛轻尘分道扬镳之后，在那一年里，他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洛轻尘的身影。他的笑，他喝酒的样子，他不满自己揪着他的衣领而撅着嘴挣扎，他总是时不时地上演失踪的戏码而自己也乐此不疲地找着。
原来直到失去后他才知道那段日子竟然是他能够想起来的最美好纯粹的记忆，一年的回忆、一年的疯狂想念在最后成了他出格的理由。用着威胁逼迫这人来到自己身边，可是却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青衫依旧，却物是人非事已休。
“凤楚瑜，你若是肯把轻尘留在漓渊国，我可以放你走。”尽管知道回不到当初，可是私底下的骄傲让漓渊无法亲手将自己的心上人送回，他想过毁灭洛轻尘来个同归于尽，但是当他穿过那个阵法看到只剩下一口气的洛轻尘时，他才发现他根本下不了手！
事到临头，他才真真知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亲手杀死洛轻尘。
“我可是要带轻尘回去的，我怎么可能会把他一个人留在这？来的时候，我就发誓哪怕是死也要带着轻尘走，再说他可是凤离国将来的丞相。”轻笑几声，凤楚瑜凝视着洛轻尘，眼中的神色越发的柔和。
“丞相？不是王后？不过就算你想娶她也永远不可能了，我给你和轻尘都下了绝情蛊，这一辈子你们都不可能在一起，除非死！”他杀不死洛轻尘就只能彻底断了这两人在一起的所有可能。
绝情蛊，绝情如斯，服下阴阳双蛊的两个人这一生都不可能圆房，否则便是一死！他得不到的绝不会让凤楚瑜得到！
“王后？难道让我把轻尘折断双翼关在后宫？抱歉，我做不到。”垂下眼盖住眸中的情绪，凤楚瑜竟然有些庆幸自己被喂下了绝情蛊，不然以他的性子也许哪一天就会因为爱欲的爆发而想狠狠地斩断轻尘的双翼，将他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到永远。
看着垂眸的凤楚瑜，漓渊敏锐地捕捉到对方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就忍不住愣在原地。洛轻尘是翱翔在空中的鹰而不是该被禁锢在笼中的鸟，这一点他很清楚可就是做不到。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飞到他触不到的地方，可是凤楚瑜却能够忍受自己的爱慕放飞洛轻尘。
这一点是他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