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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冲冠一怒为红颜,齐王血洒殿堂前

绝世美人:北周风华 沧澜雨夜 2024-12-17 18:09
“你……别乱来!”
正当宇文赟想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殿门突然一声巨响,有人踢了门闯进来,宇文赟停止了动作,却没有从她身上起开。
下一刻,宇文宪似风一般闯进内殿,一掌就向宇文赟的肩膀袭去:“混蛋!”
宇文赟从榻上起来,却还是将阿史那颖挡在身后,愤恨地瞪着宇文宪:“宇文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朕?竟敢创皇后寝殿?”
“今天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伤害阿颖!不会让你继续胡作非为!”
宇文宪说罢,一掌抓过宇文赟的肩膀,将他从榻边扳倒在地,宇文赟很快就起来,与宇文宪缠打在一起,将含仁殿中的许多东西都砸碎在地。
这时,夏荷悄悄地跑进来,摸索到了阿史那颖的旁边,扶起阿史那颖:“娘娘,你没事吧,我们快走!”
阿史那颖似乎还没从惊吓中清醒过来,夏荷这么一提醒,她才赶忙随着夏荷跑了出去,只是双腿无力,没跑了几步就险些摔倒,但终究还是跑出了含仁殿。
殿中,宇文宪与宇文赟打斗不休,宇文赟自持自己是皇帝,总喜欢摆皇帝架子:“宇文宪,你再这样对朕不敬,信不信朕杀你全家,一个不留!”
“你早就容不下我,即使你现在不说,我又还能活得了多久!”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想死得那么早,你就给朕住手!”
“大周不需要你这样的昏君!皇兄的子嗣不止你一个!”
“哼!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打斗声持续了很久,含仁殿外突然来了许多禁卫军,将含仁殿团团围住。
阿史那颖和夏荷躲在不远处的千安殿旁边,看着这一切,夏荷有些紧张:“娘娘,怎么办啊!”
阿史那颖眼神变得冷厉:“你是怎么遇到齐王的?”
“奴婢就是在咱含仁殿附近遇到的,他说你派人给他传了消息,叫他进宫有事相商!”
“糟了,这一定是他的阴谋!”
阿史那颖面露担忧,可是,自从宇文邕去世后她就昏了头,没有在宫中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也没有想到他会除旧布新,革除从前反对他的人,在宫中各处撤换成他的人,想想,李娥姿突然出了冷宫来长门宫害她和她的孩子,而宇文赟却好巧不巧地出现救了她,还答应送她去寻宇文邕……
从宇文邕出征,令宇文赟监国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着手准备了!比起宇文邕,宇文赟的手段和他毫不逊色,只是,宇文赟太过狠厉,太过阴郁。
“娘娘这些天一直在殿中足不出户,朝堂上发生了很多事情,您有所不知,皇上大肆在朝中革除异己,王轨大人和宇文孝伯大人已经被皇上下旨斩杀,而其他终于武皇帝的大臣要么被撤了职位,官要么就被贬官到外地……”
“那郑恩铭,郑将军呢?从前他不是管着部分的禁卫军吗?”
“郑大将军也被撤了职……”
颖儿再次感觉天快要塌了下来,如果,她能早一点清醒,早一点振作,或许,不会再次面临绝望。
一次一次的绝望已经让她的心支离破碎,她已经经不起摧残了,可是,命运却是那么的残忍,还是再次让她陷入绝望。
无数把刀剑架在她与夏荷的脖颈上,随即,传来李娥姿冷厉的声音:“阿史那颖,你终究还是逃不过哀家的手掌心!”
“李娥姿,是你!”
“是,赟儿所做的一切,都是哀家在身后为他出谋划策,你没想到吧,笑到最后的那个人终究还是我。”
“呵,你想杀了我就杀吧,何必为难齐王一家!”
“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的,既然赟儿喜欢你,哀家就让你和他在一起,哀家倒是要看看,你这个污浊不堪的女人到地下,如何面对祢罗!齐王可是对你情深一片啊,那一晚的安排,哀家还成全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你该感谢哀家才是!”李娥姿笑得很得意,已过四十的她虽显老意,但风韵犹存,身上那股子江南女子的温婉外形与她狠厉阴暗的内心形成鲜明的对比。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母子的阴谋,我真是大意,当初不该向祢罗求情,不该答应立宇文赟为太子!”
“一失足成千古恨,可惜,你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阿史那颖,你夺走了哀家的一切,你这后半生,哀家要你痛不欲生!”
……
过了许久,宇文赟被宇文宪反手押着出来,被打得皮青脸肿,口鼻流血,看着很惨,却都只是些外伤。他愤恨道:“宇文宪,你今日打了朕,休想再出得了皇宫!”
宇文宪没有受任何外伤,可是,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了殿外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眼中闪过一丝冷戾:“卑鄙小人!”
“更卑鄙的还在后头!”宇文赟被押着,却还是高傲不可一世。
不一会儿,又一批禁军来到含仁殿前,跪在地上,宇文赟有些恼怒:“人呢?”
“回皇上,属下们去的时候,齐王府的人已经走空了,属下已经传令下去,关闭长安城各处城门,他们应该还没跑远!”
“一群饭桶!几个老弱病残和小孩子都抓不住,朕养你们有什么用!”宇文赟拿不出筹码,有些紧张,宇文宪的手坚实有力,押着他动也不敢动。宇文赟忽然想到了什么办法,忽然道:“宇文宪,你放了朕,今日的事就此算了,朕不与你计较!”
“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不可能!”宇文宪押着他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齐王这是要造反吗?你看看这是谁?”从千安殿的方向传来李娥姿听似温婉的声音,宇文宪随声音望去,只见李娥姿带着另外一批禁军,押着阿史那颖和夏荷朝这边走来。
宇文宪押着宇文赟的手有些颤抖,怒意顿起,愤恨地一脚踏在宇文赟背上:“卑鄙小人,快放了她!”
“齐王,你要是再敢动皇上一下,哀家马上就杀了她!”李娥姿说着,让禁军加大了力道,那锋利的刀在阿史那颖的脖颈上划出了血痕。
“你们住手!本王放了他就是!”宇文宪有些不甘,可是看着颖儿受伤,他做不到。
“宇文宪,不要管我,千万不能放过他,你放了他,就再也没有筹码了!你必须给我活着离开长安,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阿史那颖挣扎着,那伤口流血更猛。
宇文宪还是有些犹豫,可是那边又见阿史那颖血流汹涌,心生不忍。
李娥姿见宇文宪还是没有放开宇文赟,有些恼怒:“再动手!”
那禁军的刀有些颤抖:“太后娘娘,可是她是……先皇后娘娘啊,她的伤口已经够深了,若是再动手,就……”
“怕什么!这个女人命大得很!死不了!动手!”
“是!”那禁军手劲又大了些,锋利的刀划开阿史那颖的脖颈,同时,那禁军还点了她的昏穴,她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娘娘!”夏荷一声惊呼。
那边,宇文宪见此,愤怒不已,双眼中满是怒火:“李娥姿,你住手!”
李娥姿冷冷看他:“要哀家住手也可以,放了皇上,然后自尽,本宫就叫御医来救她。不然,她在这样流血下去,不过半个时辰,必死无疑!”
宇文宪愤恨地瞪着李娥姿,脚下踩踏宇文赟的力气又大了些,最终愤怒地一脚将宇文赟踢下台阶,从禁军的手里抢过一把剑,架在他自己的脖颈上,对李娥姿道:“快救他,救了她,本王就答应你的要求!”
李娥姿狠狠一笑:“好!齐王果然是齐王!行事还是那么爽快!来人,将陈文押上来!”
不一会儿,便有禁军将消失了数月的陈文带了上来,如今他身上有很多伤,身上的官服也破烂不堪,那上面还沾了血,看样子,他消失的这些日子是被李娥姿抓起来了。
陈文给阿史那颖儿刚看了伤势,满脸震惊:“你们……怎能对皇后娘娘这般残忍!”
“那她还有救吗?”李娥姿问。
“若是现在抓紧医治,臣有把握救活,若是再拖延……”
李娥姿冷笑一声,叫禁军又把陈文给架了起来,不准他继续给阿史那颖医治,然后对宇文宪道:“齐王听见了吗?若是及时抢救,还有希望,若是再拖延,她就活不成了!”
宇文宪大惊:“好,本王现在就兑现承诺,若是你们敢违背诺言,本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宇文宪说到做到,将那把剑放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朝阿史那颖的方向走去,最后再深情地看了阿史那颖一眼,而后,闭眼,手上加大了力道,正要割下去,李娥姿却叫了停:“哀家又一个方法,齐王死也能瞑目些!”
宇文宪顿住了剑,睁眼。
随押着陈文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宫女,那两个宫女的手上端着托盘,李娥姿一挥手,那两个宫女就上前来,将托盘端到宇文宪身边,托盘里放的是一只金酒杯,被子不大,里面装着的液体晶莹剔透,在阳光下与杯沿交相辉映着光彩。
李娥姿道:“我想不用哀家说,齐王也知道这是什么。昔日齐国战神兰陵王便是死在这酒水之下,听说你们这些打仗的英雄最为痛恨这种死法,今日,哀家就让你以兰陵王的方法死去,不知齐王意下如何?”
“妖妇!枉费了皇兄对你的信任!”宇文宪唾弃地骂了她。
李娥姿毫不在意,只是又看了看流血更多的阿史那颖,再看了看神情紧张的陈文,然后得意地看向宇文宪:“怎么样?你是想看着她死呢,还是喝下这杯酒?”李娥姿顿了顿,又道:“喝下这杯酒,你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还能看着她被救活,没准还能看着她苏醒。怎么样,哀家对你不薄吧?”
宇文宪冷笑一声,端起了那杯酒:“皇兄生前英明神武,幸苦打下这万里江山,本王真没想到,即将要败在你们母子手里!”
宇文宪说完,举杯欲饮,陈文却大声道:“齐王,不要喝!”
宇文宪看了他一眼:“陈御医,本王相信你。你一定要治好皇后娘娘,才不辜负先皇对你的重视!本王也能含笑九泉!”
宇文宪说罢,杯中酒尽数倒入口中,吞咽下去,那酒就像一条毒蛇,从咽喉一路撕咬下去,他痛苦无比,身子渐渐无力,跪倒在地上:“这下……你们可以救…救她了吧……”
李娥姿冷嗤:“放开陈御医!”
陈御医急急忙忙地给阿史那颖看伤、止血、包扎……
半个时辰过去,她的血终于渐渐止住,而他的口中、眼中、鼻中、耳朵、到处都开始渗出黑血来,手无力地自怀中掏出一个浅粉色的荷包,那荷包绣工粗糙,上面的梅花也不怎么像,可是,他却是若珍宝,将他紧紧握着不放。
视线渐渐模糊,身子渐渐瘫软,天旋地转,他终究倒在了地上,血将荷包的颜色染的深沉。
曾经,那是她让他转交给皇兄的荷包,可是,他偷偷地藏了起来,占为己有,只因,在心底深处,早已住进了她。他会吃醋,也会嫉妒,可是他没有争取,只是将那本不属于他的荷包珍藏,在心中告诉自己,他留住了她。
在所有感知完全丧失之前,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唤他的名字,那个人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让他留恋,他很想留住那个声音,可是那个声音也渐渐离他远去。
他似乎看到了一道门,皇兄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在那里站着等他,向他伸出了手,说:“毗贺突,我们还是好兄弟,只有我们强大了,才能保护心爱的人。”
“毗贺突,你怎么这么傻……”阿史那颖的伤口止住了血,穴位被解开,已然醒来,她苏醒的那一刻,便是宇文宪毒发的弥留之际。
“阿史那颖,一次又一次看着你心爱的人在你面前死去,你很难受吧!我说过会让你生不如死。”李娥姿伸出手,扼住她的下巴,因她脖颈上还有伤,如今这一动,伤口又裂开了些,她痛得紧皱眉头,却更加地挣扎,那个伤口流血越来越多,李娥姿一愣,放开了她,冷冷道:“游戏刚进行到一半儿呢,现在你还不能死!”
李娥姿丢下她,让陈文重新诊治,她动了动步子,发现脚下全是血,有些厌恶地用衣袖捂了鼻子,绕开这满地的血,离开。
长安上空的天,变得阴霾,沉沉的暮霭压下来,夜色将含仁殿前的血覆盖,可历史的长河中早已留下了属于齐炀王宇文宪的不朽悲歌:银汉分派,琼枝擢秀。
武库横心,兵机在手。
扶齐功多,安蜀政厚。
国之盘维,无出其右。
这一年是宣正元年,(即公元578年)齐炀王宇文宪,死于宣帝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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