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转身,南灵雪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他慢慢地、一步一步、从容优雅地走到她面前,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忘了。皇帝面色平静,对于他来说,这场游戏是平王成长的良药,他可以纵然他的肆意妄为,他可以不计较所有礼节,只要平王给他脱离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就好。
宫女夜莺不明白平王到底想干什么,想要干什么,最后只见平王从怀里掏出以花名册,让小福子将花名册呈给了皇帝。扬声说道:“陛下,臣查过皇后娘娘换下来的酒水,那些酒水是城外王纪酒坊进贡,王纪酒坊向皇宫进贡香酒多年,每一批酒水都由御膳房接收,察看。玉后将酒水换下后,酒水又到了御膳房,不知道情愿的他们又将酒水分别送到了内务府,浣衣局,等等地方,但是为什么喝了酒水的他们却没有中毒?舞姬们是刺客,元霆大人可知道这些舞姬来自何处?”
元霆疑问:“来自何处?”
平王微笑:“是元相的水榭居,四皇子是经常出入水榭居,难道元相不知道?”
听到平王说出的一番话,南灵雪的脸上却不见有多少惊讶,相反,她施然的微笑,神情看来还有一丝讥讽,平王说舞姬来自水榭居,自然就会不是杀手,因为水榭居所有人都是元霆的人,外人想混入水榭居当舞娘,元霆难道会不知道?若说舞姬真是杀手的话,元霆不也做实了逆谋之罪,南灵雪冷笑道:“他如果不是愚笨之人,假装听取了我的话,却留有后路。不过就算死,他也得陪我一起。”
平王不慌不慢的回道:“你是说四皇子居心叵测,勾结外国公主,背叛大寰,四皇子都得死对么?”
“是。”
平王倍感无奈,道:“你是说四皇子居心叵测,可是那对联子中的‘龙’一字,‘龙’字在大寰只能象征皇帝,皇子们只能用‘蛟’,玉后说对联是你们两个对出,并由四皇子谱写,但是玉后不在场又怎么能断言就是出自四皇子之手,这都是这个叫夜莺的宫女的诬陷。李太医可在?”
从朝臣中一个苍老的男子小跑出来,道:“在,不知道平王殿下有何事?”
平王一笑,问道:“四皇子右手上有伤,当日是你知道?”
李太医低首回答:“当然知道,四皇子曾经为救一名小孩,从石梯上摔下,不小心折断了手腕,那时是微臣给他接的骨,所以,要说四皇子能提笔写字这绝不可能。”
夜莺面色大变,四皇子是断了手腕,可是那联子的确是在书房找到的啊。夜莺急忙说道:“陛下,奴婢绝不可能撒谎,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啊。”
平王和声说道:“四皇子的居心叵测不成立,倒是你的到有深意了。”
“这就是你要说的?”南灵雪似乎不太相信,没事,她一直让自己保持不要惊慌,她只要搬倒了尹素玉就好,那人答应过她的。
“当然不是,我要说的是,四皇子的罪名若不成立,那他是不是就无罪释放了呢?”
那尹千娇说过,只要证明南灵雪不是南耀遗孤,尹素玉就洗脱了通敌叛国之罪。平王转身面向皇帝,道:“陛下,南耀皇室有一个习俗,就是在刚出生的公主的左臂上刺上太阳形状的图案,太阳神是南耀所崇敬的神明,在身上刺上这种荣耀只有皇室人才可以,本王从医女哪里得知,南姑娘的左臂上好像没有这种刺青,臣刚才给陛下的花名册是南耀皇室的所有死了人的名字,这上面真真实实的记录了,南耀三公主已死于兵之下。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假的。”
什么?南灵雪望着那一身青衫的平王,面色难堪起来,双手变得冰凉无比,她是南耀公主,父皇是南耀皇帝,母后是柳氏,平王怎么能说她是假的。她骗了他们,其实她早就下了山,也目睹了南耀被屠城一幕。南国百万大军兵临城下,巨大铁铜锤毫不犹豫地敲破了南耀的城门,他们杀了所有的男子士兵,却俘虏了所有的皇室女子和贵族女子,那一年,所有的俘虏她就在其中,当然不仅仅有她,还有她的家人,母后,姐姐。南国的士兵像极了丧心病狂的土匪,在南耀的城里烧杀抢掠,搬空了南耀积攒了百年的金银财宝,珍贵的药品,几百辆车子,长长一队,装上他们南耀的财物,满载而归,哪一两马车轮子裹上的不是他们百姓的鲜血。
然而最可怕的是,每当夕阳落山,冷月悬空,夜晚到来的时候,她就远远听见其它牢房里的传出来的女子的哭喊声与怒骂声,救命、救命,撕心裂肺的喊着救命,可她知道,没有谁会来救她们,因为南耀所有男子都死了,死在了那些魔鬼的兵刃上,那是她最可怕是记忆,也是她最不愿记起的记忆,那些南国士兵将她们当成青楼女子一样发泄,她的母后和姐姐不敢受辱双双撞了墙。只有她独自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身上布满被那些士兵折磨的淤痕,每次醒来都是漫无边际的绝望,寒冷黑暗的陪伴,但是她不能死,吃着馊的饭菜,从好几次反胃渐渐到习惯,她要活下去,她要报仇,要一步步靠近她的仇人,然后杀了他们,她先是色诱了送饭给她的一名男子,然后将其杀害,打扮成男子模样逃出了地牢,可是南宫冥不爱美人,她接近不了她,最后来到了大寰,遇见了温文如玉的四皇子。
平王不清楚到了这时候了,南灵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的样子。确实是只有南耀的皇室才能刺太阳图案的刺青,但是这只有皇帝的第一个儿子和第一个女儿才可以,因为刺上刺青的人才有资格继承皇位,在南耀,女子继承皇位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而南灵雪是南耀皇帝第三个孩子,身上就没有刺青。看她的模样,估计是不知道刺青的事。
平王沉声说道:“陛下,既然四皇子没有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南姑娘也不是南耀遗孤,四皇子通敌叛国的罪是不是不成立,四皇子顶多是太过善良,收留了居心叵测之人,害了自己。陛下可还记得四皇子在地牢里,受人毒害的事?”
皇帝怒,问道:“当然记得,朕还在查。”
“这件事陛下还是问问宫女夜莺,问她为什么要假扮太监到死牢里毒害四皇子,受了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