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节　酒吧闹剧

深夜的庞克城，多彩霓虹灯沿着街边林立的店铺盘踞而上，灯光交织成一片，如同妖娆女人飘扬的裙裾一般，引得人们流连于此。这里大多的商铺都要等到下半夜才会纷纷关门，有的甚至通宵运营，因为往往只有在深夜，一些人才会频繁地外出活动，比如斗士和黑手党。
庞克城的斗士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受到屠场管辖的，这类斗士一般都有官方保护，无论每次竞技输赢，都会得到一定数额金钱的补助，而另一种则是游离在普通大众中的斗士，不具有官方认可的身份，往往靠着在小型的地下格斗场打比赛混日子，当然有时也会变得和黑手党一样，凭着一身蛮力去为所欲为。
显然，玛尔斯今晚就遇到了这样一群厚颜无耻的斗士。
几十分钟前，玛尔斯在街头闲逛着，多年的离别如今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心中甚是怀念。十多年过去了，庞克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是一副粗犷狂野的样子：街边随处可见站在电线杆下抽烟的街头混混，暗处的小巷里还会有人兜售毒品，一副垂死样子的乞丐不时出现在视野里——遇到这种情况，玛尔斯总是会上前施舍几个硬币，而后看着对方兴奋地跑进最近的酒吧里。对于这样的情况，他早已习以为常。
对于每个生在庞克城里人而言，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成为斗士，要么成为斗士手下的鬼魂。
几乎每一天，这里都有人死去，甚至有时候走在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来一顿胖揍，而挨揍的原因仅仅是弱小和怯懦。这是一个拒绝弱者的地方。当年玛尔斯毅然选择成为斗士，也是被逼无奈，所幸最终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登上了巅峰。用玛尔斯自己的话来说，他是靠喝着那些死去斗士的血活下来的，而他的脚下，至今还踩着那些人的尸体。
“残酷的现实给了我残酷的拳头，而我将用它来打倒魔王。”玛尔斯暗自低吟。这是屠场里广为流传的一句话，据说是第一位“战神”留下来的。
“老板，再来一杯苦啤。”玛尔斯对着旁边的吧台招呼道。
一位浓妆艳抹的女郎随即走过来，一面冲玛尔斯抛着媚眼，一面送上啤酒。玛尔斯只是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往桌上扔了一张小额钞票，女郎拿了小费转身离去了。他向来不喜欢在这样的地方喝酒，因为环境过于嘈杂，而且还会有这样妖魔般的女郎在面前搔首弄姿。相比起来，他更喜欢在那些小酒馆喝酒，比如马克之前待的那家。可是拉瑞尔执意要来这里，从他眉飞色舞的表情玛尔斯就能猜到他真正的目的。
“这家伙怎么还没来？”玛尔斯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喃喃自语道。他从来到这里已经喝了三杯啤酒了，而现在第四杯也快见底了。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机车的轰鸣声，玛尔斯往外面望了一眼，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
“来得真早，我要的朗姆酒帮我点了么？”拉瑞尔穿着一身修身皮衣，走到玛尔斯旁边坐下，而紧挨着旁边，马克也跟着一脸木讷地坐了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玛尔斯对拉瑞尔小声说道。
“老板，一杯朗姆酒加冰！”拉瑞尔扭头凑近玛尔斯，“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出来喝杯酒而已……”他又转向旁边的马克，“你要什么？”
“我……”马克怯怯地看了看玛尔斯，又扭头看向从面前扭着腰肢经过的女郎，一时呆愣住了。
“你看，我早说过他会喜欢这地方的。”拉瑞尔一脸兴奋地说，“老板，再来一杯鸡尾酒！”
玛尔斯此时已经完全无语了，只能一个人埋头喝闷酒。本来他拿拉瑞尔一向就没什么办法，只是如今竟把自己的儿子也拖下水了，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大酒吧里喝酒呢……”马克观察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充满好奇。
“对了，马克，我听玛尔斯说你之前就在酒吧当酒保，没想到今天也会轮到别人来为你服务啊。”拉瑞尔豪爽地笑道，大力拍着马克的肩膀。
玛尔斯在一旁冷冷地说道：“别理他，马克，他喝醉了。”
“说什么啊你，玛尔斯。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和那些老伙计拼酒，喝到一半就倒下了，最后还是我帮你顶了下来……”
马克的心思早就没在拉瑞尔的醉言醉语上面了，他的目光被角落里一个独自喝酒的红衣女郎吸引住了。一般说来，在这样的地方很少能见到那样一个人喝酒的女人，这在庞克城里绝对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
突然，几个壮汉闯入了酒吧，径直冲向了那个女人，个个凶神恶煞，似乎在逼问着什么。周围人只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便接着喝酒。玛尔斯注意到了这一情况，眉头紧皱地注视着。这时，马克跨步冲了上去，让玛尔斯惊出一身冷汗。他连忙观察那几个壮汉，身上没有文身，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还是不能断定那只是几个普通的非法斗士。
“喂，你们干什么？”马克对着那几个壮汉大吼道。
壮汉们纷纷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马克在他们眼中就像一个小矮人一样。几人相互笑了笑，转而将马克团团围住。
“这傻小子……”玛尔斯咕哝一句，起身走了过去，喝得微醺的拉瑞尔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一个壮汉正准备将马克一手拎起来，玛尔斯一步上前将对方的手狠狠攥住。壮汉扭头看着玛尔斯，手臂传来阵阵疼痛，玛尔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眼里却无形中透出几分凶狠。
“玛尔斯……”马克扭头注意到玛尔斯正站在自己身后，与几个壮汉形成剑拔弩张之势。
“到拉瑞尔那里去。”玛尔斯冰冷的语气近乎命令。
马克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女人，对方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周围，当她与马克眼神接触的刹那，她突然起身往酒吧外面跑去了。几个壮汉见状，顿时惊觉起来，正准备追出去，玛尔斯迅速挪步，拦住了壮汉们的去路。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玛尔斯一声震喝，让马克顿时回过神来，连忙跑回了拉瑞尔身边。
玛尔斯看着几个比自己还高的壮汉，嘴角肌肉微微抽搐几下，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微笑。几个壮汉随即一齐举起拳头扑了上去，如同几座大山朝着玛尔斯压顶倒来。玛尔斯迅速后撤，双手把住一个壮汉的手臂借势向后一拉，壮汉顿时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玛尔斯乘势一脚踏上对方的头，借力腾身而起，其余壮汉还未及反应，连珠炮一般的重拳狠狠地撞到脸上，顿时个个口涌血泉。
正当玛尔斯准备乘机补以重拳时，身下踩着的壮汉猛地撑地而起，他连忙后跳闪到一旁，不料另两个壮汉却同时冲了过来。一时间，三个巨人般的壮汉将他围住，硕大的拳头直朝着眼前飞来。玛尔斯当即蹬地前冲，同时深深弯下身体，双臂环抱住一个壮汉，旋即双臂发力，脚底一旋，将壮汉猛地摔了出去，周围的几张桌子顿时被砸得粉碎。紧接着，玛尔斯迅速旋身，重拳尽数击中一个壮汉的腰间，打得对方不由得蹲下身体。又一个壮汉猛地袭来，玛尔斯就地腾身而起，双腿狠狠地踹出，对方顿时朝后飞出，重重地撞到墙上，玛尔斯自己也摔倒在地上。
“该死！这一招果然不能对那样的人用。”玛尔斯起身揉了揉背部，疼得连连龇牙。
“小心！玛尔斯！”马克在一旁突然大喊，等到玛尔斯反应过来，一个酒瓶已经当头落下，他当即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抵挡，酒瓶顿时变得粉碎，金黄的酒液顺着头顶浇下。玛尔斯旋即一记重拳朝前击出，这一拳如同重炮一般，巨大的力量将前面的壮汉打得直直地飞出，直到撞上酒吧内的立柱才停下。
“你没事吧，玛尔斯？”马克几步跑过去，看见玛尔斯的手臂已经皮开肉绽，酒瓶碎片深深地嵌了进去。
“没事，这些家伙下手真够狠的……对了，刚刚你怎么突然就冲上去了？”玛尔斯脸色一沉，“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是要判断对方的身份，如果遇上黑手党之类的，最好不要一个人就冲上去。幸好今天遇到的只是几个无良的斗士，要是碰上更厉害的对手，那可就麻烦了。”
马克低埋着头，连连颔首认错。
“去把拉瑞尔叫上，我们得走了。要是待会再把什么人引来了，可就真的麻烦了。”玛尔斯环顾四周，脚边尽是打碎的酒杯、酒瓶，不远处还有几张压塌的桌子。一众酒客看着他愣了几秒，随即争先跑出了酒吧。
“见鬼……”玛尔斯小声咒骂一声，从衣兜里摸出几张钞票，一手拍在吧台上，转身架起酩酊大醉的拉瑞尔，走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