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赫寿更是个八面玲俐的,投了八爷,又投了索额图,得到的指示就是一个字,“止”,事情就止在赵普这里,不要拖累到其他人身上,四爷想怎么审就怎么审,赵普这枚棋子,那是放弃了,顾全大局。
张伯行转过头看了一眼四阿哥,缕了缕胡子,眼中是满意,不错,都说四爷是个铁面无私的人,这可是不错了,对付赵普这样的官吏,就得先杀杀他的气焰,这才能老实。
“四爷,板子也打完了,接着审案吧,此人若是再耍花样,直接打杀了!”噶礼面无表情,拿起案上的茶碗喝了一口,眼中波澜不惊。
胤禛眼眸一缩,打杀了?哼,这是想杀人灭口吗?想得倒是美,这一枚棋子,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准备让他担了黑锅了,他却是偏不如这些人的意。
顾倾城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淡笑着,这人还真是只老狐狸呀,真是沉得住气呢。
曾听说狐狸有一种习气,偷进鸡窝里偷鸡吃时,他只叼走一只鸡,但是却会把鸡窝里所有的鸡都给咬死,这种习气就叫“杀过”。狐狸的这种习气,看着与这位噶礼的手段可极为类似呀——
噶礼这是要‘杀过’了,呵呵,太有趣了……
“赵普,你身为朝廷命官,却知法犯法,在科举中收贪污受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胤禛沉着声说,目光在赵普身上打了个转。
赵普一身的血,万分狼狈的趴在地上,早己不复刚刚的气焰,咬着牙,赤红着眼说:“四爷,下官有负圣恩,没话可说,愿意认罪。”
这些行刑的可不是官衙的差役,下手又狠又重,他们都是军人,这打板子就是跟打军杖一样,几板子就能让人脱上一层皮,血肉绽开,直伤到骨头里,赵普挨完这三十板子,身子直晃,面如金纸,随时都能晕过去。
“好!即然你认了罪,那爷也不多说,来人——!”胤禛又是一声低喝。堂下的差役一顿手中的板子,“喳——!”
“把此人拖出行辕,在这天下仕子之前,再打他三十军仗,以示清廷之威。”
“是——!”
兵士们拖着赵普变了脸色的身子,像是拖死狗一样,把人就拖出去了。
“四爷!”赫寿先沉不住气开口,小心翼翼的说:“这赵普也是清廷的命官,要打要杀,自有大清的律法约束着,卑职也无二话,可是这把人丢到外面,在天下仕子之前打杀,似乎是——”
话说到这里,他有所顾忌,意思却是很明显,这有些过份了。有句话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把赵普放到仕子面前,这么一打,他就是死也羞愧作鬼了。
“哼,此人是我大清官员之耻,把朝廷的脸面都丢光了,把天下读书人的脸面丢光了,爷就要在这天下学子面前,扒了他这层官衣。张大人,你是江苏巡抚,这是你的治下,你的意思呢?”胤禛沉声缓缓的说,目光冷清,压根不理会赫寿的话。
“臣无二议,”张伯行先是点了点头,缕着胡须说:“对于这等视朝廷律法为无物的官员,自然是不能再留情了,依我之见,再加二十大板。”
赫寿脸色就是一僵,变了几变,张了张口,终究是又闭上了,不忿的看了一眼张伯行。
胤禛唇边一抿,目光转而落在顾倾城身上,这女人真是会选地方闹事呀,张伯行可是最为憎恨这贪没之人,特别又是在这科举这种选拨举子,关系到国之大事的事情上,他更是疾恶如仇,就算是太子也不会卖帐。
顾倾城在江南闹出这一出戏,还有一层目的就是给他再拉来一个盟友。
张伯行是老爷子的近臣,这一场官司结束时,少不了要受非议,老爷子是肯定要保他的,到时他也少了要成了几位阿哥的眼中钉,这倒是正好把这个人推到了他的身后,成了盟友。
顾倾城飞快的抬眼,抛了个媚眼儿过去,掀开嘴角说了二个字的口型,又低下头。
胤禛脸色不变,眼眸一转,心里暗笑,这顾倾城还真是个心黑的,这种时侯还能想到这么阴毒的手段,那一句话是,秀才进了青楼,可是不揭层皮,也扒光衣服了。
“来人!”胤禛低喝一声,“张大人所言有理,这等误了我大清的罪人,绝不能轻饶。把赵普扒光了,押在行辕前,让来听审人学子们亲眼看看,这主考官的威风。”
“不——!”赵普脸涨得如猪肝一样,万分狼狈,卟嗵一声,用力的在地上磕头请命:“四爷!奴才认罪,下官收受贿黄金三百两,现在全存在家中主卧床下。求您饶过奴才,奴才处事不明,一时被银子蒙了心窍,自知罪孽深重,但求一死!万不能去这天下人前,丢这个脸!死后也是脸面不存呀!”
大堂上一片肃穆,只有赵普用力的磕头声,苍慌失错的脸上,失是慌乱,显见是乱了心,一时下官,一时奴才,只求着胤禛给他留一点最后的体面。
“还不把人拖下去——!扒光了裤子,重打五十大板,示众一个时辰!把人看住了!想死还不容易,做了这等有失读书人脸面的丑事,爷可不会让他这么便宜就死!”胤禛一声呵斥。
堂下的士兵再无二话,拖着赵普就向堂下走,一路上赵普嚎叫声不断,直震的堂上也翁翁作响。
噶礼、赫寿几个全变了脸色,一时之间,后背都生出一层凉气。
人要脸,树要皮,胤禛这是把人逼至绝境,连死的体面都不留了!真不愧是朝上最冷心的四王爷,这件差事真是不像他们所想,那么容易了了。
胤禛眼眸深处闪过一道精光,漫不经心的扫了众人一眼,看着几个官员脸色大变,他唇边一道笑,还又是让这小女人说准了!青楼的手段,可是比打板子有处。
“来人!把下一个犯人押上来——!”胤禛一声令下。
案中其他的犯人早己是喉审,在堂下等着,亲眼看到赵普的惨样,更听到了他的下场,脸色全变,特别是看到了赵普被拖到行辕外,要在天下学子面前,脱裤子,打板子,他们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摇摇欲坠,有一个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余下的下一位是阅卷官王曰俞,被拖到堂上时,腿己是软了,摊倒在地软成了一摊泥,卟卟地跪拜着,哆哆嗦嗦的说:“下官有罪,下官愿意全部召认!求四王爷判下官一死。”
出了这等大案,王曰俞心里有数,早己是不打算活了,可是他绝不能像赵普一样,受那等子羞辱,现在只求一死,痛痛快快的就把一切都招了出来。
胤禛冷哼一声,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惊堂木,把王曰俞吓得一惊,摊到在地下,裤子都尿湿了,脸色如土,瑟瑟发抖。
“来人!让他签字画押,上一边侯着去。”
胤禛说完这一句,王曰俞如释重负,满脸释然,重重的跪拜下去,不停地说:“谢四爷,谢四爷!”
有了赵普和王曰俞这二个案例作对比,余下的人自然是都分得出轻重,早己收了气焰,乖乖的一下下,上了堂认了罪,一个个比兔子还乖巧,只是求着给一个痛快的死罪问斩。
审完这一堂之后,案情脉络己清楚,副主考官赵晋当堂供认受贿黄金三百两,阅卷官王曰俞、方名也供认徇私舞弊,将在卷中做了暗记的程光奎、徐宗轩、吴泌等点了举人。
胤禛冷着眉眼,当堂宣判说:“赵普、王曰俞、方名三个考官革去功名,收监看管!等侯秋后问斩。”
噶礼、赫寿几个人,互对一眼,点了点头,都没有疑异,这件案子就这样了结是最好的。
“几位大人,现在己是午时,各位大人吃过饭后,下午再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