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眼一暗,抿紧了辰,这些小事上不想再跟她耗时间,拉过她的身子,利索的给她换上了一件新的衣袍,仍是男子的服饰:“这几天,你还是以男装示人,行事更加方便。”
“是,我的爷。”顾倾城抛了个媚眼给他,咯咯一笑,手指摸上他的脸颊,凑过去,亲了一口。
胤禛皱着眉,退开一步,冷哼一声,“张鹏翮与赫寿己经到了扬州了,一刻钟后就在行辕进行。”
“噢,呵呵,那我也去吧,四爷你贵为当朝雍亲王,身边总该有文臣武将守卫,李卫那头蛮牛当个武将看门还成,这审案子嘛,呵呵,”
顾倾城下了床,一把抱住,眉眼晶亮笑嘻嘻的说:“还是你家小老婆给力!”
说完了这一句,又是不顾胤禛黑着的脸,凑上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眼见着一圈牙印印在他唇角边,这才咯咯一笑,满意的松开手,在胤禛发作之前,躲了开去,当前一步大笑着出了门。
老东西,让你假正经!其就偏偏吊着你——!这就叫做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哈哈——
顾倾城眉眼间全是笑意,丢下了胤禛出了厢房的门,走在回廊间,看着这院行辕,啧啧的称赞,毫不遮饰对这住所的满意。
春天正是桃红柳绿,草长莺飞的季节,扬州行辕设在扬州最有名的何园,顾倾城走在回廊之间,眉眼间满是兴致,都说苏州拙政园乃是天下园林之最,以她之见,这何园可是不下于苏州的拙政园,园林艺术的回环变化之美,再加上四通八达之妙,淋漓尽致,层出不穷,美不胜收。
一路观赏过园林,顾倾城进了饭厅,胤禛早己在侯着了,他抬起头,皱着眉说:“怎么去了这么久?”
“噢,我看了看园子的景。”顾倾城笑着凑过去,坐下来,眼看着面前的清粥小菜,先是叹了一口气,“我的爷,你就这么穷酸吗?出个门,都到了这扬州地界了,还就吃这么几个粥点小菜?”
眼前摆着的,一份皮蛋肉粥,还有三盘的小菜,都是清爽可口之作。
“你想吃什么?”胤禛横了一眼,看着她。
顾倾城眼睛一亮,大方的吃了一口粥,摇头晃脑的说:“生在苏州,长在杭州,吃在广州,死在柳州。即然我们来了这苏杭之地,玩乐自然是第一位,吃得也不能差呀,想一想,咱们可是差一点就真用上柳州的柳木棺材了呢。”
“行了,那今后的饭就交给你来打理,成了吗?”胤禛也不罗嗦,扫了她一眼,咽着口中入口即化的粥。
“好!”顾倾城呵呵一笑,长长的睫毛一眨,似笑非笑,再也不多说,在扬州这几日,她要让这老东西一世不忘,轮回了也刻在骨子里,恨不得出家作和尚,呵呵。
春天正是桃红柳绿,草长莺飞的季节,这在如笔墨诗画的江南之畔,江南科举案开审了。
堂上,从淮安营借调的官兵负责守卫,胤禛坐在堂中正中,两旁各设一案,一片肃杀之气,张鹏翮与赫寿连夜从南京赶过来,背上还带着热汗,就被通知入了堂。
顾倾城低眉顺眼,站在一侧,作出一幅不显眼的随从装扮,倒是李卫腰间横跨着青锋剑,崩紧了神色,时刻注意着堂上的动静。
顾倾城弯了弯眉毛,心下偷着乐,这老东西还真有点水平,不用扬州府的官差,居然从淮案营调人。不说士兵的素质立时就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护卫也更为周密,但说这堂上的气氛,淮安营士兵可是血雨里爬出来的军士,哪一个手上没几条人命,与这寻常官衙的差役就不能比,往那里一站,就是一身的杀气。
顾倾城飞快的扬起睫毛,偷眼打量了张鹏翮与赫寿一眼,早己是喏喏之态,额角冒了冷汗,这两位都是京官,没见到这种气场,神色之间己是惴惴不安了许多。
顾倾城眉眼一转,抿唇淡笑,她倒是要佩服两江总督噶礼和江苏巡抚张伯行,地方上的封疆大吏果真是气势不同,面不改色,俨然肃立,一眼的精明能干。
顾倾城眼一眯,目光放在噶礼身上,他是正值四十岁正当年的时侯,噶礼,董鄂氏,满州正红旗人,是何和礼四世孙。论出身,真是是一门显贵。当年噶礼随着康熙亲征噶尔丹,立过不少军功,颇得康熙爷的赏识,从出身上说,他与三爷的嫡妻董鄂如莹出自一族,是如莹的表舅,也是三阿哥诚亲王胤祉的亲信和最大依仗。
顾倾城眼睛一眯,这一次,这只老狐狸是她的目标嘛,先断了老三诚亲王的耳目,这一场科举案,不出她所料的,太子、老大、老三、老八、老九,老十,这么多位阿哥都绕进来了,全都收拾了老爷子未必下得去手,可收拾个二三个还是可以的,呵呵,腾乎乎的红烧肉送上门来,不吃不是浪费嘛。
顾倾城转过头,目光落在张伯行身上,低敛着眼眉,抿唇微微一笑。
张伯行,字孝先,康熙二十四年进士,历官二十余年,以清廉刚直称。其政绩在福建及江苏最为著名,老爷子曾称誉其为“天下清官第一”。
呵呵,江南这一场案子可是真有趣了,当初,她挑着江南这一声风水宝地,挑出这一块科举的疮,可不就是看中了张伯行,把他拉进来嘛,张伯行可是天下第一清官呢,康熙爷亲信中的亲信,收拾他那几个不成嚣的儿子刚刚好。
即不显了老东西的名声,也不会让这满朝文武把目光都抓着她男人不放,呵呵,心口要有气呀,就冲着张伯行去吧,她倒是想看看,老爷子护不护短。
“把一干犯带上来!”胤禛拍了一下惊堂木,冷着眉眼,一声令下。
堂下的差役带着人犯走上了堂,江南科举中的主考官赵晋,一身柙锁,踉跄着上了堂。
卟嗵一声,他脆倒在地,行了一礼,仰头挺胸,倨傲地说:“下官赵晋拜见雍亲王及各位大人。”
“呯!”胤禛眼一眯,打量了赵晋几眼,冷哼一声。
胤禛的鼻子对那脂胭味很敏感,隔着一丈远,他都能闻到赵普身上的脂粉香气。
这南京真是乱了套了吧,赵晋关了几天了?半月有余,可看他这一身装扮气色,仍是官威十足,脸上红光满面,他倒是不知道,这南京的大牢,倒是快赶上花倾楼了,好喝好吃,还有着扬州的烟花娘子陪着,这坐牢可比他作官还舒服了!
“来人,先打他三十大板!”
“喳——!”堂下的兵士应了一声,毫不迟疑,杀伐决绝,拉过赵普就上板子。
“啊——”赵普一声痛叫,板子上了身,泠汗直冒,脸色全变,痛得直惨叫,这个时侯才知道历害,赵普咬着牙大叫:“四爷,下官认罪。”
“认罪?哼,先给爷打他三十大板,给天下仕子出了这口气。”胤禛根本不管他认不认罪,一拍惊堂木冷哼一声。
赵普这倒是想得好,知道自己早晚是个死,所以还想死个痛快,哼,他倒是要让他知道一下,死不可怕,死而不得才叫受罪!
胤禛出手的快,其他四位陪审都来不及有所动作,赵普那板子就挨上了,听着他的惨叫声,几位大人眼中的神色变了几变。
张鹏翮与赫寿皱头微瞥,对视了一眼,抿紧了唇,同时保持了沉默。他们各自心里都有个小九九。
张鹏翮是个能臣,出京之前,拜会大阿哥与明珠时,得到的指示就是一个字,“看”。万事只看,不步及自己,视而不见,就让着四阿哥出手,这局势越是乱,太子涉得的更是深,对着大阿哥就越是有利。
至于这赫寿更是个八面玲俐的,投了八爷,又投了索额图,得到的指示就是一个字,“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