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宁为修罗【四】

倾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前世里周老爷也算是她的常客，最喜欢水灵灵的小姑娘，而且很会耍新花样，床第间很是暴力，她刚接客时，很在他手下吃过亏，被折腾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么说起来话，她左肩膀唯一一道疤，就周老爷没轻没重咬的。
唉哟，她顾倾城一世冰肌玉肤，完美无瑕，居然留了这么一道疤，真是奇耻大辱，不成，她得找回来！
顾倾城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眼，这货敢咬她一口，她就拨光了他这一口金牙！咬掉他这一身肥肉拌酒。
顾倾城娇笑又是抛了个媚眼过去，惹来周老爷神魂颠倒，色欲薰心的目光，立时就恨不得扑上她。
顾倾城没趣的拉了拉眉眼，垂下睫毛，真是不经逗，这就猴急了。
唉，说真的，今晚上谁睡了她，她还真不在乎，只要有钱，嫖哪个男人不是嫖呀。
拉黑了灯，还不都一样嘛，最多就是皮肤松紧，重量多少的差异。
这些小问题，都是可以克服的嘛。
所谓上赶子不是买卖，她瞧上的那位爷，到现在不出手，她顾倾城这等美人，自然不会向上凑，多掉价呀。男人嘛，总是要跪在脚底下求着女人看他一眼，这才能显出。
算了，就当那位爷儿眼瞎不识货吧。
顾倾城凑到媚姨身边，准备跟妈妈说，就周老爷了，让她收下银子得了。
媚姨见下面再无人叫价，也觉着这个价位己是超出她想象的高了，也是很满意，只是这个周老爷很有些变态的手段，这倾城好不容易想通了，又是个处子，周老爷没个轻重，别再闹出事了。
媚娘心下颇为犹豫，可又舍不得那白花花的银子。
正踌躇间，一道声音穿透大堂，嗡嗡地在众人耳边回荡，“我出一万两！”
出声的正是胤禛，他摇着折扇，旁若无人的目光放在倾城身上，目光精奇，带着野性，只锁定他看中的猎物。
胤祥抽了抽嘴角，四哥居然又作这种事！这都第几回了，平时看着老实，真要动了心眼子，蔫坏!
胤祥大呼倒霉，侧头脑袋，用扇子半遮着脸，回避着四面八方投过来深究眼光，实在不想见人了。
他低下头，羞于再见众人，他的四哥，出了那道宫门，就是一个浪荡子！
倾城瞟了个眼神过去，笑了，一万两足够了！她都不知道她还有这个价钱！按楼里的规矩，姑娘的初夜钱，要分给姑娘一成。
这样换算下来，她也能拿到一千两了。
即如此，换一个床伴又如何，对她来说，男人都一个样！
媚姨眉开眼笑，下巴都快合不上了，这回真是挣大钱了，看倾城也分外的顺眼，还好这丫头想通了，要是按原来的计划，今晚上把她迷晕了随便丢个客人，只怕还凑不上这卖身钱的三成。
媚姨立即说道：“这位客官，我代我们姑娘谢过了。在坐的各位大爷来了，就一起喊杯水酒，权作是我这妈妈嫁女儿的心意了。女儿们，快招呼起来——”
众人虽说是来竞标的，可这价位实是出乎预料，即然有人拨了头筹，也就算了，花倾楼的姑娘多了，再搂一个回去泄火就是。
而且，众人的眼光在倾城身上转了转，色迷迷的笑了笑，以后有得是机会。
这一出热闹下来，连出价五千两的周老爷，也在菊翠磨蹭撒娇之下，放下了心思，一壶酒下肚，喷着酒气，拦着她妖娆丰满的身子，回厢房泄欲去了。
胤祥实在呆不下去了，清咳了一声，“四哥，做男人，可以风流，不能下流。”
“是，所以，十三弟看到我下流时，你就当成风流吧。”胤禛仍是一身清冷的气质，眉眼还带着禁欲的光彩。
胤祥受不了这乌烟瘴气，肉欲横阵的场面，皱着眉，对胤禛说：“四哥，即有美人相伴，那我就先回府了。”
胤禛瞟了他一眼，狭长的眼睛带着丝漫不经心：“十三，刚刚你说的，这女人是你送的，钱，你付。”
胤祥差一点一跤摔到桌子底下去，稳住脸色不变，叹了口气，“四哥，你是正一品亲王，俸禄银子、各庄子上的收益，一年二回的冰敬炭敬，这算下来也不少呀，皇阿玛自小也没缺了你什么呀，怎么就这么小气呢。钱捂在自己的钱袋里还能生出崽来？”
“揣在钱袋里的才是银子，送出去就是分子了，十三，你四哥日子清苦，没钱！”
胤禛就是一幅油盐不浸的作派，那表情分明就是：好话坏话你随便说，就一样，跟爷要银子，爷跟你玩命！
胤祥抽了抽眼角，甩甩袖子干脆的站起身：“四哥，银子明日一早奉上。”
“行，别误了时辰，你四哥别号是四冷王，可不是老十那个十霸王，别等你四哥明早从这花倾楼走时没钱付账，再把你四哥改了别号。”
“是！”胤祥咬着牙回了一声，这四哥到底是个冰窟窿里钻出来的，还是钱窜子里掉出来的？又冷又死认钱！
胤禛挥挥手，示意他可能走了，他也知道这个十三弟的性情，并不难为他，“唉，十三弟，你何时才能知道，这女人都是一样的，颠鸾倒凤就是风流消遣罢了。”
胤祥阳光的面貌，豪爽帅气，“四哥，弱水三千，我只取那一瓢！”转身，他离开了花倾楼。
数年后，他常常想，如果当初他留下了，结识了倾城，会不会他和她的结局就会不一样，而不是只能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或能给她披上一件衣袍换来她微微一笑的人也许就是他，而不是他最尊敬的四哥。
此去经年，原是良辰美景虚设。原来他的那一瓢己经在这里，他却没有抓住。
那时，顾倾城常常娇笑依靠在胤禛怀里，媚眼一横，说，“十三，这就是佛说缘份，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世擦肩而过。想必是，前世里，你看我的次数不够，这一辈子，多回眸些，下辈子我再作个名妓，兴许我们就有缘份了——”
她身后环着她的胤禛，眉一敛，抿紧了唇，手臂一紧，把她的头转回去，四目相对，冷着声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顾倾城，有我在这里，你还想勾搭谁？这一辈子，别说五百次，爷看了你的背影足足有一千万次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爷修回来的缘份，足让你收了做那名妓的心思，只守着爷一个人共枕眠。”
顾倾城咯咯娇笑着，依靠在他的肩头，一脸的开心幸福。
每到那个时侯，胤祥也就想着，这样也好了吧，至少，她曾许了个来生，那时，他仍是愿意如约而至，亲眼看着她与四哥一起幸福……
红烛照，美人娇，鸳鸯比翼窗头笑，与君一渡百年遥。
花倾楼二楼最雅致的厢房里，胤禛随意的坐着，看着眼前的美人，薄嘴含着笑，风流倜傥的摇着他的折扇，等着美人儿红着脸，主动投怀送抱。
顾倾城也不多话，娇艳一笑，纤纤素手倒了一杯茶，亲手递到她面前，半合的媚眼，似羞带怯，“爷，您喝茶。”
胤禛看向她，毫不遮掩，细细打量他的猎物，乌黑柔亮的发丝直至腰际，精致的眉眼，笔直的鼻梁，红润的樱唇，巴掌大的脸庞，骨架子极美，清娇中透着媚妩性感，脖颈细长，锁骨微突，锁成一个妖娆多情的美人图。
顾倾城没别的动作，她只是慵懒的坐在那里，就是一幅活色生香。
胤禛感觉到下腹一阵发紧，他抬眉一挑，呵呵，这个女人，他没看错，只是看着就能挑起他的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