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重归噩梦
一间偏僻的小店最隐蔽的位置。
两个似乎见不得光的人,刻意躲闪着偶尔有人投向这里的目光。
“你准备什么时候进驻萧家?”其中一个人的声音。
“就这几天,他已经做了让步,我想就应该是可行的。”有一个人的声音冷淡地应对着。
“那你还不抓紧,以防夜长梦多?”紧追不舍地人,话里跟着心急的口气。
对方却还以大大的不屑、深深的不满“明明知道还约我出来。”
听出来回应的语气明显带出了不敬,对面的人细窄的门缝眼闪过一丝狠辣“怎么、这么快就想着过河拆桥了吗?”她盯视对方片刻,刻意提醒着“别忘了,是谁给你提供了机会?想吃独食,想好了。”
许是对这一番咄咄逼人、又外带着威胁的话里有话逼到触点,但见眼中布满阴霾的女人瞥了嘴角,轻蔑道“别把话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地,你和我都是一路货色,谁也比谁好不到那里。”
一句话倒是点中要害,余下的便是片刻沉默。
“放心,我会找机会让你重回家门,谁让我现在和你是拴在一起的蚂蚱,你有事,我也不会独善其身。”
一不做、二不休的狠绝令门缝眼的任芳不由心下震动,对方果然如当初自己想象的一般,不是普普通通的角色。
她开始有些气弱,灰着一张脸,亦是不甘心地唠叨一句、半句“我如果回去,你也多个帮手。”
“帮手?”迟可欣笑得不是一般的扭曲,纵使她在没有人性,可那毕竟是她的孩子,对面的这个人怎么还敢在她面前提这个话茬,在她看来,对面这个丑陋的女人只配让自己划归成真正的刽子手。
这样,她好像还可以颇为平复一些内心的梦魇和罪恶感。
“我不会忘了你的帮助,你的‘大恩大德’,哈哈哈哈~”她一叠声发出瘆人的笑声。
多久了,他都没允许自己如此沉醉过,从酒店里步出,他便是一步三晃地上了出租车,立在家门口,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眸,一句话差点没把出租车司机鼻子气歪“喂,这是我说的地址吗?明明就不是这里。”
一双手毫无轻重地拍打着车门,搞得司机大哥一头黑线,额前飞过一串寒鸦。
这年头,钱还是真他妈不好赚呢,他苦了一张脸又不敢动怒,对着酒鬼,就算是怒了,他也不会看在眼里“对的、对的,不会错的,大哥,别再拍了,拍坏了手,还要花钱治的。”他在心里暗骂这孙子别拍坏了自己的车子。
见他微微恍然直了身子,司机一溜烟跑出去老远“妈的,没喝死你,酒鬼。”对着倒车镜,他终于骂得过瘾。
“没错吗?”他仍是手不听使唤地去按动墙上的门铃。
片刻,一张年轻的脸出现在门内,见了他便是露出无尘的笑意“萧然回来了。”
她闪身让开,在一旁扶住有些站立不稳的萧然“家里来了人了。”她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人,什么人?”她知道这小丫头从不打诳语,再是家里很久不来外人,这一提醒,倒让他猛然一惊,看来,定是和自己有关的人。
在她的辅助下,他又加大了脚下步子,心头忍不住一阵发闷。
眼前的情形一如他心中所思,一张妖冶、不善的脸对着他的进入直接地迎了过来。
“你”萧然心里恨得咬牙。
“哼”她鼻翼间一声冷哼“没办法,我没有耐性等下去了,只好不请自来。”说着话,她竟有意地端起手中的一个水晶相框,里面是让他难过到死的孩子的笑脸。
吵嚷声引得楼下房间里的老人终于无法淡定了,她推开房门,不失大家长的风范“小雪,这家里怎么这么吵?”
“哦,奶奶,对不起,家里有客人。”小雪急急忙忙对着老人跑过去,在将眼神投去门口立着的人。
“客人?”奶奶的神色显出不悦“什么客人这么不懂规矩?在别人的家里大喊大叫。”
老人刻意着,为的就是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不要说她不急着问对方是谁,就算从不曾谋面,她也猜得出此刻立在自己大孙子面前的横眉立目的那个人会是哪个。
迟可欣果然不是善类,明明听出老人话里话外的弦外之音,却依然不改自己的嚣张“看来,我今后也要随着萧然叫您一声奶奶了,我想他是不太情愿让我叫您一声奶奶,不过,我到底是他孩子的妈。”
她狠命地将最后的几个字咬的狠重,想来如此大的事件,不会不波及到他整个家中,除非他家里的人有意在对着自己装傻。
老人微微一笑,看来自己想象中的那张脸和面前的显现都是没有多少出入,难怪自己的孙子被人缠上,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可以应付得来的女人。
“就知道倒贴我孙子的人数不胜数,就是没见过一个如此不自重的,孩子,你凭什么就一口咬定那是我孙子的种。”老人可是大风大浪历经无数的长者,就单凭了这短短相识的几分钟够了。
就算有错,那错,也绝不会是自己如玉般清冷、孤傲的孙子主动为之!
她敢用自己的老命担保。
她老人家似乎是不屑于和她的口水战吧,更似没多余的闲工夫看她一眼“没关系,就算是施舍和我孙子的代价,我们萧家有的是空余的客房,”她跟着提高了声音“小雪,把楼下你隔壁的那间房间清理一下,带着来人住进去吧。”
老人将余光扫视了被自己轻看的人,果然是狠角色,但凡被自己恶损成如此地步的清白女孩子,哪一个可以像面前的这个女人一般还能强撑着不动。
“然然,告诉你多少次了,就不长记性,你还想给多少不要脸的女人可乘之机。”她可是豁出一张老脸了,急了,骂人的话,她也会说。
被冷落在一旁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嘴角上挂着的一抹阴森“骂吧、骂吧,看到底谁笑到最后?到时候,所有从你这儿收的,我会一并连本带利地还回去的,老不死的。”
自此,也许又开始了萧家噩梦般的日子。
先时几日,她真的就如同家中远来的客人,跟着吃喝、不参与家事。
久之,本性难改。
一日午后,奶奶看看床头上的闹表,该是小雪为自己备好午茶的时间,放下手中的报纸,等着有人进来。
时间在等待中过去很久,不见有人过来敲门。
诧异着,老人推门出去径自步去厨房探看。
越来越近,耳边传出可辨的呜咽声,老人心里一颤,莫非小雪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对啊,老人转念想来,当初自己因是疼惜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才从老家给接了回来。
老人心存疑虑,颠着细碎的脚步赶忙过去看个究竟。
“哭、哭就可以当成没事儿了吗?你说,为什么我新买的内衣会在你的房间?”迟可欣尖利的嗓音,震得人耳膜难过。
这时,老人已走了过来,面对的是如此的场景。
外来的女人横眉立目地、凶巴巴地在小雪的面前指手画脚着,对面的小雪呜咽着不敢大声,粉白的一侧小脸上已经深深地印上了几个红红的指印。
“怎么回事?”老人心里气大,这算什么,家里还没有什么人敢在她面前如此大不敬。
“奶奶。”小雪抽噎着看着走来这里的老人。
“她脸上的手印是你的吗?”老人看了看小雪的脸,转而对视上还在那里耀武扬威的女人。
“是,谁让她偷拿我的东西。”迟可欣似乎理直气壮地扬着头。
“雪儿,你给奶奶说。”老人眼里透着不容质疑的正气。
“我没有,奶奶,真的,我真的没有拿过她的东西。”小雪好像更加委屈,啜泣声更密。
“你没有,没有我的内衣怎么会在你的房间找到?”
“好了,你说有就有吗?证据呢?”老人一声威呵,震停了迟可欣不依不饶的吵闹“家里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都给我安分着点。”
“好了,雪儿,把奶奶的茶水送到房间里来。”她不在理会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心里不由得烦闷,基于自己对雪儿的了解,这孩子应该不会做出那等小偷小摸的事情。
不过,看着迟可欣手里拎着如同万国旗般的家伙,倒是有些惹眼,该不会是那孩子到了该来的年龄,只是因为好奇和喜欢偷偷地看看也不一定呢。
看来,自己倒是有些地方考虑不周。
算了,只待一会儿见了小雪进到房间,好好问一问也就清楚了。
对着两人先后离开的身影,余下的人脸上的气恼表情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得意的阴笑“等着瞧,老东西,这才只是个开始,想要我不好过的人谁也别想好过。”
第一轮她胜了,之所以她会选择这个家里最没有反击力的人来诬陷,仅仅是杀鸡给猴看的把戏,今后她还会……
她的阴笑更浓,暗暗地折服自己的高智商:若是诬陷你偷金偷银,怕是那个老东西根本就不会相信,她相信自己看到老人眼里分明就透出半信半疑的内容。
面对着老人怜惜的眼神,小雪却是无论如何都辨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我去菜市场回来,想着该给奶奶您泡茶了,就去了厨房,跟着,客人就来了,说她找不见新买的内衣,嚷嚷着是不是我拿了?奶奶~”说着,她眼里又泛出泪光。
“我也说不清楚她的内衣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小雪双手绞在一处,似在挣扎着,心中有多少不安和恐慌全部表露无遗。
“懂了,家里怕是不在安静了。”老人无奈地一声长叹“孩子,凡事机灵着点,奶奶相信你不会做那种事,去吧。”
她摆摆手,让小雪回房了,心头的烦闷更重了几分。
女人的世界,有永远争执不尽的战争。
却是由不得你选择:参与或者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