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带着亏欠的心走远
(1)
乐子谦公出又去了国外,大概要有些日子才能回国,久未归家的旻旻在外闹得乏了、也烦了,正好回家不用面对那个脱离不了血缘的仇人,她也就好过一点,舒服一点,回家的意识也强烈了一点。
一向只是习惯了只对专指的人不善,对待家里的家佣,旻旻可是从来没有架子,不摆脸色,故而,她的谦和倒是为她赢了不少的好人气,家里的佣人每次见她都少不了笑脸相对,不过,这一次好像不同,不知缘由地见她回来纷纷躲闪着眼光、笑中也似躲避着什么般匆匆而过。
她心有疑惑,却是懒得多管闲事,拖着懒散的身形进了大厅、上得楼上。
一阵刻意掩饰的浅哼低吟,微弱地透过紧邻主卧旁侧的一间卧室的位置传过。
旻旻微蹙了淡眉,将刚刚迈起的脚轻轻回落,她刻意凝神静听,粗重的喘息声再次入耳,吱呀的床震声连续不断,娇喘*浪的细麻轻哼,有如野猫叫春,听得人脸红心跳。
果然不出所料,自己非是白白冤枉了这对狗男女“好大的胆子,这对奸夫*妇竟*荡成如此不要脸的境界,将这里也当成了*欲的场所,正是把这里所有的人都当成吃素的了。”
怨不得下人们今儿看自己的眼神都是躲躲闪闪的,家里发生这样的事,主子们都不在家,谁敢大了胆子多说一句。
旻旻已是怒火中天,她狠狠地立在这间住着她最讨厌的人的卧室门口,一脚下踹,力大得险些将卧室的门踹得掉下,门跟着力度来回摆了几下,之后无力地贴在了墙边。
一地的狼藉、满室的凌乱,卧室的正中,华丽昂贵的大床上两个明晃晃、腻歪歪、赤身裸体的躯体上下交叠、鱼水交合、各自因这原始的欲望而气喘如粗,全无遮掩的尽兴,被她突然的闯入,毫无防备地展现面对、一览无遗。
“MD,真是畜生不如的东西,当这里的人都是瞎的吧,爷倒是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吃素的。”旻旻扯下搭在肩头的外套,边骂边向着床上的人挥动,如同疯了一般。来不及躲闪,床上的两人纷纷挨了她挥过来的抽打,一阵龇牙咧嘴的吃痛向一边退去。
男人护着身下的女人躲到一边,慌乱地套上了地上凌乱的衣物“乐旻旻,你不要太过分了。”
“去你妈的,你没资格和爷讲话,狗东西。”旻旻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反倒将手里的外套挥得更猛、更狠:他算什么,怕是骂他狗东西,狗都被平白毁了声誉,不过,这时候实在是再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二十几年来都围在乐子谦身边,狗都不配的男人。
这时,一旁的女人已匆匆忙忙将衣物整理上身,凑过来拦着旻旻的攻击“臭丫头,再不住手别怪老娘不客气。”
女人突然不知羞地来的狠劲,转头示意替下的男人躲去穿上人类的服饰,好装人。
“贱货,不要脸的*妇,说你不要脸都是便宜了你。”旻旻早已癫狂,能挥手打这女人耳光,想这天已是太久,如果可以,她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都不足以让自己解恨。若不是这个可耻的婊子,辛苦一生的老妈怎可能早早撒手人寰,留下一个苦命的自己,浊世间沉沦。
她顾不得一切的一切,穿着鞋子、整个身子窜上床来,一巴掌快如疾风,扇了对方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还不待对方反映过味,又是一把攥住对方的头发,狠狠拉扯,不耽误脚下一阵猛踢狠踹“跟爷叫嚣,看爷撕了你这张贱嘴”。
女人也绝非善类,怎肯白白受气,况且,能让她小了胆子、肯于她怯手的人又不在家,身边还有一心护着自己的奸夫,她才不怕面前的这个小丫头片子:她再风光、也无非是仗了她地位不俗的黑老子的光而已,就凭她。嘴角撇起一份轻蔑,也是不甘受气地扬手与旻旻纠缠不休起来。
身边的男人,终是考虑着有些犹豫,无疑被人窥见的奸情已是让他有些狼狈,况且,这终归是谁的地盘,他心里还没被迷成神魂颠倒到不知身在何处的那般地步。
于是,他只能选择杵在一旁,干着急,不敢伸手。
惊天动地的打斗声,更是引来家里的下人们纷纷赶过来劝架,只是也不好伸手上前。
屋里的三个人,哪一个都是不能轻易偏向的有着来头。
被扯了头发的‘小夫人’——那是心机狠辣的女人,一向被下人们看成不能触碰的狐狸转世: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她,怕是将来找个收尸的人都不敢有人出头,避都来不及呢,谁敢大了胆子惹这份麻烦。
立于一旁站着打雷、坐着喊的道貌岸然的男人:尽管平日里遮遮掩掩与上述的狐狸精的暗度陈仓,却是少不得被下人们猜疑着他们之间偷偷摸摸不断的眉来眼去,只是碍于真正的男主人与他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不敢多言一句。
再看此时风云雷电的大小姐,这怕是家里佣人们最不愿得罪的人物了:且不说她直率、坦荡的性子下人们从不揣了戒心,就是平常少不了她的一贯大方,对他们好得不似主子的性情,也是让他们只有担心她吃亏的心,怎可能轻易上前。
而且,尽管她一贯任性胡来,男主人却是对她格外呵护、宠溺,无论犯了天大的错事,也不见对她有一句、半句过分苛责,只是默默地为她收拾任性后的乱摊子,下人们总是少不得被看的眼热、羡慕嫉妒,只是小丫头从不放在眼里。
现在看着小主子‘战场’上又是占了上风,怕是心里高兴还来不及,都是解了解恨地心里偷笑,哪肯上前拉了偏架。
“小姐、小夫人,别打了,伤了身子。”只有故作声势的“好言相劝”。
阵势正浓,哪里是这般苍白无力、又没半点诚意的劝住声就止得住的,大有不分出你死我活绝不罢手的意味,战势唯有愈演愈烈的劲头。
看来,的确是难为了毫无作为的下人们,纷纷一脸的纠结、苦相,哀求声一片。
跟着战况的不断发展,倏然间,有人发出了一声得救般的喜悦之声。
“小夫人、小姐,先生回来了。”大门口匆匆跑上楼来的下人,这时候突然遇了救星般高声嚷着,见对方打得火热,又是不敢伸手拦着哪一方,怕是怎么做都是错。
这一嗓子倒是有效,就见泼妇一般的女人连忙收下回自己正和旻旻纠缠不清的手臂,男人更是阴险地将床头的大补汤碗端起,洋洋洒洒地滴落在刚刚两人苟合时留在床上的*秽之物位置,欲盖弥彰。
乐子谦提早了回国的行程。
他从迎他进门的下人们的慌乱中已是瞧出端倪,便是几句话便问出了楼上的战乱。
他快步上了楼来,见自己卧室旁侧的门大敞四开,屋内的旻旻正桃面火烧地拉扯着现在这间屋子的女主人的头发,而女人全无还手的受着对方的折磨。
一旁的自己公司副总加全职总管白德赦纠结地在一边低声哀求着“旻旻,求你了,别再闹了,你瑰姨还在生着病呢。”
旻旻呢,一副耳塞、眼无旁骛的只管扯了对方的头发不肯松手。
“旻旻,你在干什么?”乐子谦厉声喝道,怎么这个女儿竟是被自己无意识地太过宠溺到如此地步,自己不在家时就由着性子欺负她从不待见的人。
“大哥,大哥救我。”被强扯了头发的人可怜兮兮地向着乐子谦递过来柔弱的求救声。
“还不停手。”乐子谦再也看不下去,赶过来欲分开旻旻拉扯对方的手。
“你走开。”旻旻的眼底一抹猩红,如暴怒的狮子,全然不理会乐子谦的规劝。
“松开。”乐子谦终是在一群佣人和室内立着的男人面前丢不起面子,扬起手中的巴掌挥向已是失去理智的女儿脸上。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她伸手,旻旻不敢相信地终是收了手里的一把乱发,抬起嗜血般的美眸,投向的目光更加冰冷、陌生“乐子谦,你最好知道自己今天干了什么?”
她语气阴冷,似带着胁迫的味道“为了对得起我死去的老娘交待,今儿我就再多说一句,从今后你最好自求多福,别被这对狗男女搞死,怪我没时间给你送葬。”
她扯起自己的外套,挺直了脊背,涨青了一张脸,大踏步向着楼梯口走去。
“老板?”跟从的人探寻的口气看着一脸阴冷、凝重的主人。
“让她走,任何人都不要管她。”这一次,他是真的被她惹到动怒。送葬,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她也敢讲,怪自己一向都实在太惯着她了,看来,不让她吃些苦头,她永远都不会长大。
眼看着旻旻就要出了大门,还是忍不住有跟从的人列在她的身后。
“都别跟着爷,爷今儿一个人出去透透风。”旻旻眼脸带着浓重的血色,厉声止住跟过来的人的脚步。
她抬手拧开了门口越野战摩,撒野般地呼啸着远去。
……
现如今,该是一切都可以放下的时候了。
旻旻的鼻腔里一阵酸楚,这块伤心地,大概不久后就要说再见了,不过也好,这一走,她便一心想到永不回头,这里再不是她想踏足的地界,只是,怕再没机会填平老妈的仇恨。
(2)
已近秋凉,便是快要到了小天返校的日子,小天和梦梦订婚的事宜小天妈也是越发催得紧了。
看来,终究是躲了和尚躲不了庙,迟早这一天梦梦都要避之不及地面对。
“梦梦,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次定亲宴你绝对不可以再溜之大吉,你可要知道,小天的爸妈若是把钱撤出来,就等于是让你老爸单方毁约,要陪人家双倍的违约金,上千万的赔款可是会要了你老爸、老妈的命的!”这次好像梦梦妈认定了要让女儿知道晓以利害,若是攸关老爸老妈生死的大义,她不相信女儿会选了不孝。
坐在沙发上的人显得有些沉闷,这算什么,简直就是封建社会的逼婚吗,就算是自己心里有一百个不愿,她又怎么忍心让老爸的事业功亏一篑地毁于自己的手里;让老爸、老妈这种年龄尝试受罚之苦。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划过梦梦的心底,一道裂口,似在滴滴沁血。
于是,她又在心底狠狠地恨了小天的父母,平时看上去对自己一副和颜悦色、比对亲生儿子都亲地对自己,原来这一切都是做给人看的,都是假的吗?到头来,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对老朋友的女儿逼婚论嫁。
那个小天更是过分,该想的时候不想,不该想的时候却是白日做梦,怎么?难不成这些年的教育都是白受了吗?就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吗?
人活着,原来会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所谓的身不由己,就似现在自己这般:被万千摸不到、看不见却是牢不可摧的隐形织网长困牢笼,从不可以由着自己地掌控命运吗?
这一切,到底该向谁寻个答案?
辗转反侧的人,一夜无眠、无果……
浓烈的八月见底,最后挣扎的夏日燥热,似有人怀揣了必死的决心,迎了一场并不期待的盛宴。
孟、乔两家都是家境优厚的殷实,故而选的定亲宴也足够排场,绝对的高档次——娆纷市内最好的酒楼。
乔家倒是没多了其他家属,只是,论起环环相套的关系,自是孟家少不了小樊一家的参与。
两家人如期而至,小天的妈妈最是兴奋,衣着华丽地一副贵妇的模样,倒是绝对地重视这场唯一的儿子定亲大典。
一行人纷纷落座,酒菜上了满满一桌。
开局自然先是少不了一些彼此的客套,接着,便是主妇间相互虚情假意地互相赞美、恭维。
梦梦和小樊依旧是忍不住的心里唾弃:这个世界好像越来越变得虚伪,就连几十年的老朋友间居然都不在坦诚相向,真实成分不多的明显客套,倒是听起来让人心里隐隐作呕。
小天的反应倒是有些奇异,不咸不淡,说不清他心里倒是做着怎样的盘算?也是,这样的情形怕是他一样无力力挽狂澜,抑或,他倒是想顺水推舟,乐得接受如此不用自己费心的争抢。
至于收复失地,他一心念着日久生情,只要梦梦肯迫于压力过了这一关,他会拼了命的努力、想尽一切办法,从那个人的手里抢回自己心爱的女子。
“老孟,这笔生意做成了,就当是我和我们家老乔送给儿媳妇的定亲礼了。”小天妈出手大方地语气高调。
梦梦的家长点头附和“是是是,都仰仗大哥大嫂的帮衬,儿女之事多费心了。”
梦梦不带笑容的睨了一眼小天的老妈,这时候对面前这个女人以前的好感大打折扣:何必说的那么动听,还不是笑里藏刀地提醒自己老妈老爸,他们背负着不可逃避的重压——悔婚者当自求多福。
“哎呀,这话呀我想还是该这样说,我们所有的还不到时候都是留给他们的吗,哪里还要分的这么清楚,来来来,为今天我们孩子的好日子干一杯!”梦梦妈到什么时候都是一付讨回自尊的嘴不饶人。
“没错、没错,来,喝酒、吃菜。”小天的老爸倒是听出梦梦妈嘴里的揶揄,摆出一付不屑计较的大度。
……
酒过三旬,该是主题鲜明的时刻了。
小天老娘急于看着儿子出手“小天,还不给你媳妇戴上定亲戒子。”
“哦。”小天这时候倒是只一心扮好听话的乖儿子,低眉顺眼地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精美的珠宝盒。
展现在梦梦面前的是一颗熠熠生辉的宝石钻戒,她一向不太关心这些太过女气的俗物,不过,看着眼前的做工精巧、造型独特的盒中之物,不免有些心动。
“喜欢吗?”小天妈敏锐地察觉了梦梦脸上一闪而过的悸动“本来想小天带着宝贝儿你看看样品的,可是没想到你时间紧得很。”
小天妈似明了了那一次小天的空手而归,言语间带着些刺耳的讥讽味道“这是你乔伯伯托人特意在国外定制的,绝对的手工制造呢。”
梦梦听得出她话里的不满,一眼递过去不屑的冷淡“对不起,阿姨,我对这些东西一向不太喜欢。”
小天妈一个不堪的表情,生生被梦梦不卑不亢的态度堵了不能自然。
“死丫头,你懂什么,整天像个假小子似的,等你活到老妈这岁数,少不得你喜欢到什么样子。”梦梦妈也因女儿口无遮拦的表意,再看对面的老公一脸阴沉无比,不禁暗自叫屈,挂了一脸的纠结。
“这倒真是好看,来,小天,给我们梦梦戴上,梦梦手型好,戴上这钻戒一定更好看。”梦梦妈赶紧唤了小天过来,腆了老脸,打着圆场。
小天脸上也多了些尴尬,他一脸茫然地对视上梦梦的眼神,握着钻戒的手滞留在原处,进退难为,不知该如何是好?
梦梦妈在下面用手狠掐了女儿一把,示意她别忘了之前的约定。
其实,这时候的梦梦又能怎样,她只能是痛快一下自己的心有不甘,后果她承担不起。
就这么伸手不甘、不伸手又不能地寻着身边小樊的脸,能求救的人这时怕也只有她一个。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不知是否在与对方费了口舌的时候,这家伙就偷溜了出去“果然还是没义气的家伙,每次这种时候都是撂下自己,当了叛徒!”梦梦心里又是堵了怒气上升,连并着前一次的不满统统涌上心来。
一枚光泽四溢、价格不菲的精美“小型手铐”带着无比的压抑、强势,对着心有冲天幽怨的指如嫩葱寸尺逼近。
(3)
夜空中寥寥无几的星,远远疏离着分布在各处,应了心情地幽幽泛着空冷的惨白。
机场大厅内,往来穿梭的人群彼此面无表情地匆匆在身边掠过,更似将心冰冻般没半点暖意。
旻旻只手拉着一只不大的拉杆箱,不让跟从的任何人触碰。因这里面装了她不多的、也是仅有的心爱之物,钱,那种俗物,,多少她都不在乎,只这一箱的根本不值钱的玩意,她却爱如生命般珍视——是母亲留下不多的遗物,是自己最不能舍弃的仅有怀念。
临行前,她独自一人默默地将自己关在房内,收拾了这些她最想带走的东西,她已下了最后的决心,此番走后,老死他乡也在不踏回这座城市半步。
满目空洞,旻旻的思想流连在老妈逝去的最后时光,再也回不去了,那份亲情——永别了!
再无可恋,就是心底曾经有一刻为之所动的男子,怕也是自己无聊时为满足征服欲的一种消遣,此刻,也是再无半点影子,况且,他喜欢的女子更是自己为数不多算不得喜欢、只是不讨厌的人中的一个,难怪自己如此看得开、放得下,就见她嘴角扯起一抹失神的冷笑。
“砰”一声,她觉得无意间撞上了前面的什么,撞回了难言的思绪万千。
抬头见到的是一张有着印象的脸,“怎么是你?”她讶然看着面前有过些许交集的人。
见了对面的人,小天微蹙了眉头,似乎在思虑着对方的身份,终是哀怨地“喔”了一声,算是应了对方的话。
这算什么回答?旻旻凝神对视上他一双落寞无神的眼睛,起初单纯无忧的眼底分明可见了平来了忧伤。
“你要去旅行吗?”旻旻猜测着寻道。
“回校上课。”似猜到了对方的意图,或是不想对方在刨根问底,小天简练地答道。
“上学?你是大学生?”旻旻像是对着自己说话,点头长出一口气。
“干嘛不开心?”她跟着淡然地问着,像是关心、也似随意。毕竟眼前的大男生对自己有一救泼水之恩,她乐旻旻可是恩怨分明的人。
“哪有?”小天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看来,自己的确不太擅长掩饰,心里的苦就这么轻易地挂在脸上,任外人都一眼看出。
“一切随缘吧,不必什么事都太执着。”这一回,倒真的像是对着自己说话,旻旻此刻的心境,倒是真的想自己可以做到放弃一切过往、心静如水。
这一刻,似乎彼此的境遇不约而同地有了共同的相似,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看你,一同露了无尘的笑意。
但愿如此,一切随缘,恩怨淡尽……
时间好像还来得及,两人说起无关的话来,居然可以说到一处,倒像是好久不见的老友。
这时,大厅内的扩音器里定时播报着飞机起飞的讯息,入得候机乘客的耳中。
“我等的航班时间到了!”旻旻优雅地收起声音,向小天道别。
“一路走好!”小天抬手向旻旻挥动。
最后,她再回头,看一眼生息的土地,也许就真的是最后一眼。
突然,不知大厅内发生了什么状况,一个飞奔的身影冲过旻旻身边的保卫,分秒间就要接近从容离去的女子。
明亮的大厅灯光,小天看清了来人手里泛着冷飕飕、阴深深寒光的刀子。
来不及多想,小天大迈了脚下的步子,伸出大手如提了小鸡般将前面的旻旻一把闪身丢到了自己的身侧。
“扑哧”一声刺入皮肉的声音,伴着小天身体里汩汩涌出的殷红,触目惊心。
突如其来的状况,加剧了旻旻身边护卫的担忧,他们忙齐齐地聚在她的身边,不理她大声地叫嚷、嘴里的撕咬、脚下的狂踢乱踩,一步不敢放松地护送着她赶紧上了飞机。
“滚开,没见有人伤到了吗?去抓凶手啊。”旻旻的叫嚷终于淹没在如麻的人声鼎沸中。
有人受伤,有人行凶,急救车、警车呼啸着向着这里一路鸣叫着奔来。
机场大厅内的气氛一度慌乱不堪。
“伤者在这里,快,担架抬过来。”有人指挥着,将已是一脸惨白的小天抬上了担架。
猩红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小天身下的背包。
“梦梦、梦梦,不要恨我……”小天心里不停地呢喃,渐渐眼前一片漆黑。
“老天,求你,不要让他死掉!”旻旻无力地坐在起飞的座位上,心里不断地祈祷,可是心里却是那般没有底气,一如当初无力挽回母亲的离去。
“黑宥瑰、白德赦,看来,我们的恩怨远没有结束。”一双大眼瞪得目眦尽裂,恨咬的下唇,隐隐渗出腥咸的血色、滴落在嘴角。
人生,原就不按照章法出招,你想放下的时候,却是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