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美酒当歌歌尽欢（第十三节：因大同对头暂握手）

第十三节因大同对头暂握手
片刻的恍惚，却因无端长出手的‘墙’而怵然惊醒，尽管隔了衣物，可是那温若缠绵的温度及身边隐隐传出的淡淡荷尔蒙体香，迅速让梦梦的保护层自动裹起。
她抬眼，对视上一双深不见底、冷若寒潭的墨色。她心底一声苦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早不逢、晚不逢，怎么就偏偏不该逢的时候就遇到了不该相逢的人呢？可这时候见面她该是认为他和她有缘千里，还是该认定为冤家路窄呢？
不见了文博，是该让他知道，或是根本就没必要告诉他呢？
梦梦实在选择不出最好的答案，而她的犹豫不决，分明就又惹恼了他，美目如刀的深处，分明写满了严刑逼供，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的明令警示“不要告诉我，你说的文博是我认识的人。”
冰凉的语气，不带丝毫表情的脸，真的让此刻的梦梦猜不透他的想法，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到底是关心还是不关心？不知了去向的文博，他会是暗自偷笑还是会置之不理？
这样猜测着，倏然间，一个难以抑制的画面跃然映入了大脑，梦梦突然记起了那个让她不敢轻易忘却的笑容，就是眼前冰冷如霜的美男子，曾在她见到的他与文博相见的一瞬间露出的真心、惊世的笑容，那笑容似乎会让天地动容、落花含羞，那笑容竟真的曾经让梦梦震惊到难以置信的地步。
也许——“既然听到了，又何必自欺欺人，没错，就是你弟弟，不管你承不承认都是你弟弟的那个孩子——萧文博。”梦梦大声道，她不清楚她刚刚的电话让他听去了多少，不过，好像每一次和他的纠结都让自己有些不太可控。
他很长时间不语，甚至不在意梦梦的有一些歇斯底里，就将那墨色如深的目光紧盯住了她的脸。
梦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难不成自己的脸上有东西，她伸手在自己的脸上胡乱地抓着“看什么看，我脸上能看出你要找的答案吗？”。
“该不会又是你多管了闲事惹的祸吧？”依旧的冰冷与不屑齐齐地向着她发难。
“是，是我多管了闲事惹了祸，所以我没工夫在这和你闲扯，让开。”梦梦伸手想把他推开。
“到底怎么回事？谁把文博带走了？”他却先她一步，伸出纤长的手臂拦下了她的脚步语气霸道、瞳色凌厉。
“我惹的祸，我负责，用不着你管。”梦梦像一只对垒中的斗鸡。
“还真的麻烦，快说。”他这次是真的急了，紧抓住梦梦的手恨恨地用了力。
尽管没有亲身与之交手，但也知他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不曾想他那样如星辰般炫目、帅气的人竟有这般惊人的力道，他手下用力一抓，不由得让梦梦吃痛的眉头一紧。
他许是发现了，微微松开了些力道，只是像怕她逃走般不肯松手。
她的确没时间在这里和他纠缠，她此刻的心焦躁的有如火燎，她使了大力想要挣开他的手掌，猛一急，竟是一口心气顶上了气管，不由得竟是咳嗽连连，瞪了眼对视他。
他应该是清楚自己的力道对一般人来说的确是不太容易承受，而面前的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柔弱、平常的女孩子。一些不安溢于眼底，竟好像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急忙放开了抓紧她的手，呆如木鸡的杵在她身边。
瞬间的冷场
“红太阳照边疆，青山绿水披霞光……”
动听的翻唱老歌的手机铃声在梦梦的手里响起，她急着想要接起，却奈何咳嗽不定，她高高将手中的电话举起，看清楚了是小樊的电话，于是再使力咳着，想要快些结束。不料越急越厉害，竟然咳到憋红了脸。
这时，身边的人伸手将她手里的电话拿过自己的手里，神色自若地按下了通话键和免提，为了只是她听得方便。
“嗨，老姐，我挺不下去了，所有的理由都让我倒腾了好几遍了，奶奶急了，逼着我要出门了，怎么办呢？”小樊的大嗓门隔了几里外都听了清楚。
是啊，不觉中时间已过了太久，怪不得小樊那样的鬼人精都忙活不住老人了，看来，想瞒都瞒不住了，这时候，有神出现恐怕也救不了自己了，梦梦的脸色难看到了极限。
“换奶奶听电话。”犹如天籁的好声音从容淡定着响在头顶，就比神还及时地解了梦梦此刻的危机。
看着那张不尽人意的冷面，此刻也觉得在没有比他更贴心的，梦梦竟有些感动到有些热泪上涌。
只是，他毕竟也是凡人，就算暂时替她接了小樊的难题，接下去又该如何是好、依旧还是斩不断、理还乱的头绪。
“喔，奶奶，文博和我在一起，我带他来儿童乐园了，正在那边和小朋友玩的高兴，忘了给您打电话了，对了，让你身边的小东西也过来一起玩吧，难得，等弟弟玩够了，我带他们一起吃个饭就送他回去，奶奶您就放心吧。”少有的勾起笑意的俊脸，这样的局面竟是那般的从容不迫、波澜不惊，那样的语气和内容该是丝毫不会引起对方略微的怀疑，要不是梦梦亲眼所见，简直就相信这样的事情就是真的了。
她太惊诧于他的表演功夫了，而且，她更是佩服他的临危不乱：他不确定小樊的名字，更不确定姐妹俩与文博的关系，可是他却准确地断定了奶奶对她们姐妹的喜爱，那一声模棱两可的称谓‘小东西’，既可以让奶奶认定他和她们关系不一般，更可以让奶奶相信他的整个活动不会是空穴来风，更是解了小樊难以应付的问题，一举多得。
对了，还有他那一声温存的‘弟弟’，不论真假，都会让听的人舒服到骨子里，那份自然的亲情流露啊。梦梦兴奋到了无以复加的份上，只是面对着棘手的真相，她还没兴奋到把他的话真真地当成了事实。
天呢，此刻梦梦倒有些庆幸自己遇到了他，若是他再能帮她寻回文博，恐怕自己将来要做个仪式顶礼膜拜他了。
因此，梦梦的眼神中不觉间添了些自己都不可知的、不曾有的温柔。
这边的梦梦如此，电话另一头的小樊更是如获大赦般窜了老高，她没工夫理会和计较为什么打给梦梦的电话会是那个人接听，也没闲心分析为什么这会子时间梦梦怎么会和那个人在一起，总之，奶奶的浓浓笑意已经赐给了她免死金牌，让她通天大道任意为之。
“哦，有吃有玩了！臭小子，也不知道事前通知一声，害得人家郁闷死了。”小樊精气神重回身体，又开始忍不住原形毕露地手舞足蹈，还不忘临行前给奶奶‘嘣’儿一个热吻亲在老人的脸上“嗯，爱死你了，奶奶。”
“鬼丫头，瞧把你给兴奋地，陪着我这老太婆就那么让你郁闷。”小樊的喜庆劲似乎太有感染力，老人由衷地被她逗出了笑容，又是如释重负地故意和小樊斗气，知道了虚惊一场，放下心来的感觉真好。
出了门，上了车，没了奶奶的注视，小樊脚下用力狠踩油门，看上去粗粗咧咧的小樊并不总是如此，那样的开心只是为了哄哄奶奶而已，真真地论起演戏功夫来，她自认为绝不输给那个臭小子，因而，她的担心丝毫并没有因为那个电话而减轻半分。
风驰电掣般的狂奔，终是逃不过没有喜讯的场景，看着两人周边空空荡荡的街道，小樊的心开始下沉“老姐，瞒得了一时，瞒不了太久啊，怎么办呢？”。
“找，就算把这城市翻个底朝上，”梦梦此刻已经止了咳，眉头紧紧锁在一处“我已经向电台、电视台那求助了，再有什么法子边找边想吧。”。
小樊听着梦梦有气无力的反应，在看着从她嘴唇上隐隐渗出的血渍，不由得心疼到童颜错位，想她小樊虽是性子急点儿，可是从来都是好事不误，怎么就让老天不开眼生生地造了这么个打使不上劲、骂派不上用场的孽障出来。
她不能安慰老姐，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时候，那些个拽来拽去的词令就是最没用的东西，也罢，就像老姐说的，找，找遍整座城市也不能让他跑了。
“老姐，你说那臭女人会不会没地方躲，带着文博回老家呢？”小樊似猛然想到，遂转身看向梦梦身边的人“唉，那臭女人老家在哪？”。
此时，小樊已顾不得和他的过往，这种时候该是能多一个帮手就能增加一份希望，这样的道理她懂，那么就让此刻自己的心胸再多博爱一些，再小小地包容他一次吧。
英挺的眉又因小樊的没有主语的称谓锁到一处“难不成她就是这么个没有规矩的人吗？对着谁都是一阵狂吠。”
明显的在纠结着，要不要理会这个横看、竖看，翻过来、调过去，任怎么个角度都看不惯的假小子。
“喂，你又在拽什么呢？又哑巴了额？”小樊也是皱了眉、急了心，发出的声来更是没了好气。
“车钥匙给我。”萧然伸出手递到小樊跟前。
“干嘛、干嘛？你小子多说句话能累死不成？要车钥匙干嘛？想临阵脱逃是吧？”小樊一连串的推理过程说出来的倒是流利的很。
“给不给随你，找不到文博别怨别人。”萧然冷脸，也不肯多和小樊解释，他懒得听她的碎碎杂念。
“狗屁，我干嘛要信你？你以为你谁呀？”小樊倒是不会被轻易哄住，依然嘴不饶人。
“没人强迫你。”依然是能够短，绝不多加一字。
梦梦已很久不语了，不过她却一直都没放弃对他的认真审视，他的坚持与淡定没来由的让她心里充满了一丝乞求的希望，是否？她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柔弱无依，太急于找回文博的心让她像个乱抓救命稻草的落水者？亦或者她把他的从天而降当成是老天派来的应急救兵！
梦梦能这样想，其实不算的奇怪，因为她太惊讶于他的突然出现，若不是设定好的情节，怎么会有如此的巧遇。
只是，她不知，这并非她想象中的巧遇：每每来幼儿园远远地望着从那里出来的文博带笑的脸，就是他几乎每日必修的功课，其实，在他冷如寒冰的外壳里竟藏了一颗怎样温暖的心，没有人知道，他又会为何对同父异母的弟弟格外用心，更是外人无从知晓的秘密。
只是他知道，这是他每天必经的地点，每天必看的笑脸，为这，他不惜跑上多远的路都一样义无反顾，因他心里，认定文博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牵挂之人中的其一，另一个人便是奶奶。
只是，这天的工作时间稍长，让他错过了幼儿园的接送，没有如常地见到文博的影子，却是见到了不常来的奶奶，那一刻让他有了隐隐的不安，接着更让人不能想象而来的梦梦更是让他肯定了心里的想法，只是他不能出现，他还不想让心里隐藏着的所有的秘密曝光，那样的不堪往事，他认定了要一个人苦苦咽下、终有一天跟着自己的消逝带离这个世界。
眼见了送走了奶奶，失魂落魄的梦梦开始了漫无目的的苦寻，他跟着，欲寻他要的答案，因是前方的人太专注于事情本身，根本无心顾了身后远远相随的一人。
就这样，一前一后两个人，不觉中，他已经跟着她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条街头巷尾。
而后，才是梦梦以为的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身边的一堵长了手的奇异之‘墙’——萧然的惊现。
“小樊，把车钥匙给他。”梦梦语气不容辩驳。
“干吗？老姐，你和他一块发疯？”小樊此刻是真的不能与梦梦姐妹齐心了，她不懂，梦梦这么做的用意。
梦梦这次却真的不与她解释，自顾看向沉着脸的人“还有呢？”。
“我去追汽车，你们去火车站碰碰运气。”萧然一语既出，却不是想当然为之，他在权衡着两者之间的利弊，火车站人多，目标大，一般情况下，若是那女人愣要带走文博，也是选择汽车的面大。况且，他还有一处担心，无论事情起因该追究谁的责任，如果那人敢明目张胆地在大家都接孩子的时间带走文博，恐怕也不是没准备而来，那样的话，就势必会有一场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他不想无端牵扯了外人。
“别断了联系。”梦梦伸手要过了萧然的电话，将自己和小樊的号码就要输入进去。
“不要那么麻烦了。”就在梦梦就要将号码存在萧然的手机里，却被一旁的小樊一把抢过去，重又塞回到主人那里，瞪了一对仍是不解与不甘的美目，斜眼吊着萧然，语气对着梦梦“老姐，火车站那边你就多费心吧，这家伙我跟着，免得他有情况不报，误了事。”
小樊说的理所当然，其实这小人精也是和萧然想到了一处，只是她不肯让自己输了时间“臭小子，只是比我清醒的早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梦梦其实也是有了答案，只是她还是不能确认那个人到底会是怎样的打法，分开搜寻，应该希望更大些。
“好了，那就快着点儿吧。”梦梦催促着。
小樊掏了钥匙向着车子走过去，萧然跟着过去，就快要接近车子的时候，萧然以极快的速度抢下了小樊的钥匙“我来开，想跟着，就坐到一边去。”。
小樊想要抢回，已经不太可能了，那个人已经自作主张地坐在了驾驶的位置上，发动了车子。
“大爷的，比兔子还快。”小樊紧蹬了几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梦梦转身之间，车子已经哄爆了油门，绝尘而去。
于是她也动身出发，不敢耽搁片刻，抬手叫了出租，向着火车站方向紧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