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璃咬牙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是那样的苍凉孤单。心中酸涩难言,泪水再次狂奔而出。夜大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能救你,才能不让你去寻仇。
这时,善柔匆匆入屋,急忙拿出手帕帮梦璃擦拭泪水,“郡主,快把妆容整理一下,皇上和德妃马上就要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我们来了翔鸾殿吧!”梦璃深吸了口气问道。
“放心吧,这是德妃娘娘的地方,赵普的人不会跟踪到这里的。”
“那就好!”
梦璃努力从嘴边扯出一丝笑意,可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原来,心中那般伤痛,想给自己一个安慰都是不能的。
“皇上驾到!”只听王继恩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梦璃深吸了一口气,提步走到门口迎驾,赵光义一阵疑惑,“璃儿,你怎在德妃宫中?”
“回禀皇上,臣妾无聊,所以特意前来看看德妃姐姐,却不想姐姐不在宫中,臣妾便稍坐片刻,等姐姐回来。”
“哦,早知你无聊,朕就打发人请你一起去莲池赏莲了,正值莲花盛开的季节,你看了一定喜欢。”
梦璃见元佐、元休、楚王妃也在,便知趣地回道:“今日是皇上与儿子儿媳欢聚一堂,臣妾怎敢去打扰皇上的雅兴呢。既然皇上和楚王妃都在此,那臣妾就先告退了。德妃姐姐,璃儿改日再来叨扰。”
德妃忙回道:“璃儿妹妹,既然来了,坐一会儿再回也不迟啊!”
“是啊!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坐吧!”赵光义也说道。
梦璃见他如此一说,也不好拒绝,只能强抑着心中的悲痛留下来,眼神幽幽地瞥了一下元佐。元佐注意到梦璃脸上一闪而过的凄然,心中顿然一惊,猜想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可碍于赵光义在此,也不敢多问,只能闷于心中,再寻机会。
夜倾辰一脸冰冷快步来到延福宫后山深处的练毒坊,此时红罂正立于屋前望着满眼盛开的火红般的曼珠沙华出神。曼珠沙华红的刺眼,分外妖娆,更有一股道不出的孤寂,亦如红罂的心。
他向前猛地扯住红罂的胳膊厉声问道:“告诉我,当初小符后归降后是怎么死的?”
红罂被他的手捏的吃痛,本想甩开,却不料他手上的力度更大了,眸死寒冰,冷冷盯着她,“小符后和恭帝是不是你施毒加害的?说!”
“你弄疼我了,放开我!”红罂挣扎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一股不耐烦瞪向他,似乎并未觉得做错了什么。
夜倾辰松开手,脸色森然,转身望着这一片火红的花海,冷哼道:“要多少人的鲜血才能染红你的花?就算你不说,我一样可以查到。若真是你施的毒,我断然不会放过你的,更不会让他这般安稳的坐在那个位置上。”
红罂心中一抖,他说这句话是何意?莫非真如王继恩所料,夜倾辰是后周睿武孝文皇帝的遗子?她面色沉静的看向夜倾辰,若真是那样,那他的母亲和皇兄不正是断送在自己手里了吗?想到这些年自己为赵光义所做的一切,再到如今自己得的不治之症,都是天意,这一刻,她忽然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善恶因故终有报。
她的嘴角忽然扯出一丝无虚有的笑意,道:“没错,小符后和恭帝正是我毒害的。你要杀要刮随便。”
夜倾辰心中如火般燃烧,目光中带着怒气紧紧掐住红罂的脖子,红罂没有任何反抗,淡然看了夜倾辰一眼,就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死神的降临。夜倾辰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一分,就在这时,陆敬铭不知从何处跑来,见夜倾辰掐着红罂的脖子,忙上去阻止道:“夜兄,夜兄这是要做什么?”一面说着,一面拉开了他。
红罂被掐的喘不上来气,等夜倾辰的手被陆敬铭拉开以后,她才忙大口大口地开始喘气。
陆敬铭见此,忙道:“还好我及时赶来,不然真要出人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夜倾辰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红罂正想离开,夜倾辰又道:“前年冬天风雅阁的老板是你杀的吧?”
红罂一怔,停下了刚要离开的脚步,扭头道:“没错,是我杀的!”
“我查那块腰佩的事情也是你告诉赵光义的对吧?”
“是!”
“很好,这么说,赵光义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夜倾辰停了一会儿,见红罂没有回话,继续道:“赵光义真不愧是只老狐狸,已经怀疑上了我,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照样利用我对抗辽人,他简直就是一只没有血性的‘老毒物’。”夜倾辰紧握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当时杀风雅阁的老板和皇上无关,只是后来我说出腰佩的事才让皇上起了疑心,杀风雅阁的老板是我一人的决定,你要杀要剐随便。”
“我不关心这个问题。我关心的是杀害我养父母一家的人究竟是不是王继恩,是不是赵光义背后指使的?因为王继恩腰间的腰佩和案发现场遗留下来的腰佩一模一样。”
红罂自知夜倾辰寻仇心切,她该怎么办?这件事或许就是赵光义故意试探他而为他设的局,却不料让他查到了自己的身世之谜。他们同为幕府效力,她十分清楚赵光义的心狠手辣,可若赵光义真要夜倾辰死,她也没有办法。于是,一语未吭,漠然离去。
陆敬铭见红罂已远去,推搡了夜倾辰一下道:“你疯了,你这样莽撞的来质问她,若她去赵光义面前把事情挑明,告你一状,你绝不会再看到明日的太阳,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夜倾辰冷冷扯出一丝笑意,“她不会去跟赵光义说的,就算她去说,我也不惧他。忍了这么多年了,答案终于水落石出,难道还要我像以前那样活着吗?赵光义故意让王继恩把腰佩露出来给我看,我便偏不信这个邪他现在能杀我。”
陆敬铭实在佩服夜倾辰的勇气,又颇有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声气。
“对了,蜀地那边情况如何?”
“都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去办了,夜兄,你真打算这样做?”陆敬铭忽然严肃问道。
夜倾辰眸中带着复杂的神情看向他,这个兄弟,自打天狼雄狮建立起来就一直跟随他东奔西走,还有高以翔,真正从战场上一路出生入死拼杀过来的好兄弟,如今让他们冒险跟随自己,心中实在愧疚,刚要开口说什么,只听陆敬铭道:“兄弟,打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客气的话不用再说了,这是我和高以翔自己的决定,你不要再劝我们了。你做什么选择,兄弟们都会在身后默默支持你。”
夜倾辰使劲一拍陆敬铭的肩膀,感激道:“好兄弟!”
陆敬铭唇边含着笑意望着他,“好兄弟,当然更要讲义气了。走吧!高以翔还等着我们去喝酒呢,你可是很久都没和我们一起去花非花了!”
“好,走,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