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元佐匆匆而来,面色深沉,梦璃注意到他的腰里别着一支精致的玉笛。
“儿臣元佐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元佐磕头行礼道。
赵光义一脸的不悦,这么隆重盛大的大典,他身为堂堂楚王,他赵光义的大皇子,竟为了赵廷美,不来参加这盛会,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遂摆了摆手,也没给他好脸色,便让他入座。
元佐看梦璃身旁的位子空着,便坐了过去。
“璃姐姐,璃姐姐,这龙舟比赛可是好看?”元佐嘴角带着笑意问道。
“嗯。王爷已经启程了吗?”
元佐点头道:“启程了,父皇的心可真狠,他在这赛龙舟,却要赶自己的亲兄弟去西京?!果然高处不胜寒啊!也许这个位子注定要孤家寡人了!”一面低声抱怨着,一面用眼神偷瞄了赵光义一眼。
“好了,殿下,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莫要再耿耿于怀了,殿下今年有十七岁了吧,快到及冠之年了,更要沉住气才是。刚刚圣上封了二皇子为广平郡王,他可是这次龙舟比赛的第一名。”
“哦!那我得好好恭喜他一下才是。”
梦璃正与元佐聊得开心,不知哪里传来声音,“听闻梦璃郡主在秦王府用一舞博得了圣上的芳心,今日逢金明池大典,不知我们众大臣有无这个荣幸能亲见梦璃郡主一舞呢?”
梦璃心想,哪个该死的跟她过不去,遁声望去,正是刚刚谏言拥立赵淑妃为后的沈老臣,她一脸冷漠,目光移向赵光义。
赵光义端着酒杯凝神望了梦璃一瞬,露出一丝诡秘的笑。梦璃暗想,完了,他这样的笑无疑是对她判了死刑,而那老臣正好揣测到了圣意,猜中了他赵光义的心思。元佐蹙眉面带担忧之色看着梦璃,只听赵光义略带沉思笑道:“今日适逢一年一度的金明池大典,又赶上水心殿建成之际,臣民同乐。梦璃献舞一支,不为过。”
话音一落,首先一惊的是钱俶,他面色凝重望向赵光义,心绪万千。
梦璃自知逃不过,只得定了定心神,起身,出席,上前,跪倒,磕头道:“那臣女就献丑了。”
“父皇。”元佐忽然出席,行礼道,“父王,儿臣愿为璃姐姐和在座众大臣献曲一首。”
璃姐姐,璃姐姐,赵光义现在一听到元佐这么亲昵的唤梦璃,他的心就十分不舒服,可面对在座文武百官,也不好发作,只得隐约,任由他无理取闹。
梦璃和元佐相视一笑,梦璃继续道:“臣女不才,愿作《洛神舞》供大家娱乐。”
话音刚落,在座文武百官与各妃嫔向她投去了惊异的目光,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洛神舞》可是当年花蕊夫人的成名舞。”“是啊,记得也是在金明池大典上,为先皇作这《洛神舞》,那舞姿,说是仙女下凡是一点都不为过。”“这女子竟有如此胆识,敢作《洛神舞》,这不是明摆着要做圣上的‘花蕊夫人’吗?这女子,不简单啊~~”
赵光义满意点头道:“乐师何在?”
王继恩忙道:“已经准备好了。”
赵光义一声令下,元佐站于一侧,笛声伴着如水般的筝声响起,梦璃踏着乐曲长袖展动,罗带飘舞。在蓝天、白云、绿叶、柔水的映衬下,更显她的肤色晶莹,柔美如玉。飘渺婉转的筝声,悠扬空灵的笛声交融在一起回荡在金明池的上空,她的腰部伴着越来越快的乐声如转轴般旋动,昂首、垂头、手下挥时如莲蕾破浪,奔、抛、翻身旋转时长幅衣裾飞扬凌空。她张弛双臂而跃,似直要翔入空中追逐惊鸿般飞掠旋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灵活的眼眸慧黠地转动,深蕴无限。
在场的文武大臣和妃嫔无不叹为观止,面露惊讶之情。尤其是赵光义,定是被这如洛神下凡的美人的舞姿吸引去了,心中不由一叹,此舞与当年花蕊夫人的洛神舞相比,毫不逊色。
他对她更加着迷了,眼神里充满着好奇与探究,定定注视着她。
曲毕,舞止。梦璃垂首行礼,等待赵光义发话,偶然间瞥见父亲脸上复杂的神情。她的脑海中忽然想起在西湖时百年酒坊的邵坊主跟她讲起的父亲初见娘亲的故事,定是父亲看到这熟悉的舞蹈,又思念娘亲了。她冲父亲扬了一下嘴角,算是对父亲的一个安慰吧。钱俶遂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许久,赵光义才回过神来,满意的点点头,拍手叫好,倾着身子笑道:“与那日你在王府所舞的霓裳相比还要出彩,看来这次朕要好好赏赐你一番,说吧,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梦璃抬眼看向赵光义,心想,这话说的也未免太大了吧,我想要什么你都答应,我要的是你给不了也给不起的,等等,有一件可以,但却不能在这个场合上说,于是抬眼回道:“臣女还没想到,待臣女回宫想到再告诉圣上,可好?”说着,朝赵光义回了一个笑脸。
赵光义自召她入宫后,很少看到她笑,如今,能冲他笑,估计是好兆头,于是点头道:“好,今日你是有功之人,朕答应你便是。”
“谢圣上。”
梦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盛宴继续着,一直持续到未时三刻才结束。梦璃本想与元佐一道而行,坐另一驾马车回思蕊居的,却被赵光义霸道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拉进了銮驾中。车子行驶在回宫的路上,梦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在心中荡漾开来,面带恐慌之色望着赵光义,但她看不懂那深不见底,幽冷如潭的目光中所暗含的深意。赵光义也盯着她,一路上,沉默不语。
銮驾直接到了赵光义的福宁宫,下车后他淡淡对梦璃说道:“跟朕进来。”语气里几分严厉,又透露着君王的霸道。
梦璃只觉得背后一股凉气嗖嗖的,心中惶恐不安,可面对他的圣言,她无能为力。她猜想,莫不是因为自己和元佐走的太近,惹他生气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而今日,他又喝了那么多酒,他究竟要做什么?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进入他的宫殿,环视一周,除他之外,再无一人。这时,梦璃才觉得一阵害怕,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堵得自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她遂做了一个决定,离开,赶紧离开这里。却在转身的一刹那,被赵光义猛然拉住。
这一下,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拼命的挣扎,不禁失声惊呼,用乞求的目光望向他,“圣上!圣上请自重~”
话音还未落,他便将梦璃紧紧拦腰抱住,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梦璃一阵反抗,一面使劲用力仰头,一面用力推他。可惜她的力气太小,被他的唇紧紧压着,她无可奈何,灵机一动,忽然反咬了他的唇,赵光义吃痛,遂放开了她,抬起头,抹去了唇上的血迹,眼内寒意潋潋,忍着怒气冷哼道:“你跳那支舞不就是想让朕动你么?!你这是在玩欲擒故纵么?!很好,不错,真是吊朕胃口。朕喜欢。”
梦璃后退了几步,眼神中带着恐惧和惊惶道:“圣上,圣上今日喝多了。圣上曾经许诺过不勉强我的,圣上金口玉言,怎能出尔反尔呢?今日你喝多了,早些歇息吧,梦璃告退。”说着,拔腿就往外跑。
赵光义见状,再次用力将她拉入怀中,梦璃面容失色,看到他灼热的眼神实在吓人,全力挣扎了几下,反倒被他抱得更紧了。此时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溢出来。用力别过头,不去看他。赵光义望着这个坚毅的女子,更激发了心中要征服她的欲望,于是心一狠,横着将她抱起便往床榻上走去。梦璃一路挣扎,却已经被他压在了床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她拼尽全力挣扎着,捶打他的胸膛,他的胳膊,直到失去所有力气。
一番云雨过后,梦璃衣衫不整,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床上,眼中空洞无神,眼角的泪默默地滑落下来,连绵成珠。赵光义此时才反应过来,发觉自己喝多了酒,竟借着酒劲将她宠幸了,他不知所措的望着床上躺着的美娇人,竟然像个孩子似的手足无措,懊悔不已,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只想用自己厚实的胸膛去温暖她,于是,替她轻拭泪痕,轻轻揽她入怀,满眼含着痛惜和忧伤心疼道:“璃儿,对不起,朕???朕不该???”
话还未说完,梦璃就翻了个身,侧躺着,不理会他。这时,赵光义瞥见她背后蝴蝶骨处的蓝莲,心微颤了一下,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带着探究和疑惑抬起颤抖的手去触摸那朵熟悉的蓝莲,眼里是无尽的怜惜,绞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心叹,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朵蓝莲,为何她身上会有?莫非真的是花蕊感应到了朕的思念,回来陪朕了吗?是梦兮?还是幻兮?
再次将梦璃轻揽入怀,这一次,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静静地躺着,望着帐顶发呆。那一刻,是如此的安静,安静的如同不在人世,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而自己,也丧失了呼吸的权利。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小腹疼痛无比,紧蹙着双眉忍着疼痛往下体看了一眼,一大片鲜红的血迹浸染了金黄色的绸褥。赵光义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刺眼的血渍映入眼中,他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她的反应如此大,原来,原来这是她的第一次,他刚才都做了什么,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儿,他竟如猛兽般残暴的夺走了她的第一次。她是他心中的那朵清新婉约的莲,他怎能像对待其他妃嫔一样如此残忍的对待她呢,于是带着愧疚,带着心疼紧紧复紧紧地抱着她,却掩藏不住内心的喜悦温柔道:“璃儿,朕的璃儿,朕对不起你,朕不知道你还是???你的朕的女人,朕要封你为妃。”
这些话进入梦璃的脑袋好久,她才略微反应过来,什么?第一次?她的第一次分明已经在普陀岛的时候给了夜倾辰,而此时,应该是每个月的葵水日子到了,他竟误以为是第一次?随他吧,自己已无心也无力去理会那么多了。满心满肺尽是狂热的伤心欲绝,于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圣上,圣上。”王继恩在门外侯着,小心翼翼地躬身喊道。
赵光义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带着几分威严问道:“何事?”
“北方军情,十万火急,请圣上速去文德殿议事。”
“朕知道了。”赵光义将锦被轻轻给梦璃盖好,一面下床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面不放心地看了梦璃几眼,便出了寝宫。
“圣上。”门外侯着的王继恩见赵光义出来,急忙跟了上去。
赵光义忽然停下来转过身子对王继恩道:“你派人去思蕊居把她的奶娘和女婢叫来,准备好香汤沐浴,好好伺候她。”抬眼望了一眼远处的夕阳,接着吩咐道:“晚上,命御膳房做些清淡可口的晚膳,送入福宁宫。”说完,也不等王继恩反应过来,径自朝文德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