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一轮圆月升起,虽是中秋节,可是天空中却有一层淡淡的云,圆月仿似被披上了一层薄纱。饭后,钱俶便让钱惟治和钱惟浚随梦璃去街上走一走,他深知女儿的心结不是那么容易就解开的,去街上走一走,看一看汴京的繁华,也许能让她快活一些。
微风吹佛着,十分轻柔,街道两旁的柳树随风摇曳着美丽的倩影,空气中送来缕缕清香,街上行人很多,有沿街叫卖的货郎,有摆地摊的小商贩,还有华丽雍容的酒楼,淡雅的茶馆,早闻汴京是个不夜城,果不其然。
这时,一群人急匆匆地朝着一个方向奔去,梦璃奇怪:“大哥,他们这是去做什么?”
钱惟治拉住了从身旁经过的路人,客气地问道:“请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有诗友会,我们去看看热闹。”说完,路人迫不及待地转身朝诗友会的方向跑去。
钱惟浚笑道:“大哥,诗友会,正合你意,你应该去凑凑热闹啊。”
钱惟治看向梦璃,梦璃却似乎对诗友会不敢兴趣。
“大哥,我和小妹随处逛逛,想必你心中早已按耐不住了,今晚我和小妹就成全你,你快去以诗会友吧。”钱惟浚说着,便拉梦璃转身进了另一条街道。
钱惟浚拉着梦璃往前走了一段,随后拐进了一条巷子里,梦璃有些纳闷,问道:“二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钱惟浚很神秘地说:“小妹,二哥带你去喝酒如何?把所有的不快乐都丢掉,今晚喝个一醉方休。”
“怪不得你要把大哥支开,原来心里打的是这个小算盘啊。”梦璃恍然大悟。
“要大哥跟着,咱们还能玩的尽兴吗?你也知道他平日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练字,看书了,一副文人墨客的书生气,那么古板。”钱惟浚撇撇嘴道。
“二哥,大哥自小饱读诗书,又喜书法,是父王最引以为豪的事情,不准你嘲笑大哥。”
“我哪是嘲笑他,我是羡慕他。”钱惟浚解释道。
“那最好了。”
“到了。”钱惟浚拉着梦璃站在了一家酒馆门口。
“真要去喝酒?就不怕父王怪罪于你?”
“我约了朋友在此一聚。”钱惟浚悄声道。
“既然约了朋友,为何还带我来?”
“因为这个朋友你也认识啊。”钱惟浚的眼中带着神秘的光芒冲梦璃笑道。
梦璃一脸茫然地侧头看着钱惟浚,这个二哥,总是做一些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不过,和二哥在一起,梦璃最是轻松自在了。
进入酒馆,小二一声招呼,钱惟浚道:“我约了朋友。”
“客官请随小的上二楼。”小二高声喊道。
钱惟浚和梦璃由小二引着上了二楼,梦璃一眼就看到夜倾辰独自一人在靠近窗户的一张桌子旁喝酒。她忽然停住了脚步,不再向前。
夜倾辰看到钱惟浚和梦璃,立刻走上前来迎二位。
钱惟浚拉着梦璃坐下,朗声道:“今日我们不醉不归,夜大哥,我可是很久没跟你在一起喝酒了。”
夜倾辰把桌上的三个酒杯斟满酒,分别递给钱惟浚和梦璃,笑道:“好,我们不醉不归。”
三人碰了杯,一饮而下。梦璃偷瞄了夜倾辰一眼,总觉得他今日有心事,忧心忡忡的样子。
“夜公子,今日中秋佳节,夜公子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喝酒?”梦璃问道。
“梦璃,既然我和你二哥以兄弟相称,你不妨也叫我一声夜大哥吧。”夜倾辰建议道。
钱惟浚附和道:“是啊,小妹,我和大哥是结拜兄弟,你理应叫他一声大哥的。”
梦璃沉默片刻,缓缓道:“夜大哥。”
夜倾辰会心地点点头,给梦璃斟满酒,“来,梦璃小妹,大哥敬你一杯,承蒙你不嫌弃,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夜大哥客气了,我要感谢夜大哥才是,让我这么快就找到了家人。”梦璃端起酒杯仰脖喝了一口酒。
“梦璃好酒量。”夜倾辰赞道。
“那是,大哥,你不知道咱们这个小妹喝酒很厉害的,曾经好几次把我都灌倒了。”钱惟浚抢话道。
梦璃抿嘴笑道:“那是二哥酒量太浅。”
“好你个小妹,刚夸了你几句,你反倒损我了,我今日再和你比酒量,非要分出个胜负来。”钱惟浚不服气道。
夜倾辰笑着摇摇头,“二弟,你们经常这么斗嘴么?”
钱惟浚一副委屈状,回想着:“梦璃小的时候我们还打架呢,她总仗着父王疼她,欺负我。”
“冤枉啊,二哥,是你经常戏弄我好不好?你大我七岁呢,却没一副兄长的样子。就冲这一点,我要罚你一杯。”梦璃拿起桌上的酒杯递给钱惟浚,“你若还当自己是我的二哥,就把酒喝了。”
“夜大哥,你看到了没?这小妮子经常这么欺负我。”钱惟浚叹了口气,拿起酒杯一口喝下。
夜倾辰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中略过一丝忧伤,默默地端起酒杯仰脖喝下。
“夜大哥。”梦璃轻唤道,“你怎么了?”
“我只是羡慕你们还有兄弟姐妹可以斗嘴,还有个温暖的家,而我???只身一人,都不曾想过什么是家,也从未感受过家的温馨。”夜倾辰忽然一阵心痛,斟满酒,再次喝下。
梦璃想起第一次见夜倾辰的时候,他满身伤痕躺在荒凉的大漠里,奄奄一息。究竟是什么样的勇气让他在大漠里支撑几天,她不得而知。原来,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梦璃若有所思的看向夜倾辰,幽深的眼内光芒流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夜大哥,你并不孤单,二弟永远是你的二弟。”钱惟浚接着斟满酒,柔声道。
夜倾辰端起酒杯,“来,二弟,梦璃,大哥敬你们,谢谢你们陪我过节。”
三人一直喝到子时,待桌上堆满了酒坛时,钱惟浚和梦璃已喝到酩酊大醉。梦璃歪着头趴在桌子上已经起不来了,钱惟浚也已经醉到不省人事,只有夜倾辰一人是清醒的。他爱怜地看着梦璃,心思千回百转,犹豫的手想去抚摸一下她娇人的面庞,这时,钱惟治匆忙赶来,他迅速抽回了自己悬在半空的手。
钱惟治一看二弟和小妹喝到烂醉,皱眉摇摇头,一脸无奈。夜倾辰起身向钱惟治行礼道:“钱大人。”
“夜公子,二弟和小妹不胜酒力,夜公子见笑了。”钱惟治客气道。
“夜某实在不该让两位喝这么多酒,夜某这就随大公子送二位回去。”
“有劳夜公子了。”
夜倾辰结完帐,双手抱起梦璃,钱惟治和店小二搀着钱惟浚走出酒馆,夜倾辰小心翼翼地把梦璃抱上马背,钱惟治可苦恼了,他和随行小厮费了半天劲,才把不省人事的钱惟浚搀上马背,趁着一轮明亮的圆月,一阵疾驰,朝淮海王府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