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不敢再相信

卫景年感觉到肩上的湿润，担心地问洛凝翾：“怎么了？”
洛凝翾摇摇头，贪婪地吻上他的唇，夹杂着泪的咸涩。
卫景年心疼地接受她惹火的诱惑，一点点吻干她的泪。
“我是为了得到萧慧的信任。”洛凝翾说，“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机会杀死她。她要我杀了你。”
卫景年宽慰地笑道：“傻瓜，我不是没事吗？”
“那是慢性毒药，会一点点致命。”
卫景年一愣，理智很快被欲望湮没，他粗鲁地将她摁在床上进行掠夺。他要她的全部。
“那就让我死在你手里吧。”卫景年眸中已经失去了清冷，只有深深的沉沦。
“洛延溪和萧慧已经联手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攻打卫国。”洛凝翾忍着被挑逗的欲火，告诉卫景年。
卫景年微愣，然后轻轻吻着洛凝翾的眼睛，蛊惑地说道：“没关系，卫国会赢的。”
“带我一起去战场。”
洛凝翾说完这句话，卫景年停下挑逗，认真地看着洛凝翾的眼睛。
“你真的想去？”
“你会为我杀了萧慧的对吗？”洛凝翾反问，眸中的期许让卫景年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他紧紧抱住洛凝翾：“我会的。等我一统天下之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洛凝翾也紧紧抱住卫景年，点头。
相拥的两人仿佛要把彼此嵌入骨髓。
几天后，卫景年御驾亲征攻打洛国，洛凝翾也被他私下带了出去。
出征之路，山高水长，卫景年生怕洛凝翾身体不适，一边考虑攻打洛国的计策，一边对她悉心照料。
夜凉如水，卫景年将洛凝翾紧紧抱住，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凉彻的心。
卫景年柔声问洛凝翾：“马上就要到洛国边界了，你怕吗？”
洛凝翾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卫景年怀中，道：“不怕。”
“你将面对很多东西。”卫景年告诉洛凝翾。
“嗯。”洛凝翾含糊不清地应着。
卫景年又问：“对你而言，我是什么？”
洛凝翾想了想，答道：“你是一株剧毒的植物，骨子里是冰冷的，却散发着令人不自觉想要靠近温暖。”
“你在说自己吗？”卫景年勾唇。
洛凝翾抬眼，魅惑地一笑：“我们都一样。”
卫景年挑起洛凝翾的下巴，蛊惑地笑道：“那么说你已经中了我的毒？”
“嗯。”卫景年戏谑的话，洛凝翾却认真作答。
卫景年也认真地看着洛凝翾的眼睛，问：“你爱我？”
洛凝翾思考片刻，诚实地回答：“不爱。”
卫景年似乎早就猜到了，倒也坦然接受了。
“爱过吗？”
“嗯。”
“在你离开卫国之前？”
“在我失忆之前。”洛凝翾说，“那个时候，你是我的全部。”
卫景年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着：“错过了吗？”
“如果我在你遇见孟司羽之前先遇到你……”
“我也不会再爱上你。”卫景年的话还没说完，洛凝翾便打断了他。
卫景年一愣，有些不甘心地问：“为什么？”
洛凝翾在卫景年的怀中蹭了蹭，像一只狡黠的猫咪，她淡然的语气中有几分慵懒：“孟司羽对我来说是黑暗中的一只烛，给了我光亮，却让我看到更多的黑暗。可是我无法说服自己将那微弱的烛火熄灭，于是，他成了我的全世界。”
“如果可以，不要伤害孟司羽。”洛凝翾的声音很轻，但足矣让卫景年听清。
卫景年没有回答。
洛凝翾感觉到卫景年僵硬，接着道：“你放心，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我只是不想轻易地让他死了。很不公平不是吗？”他死后，我却依然痛苦。
卫景年最终答应了洛凝翾。
洛凝翾对他说“谢谢”。
卫景年却没有回答。
卫景年带着军队攻破了一座座洛国城池，洛凝翾每次都会在营地等到他胜利的消息。
似乎上天都在帮助卫景年。
洛凝翾不得不面对的人出现了。
洛延溪穿着戎装在护城河的另一边。昔日的儒雅消散在烟云之中。
洛延溪的视线落在洛凝翾身上。
卫景年将洛凝翾护在身后。
洛延溪眸中没有动容，只是冷冷地说了一个响彻云霄的字眼：“杀！”
刹那间硝烟四起，洛凝翾被人护送离开，与此同时，卫景年弛马远去，他与她对视的那一眼仿佛在告诉她：“等我归来。”
鲜红的液体染红了半边天，厮杀声仿佛延续了几个世纪才停下。
卫景年赢了，洛延溪弃城而走，卫景年乘胜追击，不料遭到埋伏。
卫景年被俘。
当她款步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质问。
她说抱歉，她说经历了这么多我只能相信自己。
卫景年被人带了下去，他的霸气却丝毫不曾因为成了阶下囚而锐减。没人敢上前对这个尊贵的帝王不敬。
洛凝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消散，然后什么也不剩。
“翾儿，进去吧。外面冷。”洛延溪温柔地为洛凝翾披上狐皮大衣。
洛凝翾转身，看见洛延溪眼中久违的温柔。
洛凝翾点头，进了营帐。
刚进去，洛凝翾就看见音尘。
音尘惊慌地看着洛凝翾，不知该说什么好。
洛延溪立刻替音尘解围道：“不怪她，是我的错。”
洛凝翾没有说话。
洛延溪问洛凝翾：“你恨我吗？”
“哥哥就是哥哥，兄妹之间哪来的恨。”洛凝翾云淡风轻地说着，但又似乎有些怅惘。
洛延溪目光一黯，对洛凝翾道：“你走后我想了很多。哪怕我已权倾朝野，却再也找不回你与父亲同在时的温情。翾儿，回到我身边好吗？我会拿我的一切去弥补。”
洛凝翾沉默了。
洛延溪叹息，“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我们马上要回去了。”
洛凝翾没有去看洛延溪落寞的背影，自顾地躺下，闭上双眼，沉沉地睡去。
音尘看着洛凝翾，流下两行清泪。微微闭眸之后，音尘的眼中闪现了冷冽的目光。她悄然离开了营帐。
“她怎么样？”洛延溪问音尘。
音尘回答：“主子已经睡下了。”
洛延溪点点头，然后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着：“那就好。”
音尘痴迷地看着洛延溪，不自觉靠近。
洛延溪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
音尘已然从稚嫩的女孩蜕变成亭亭玉立的女子。
洛延溪向音尘伸出手。
音尘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手放入洛延溪的手心。
洛延溪顺势将她拉入怀中，“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会亏待你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专宠。”音尘毫不含蓄地对洛延溪道。
“好。等我当了帝王，你便是我最宠爱的妃子。”洛延溪许诺。
“谢皇上。”音尘机械地说着，洛延溪却没有半点高兴。
第二天一早，洛延溪就带着洛凝翾启程回帝都。
再没有说她是红颜祸水，因为洛凝翾“牺牲”自己换得了洛国的胜利。
回程途中，洛凝翾没有刻意冷漠，却不似从前那般任性。
洛延溪试图用尽方法使她高兴，她也总是赏脸的笑笑，看不出任何虚伪的笑容。
到了帝都之后，全城的百姓都出来迎接她，称颂她，洛凝翾懒得回应，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王府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再也无法让洛凝翾觉得温暖。
洛凝翾还没有好好地坐下休息，萧慧就派人召他们入宫，萧慧已经为他们准备了一个盛大的筵席。
洛延溪告诉洛凝翾，如果她不愿意去就在王府休息。
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
但洛凝翾知道，自己已经几度辗转在卫洛两国，她早已身心俱疲。
因为洛凝翾的缘故，卫景年被俘，但萧慧和洛延溪都不敢对卫景年下手，因为卫国还有一个精通巫蛊之术的楼轻轻。
萧慧也对洛凝翾赞赏有加，颇有“冰释前嫌”之意。可是洛凝翾几次进宫都没有看见洛延迹或者孟司羽。
洛延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记得那个年轻有为的君主所做的一切，所有臣民只会记得他曾以洛凝翾为换守得帝位的懦弱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