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衣着华丽但不炫目,坐在卫景年身边几乎刻意去做一个配角。但男子容颜俊秀,眉宇间透着书卷气息,不像卫景年那样的冷冽俊朗,也不似孟司羽那般惊为天人,带着淡淡的温雅,久看不腻。如同一杯清茶,点点清香渗入心脾,丝丝苦涩如同他隐约的神秘,最后是令人回味的甜。
这就是洛延溪吧。洛凝翾想着。果然不俗。也不像春水说的那样比卫景年还差三分,因为不是同一种类型,无法比较。
“快来见过你哥哥吧。”卫景年道。
那青衣男子站起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洛凝翾行了个礼,甜甜地叫了声“哥哥”,那千娇百媚的模样又迷倒一大片。
“嗯。听说你不久前落水了,快去坐下吧。”洛延溪的声音也很温润,但看到这样的洛凝翾也不禁小小的惊讶了下。“是朕照顾不周,才害得凝翾落水失忆,也是上天厚爱,朕寻得民医为凝翾祛了脸上的胎记,不过也不能弥补凝翾。凝翾救了卫国百姓,我定会风光迎娶凝翾,到时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卫景年坐在最尊贵的位置,气势尽显,他看着洛凝翾,坚定地开口,“我保证……”
“王上!”洛凝翾立刻阻止卫景年,虽然她知道他未说出的承诺对普天之下的女人都是一种极大的诱惑,但对于她,变成了束缚。
卫景年有些不悦。
“今日哥哥到来,我也想与哥哥一同敬王上一杯,一来感谢王上对我的照顾,二来希望卫国与洛国永结交好。”洛凝翾立刻端起酒杯,做敬酒状。
洛延溪微微一愣,也端起酒杯,笑道:“翾儿说的是,这酒卫王不可不喝。”
卫景年知道洛凝翾有意阻止,现在加上洛延溪,他也无话可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洛凝翾也饮尽杯中酒,明明是美酒,却出奇的苦涩。滚烫的液体入喉,洛凝翾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做梦,眸中闪过一丝落寞。
酒宴间,洛凝翾也真的几乎只是饮酒。可是她不会醉了,喝多少酒也不会有醉的感觉了。
“主子,您喝的太多了。”音尘在一旁小声提醒洛凝翾。
洛凝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为女子,这样喝酒的确有些引人注目了,而且其间卫景年几乎一直盯着她,所以她不得不装出不胜酒力的样子出去醒酒。
音尘扶着洛凝翾出去了。
“主子你还好吗?”看着洛凝翾喝了那么多酒,音尘的秀眉都拧在一起了。
“我好的不得了。”洛凝翾稳稳地走了两圈,音尘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音尘,你笑什么?我真的没醉。”洛凝翾皱眉。
“奴婢相信主子没醉。”音尘笑道。
洛凝翾无奈,每个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她也索性不解释了,摇摇晃晃的走着。
“唔……好疼。”洛凝翾低着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吃痛地捂着头。
“王爷……”音尘吃惊地看着洛延溪,连忙行礼。
洛凝翾这才反应过来,温润的男子却有着坚实的身体,这让洛凝翾很不解。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洛凝翾疑惑。
“我来找找你。”洛延溪笑道。
温润的笑容恍若月华流水。
“我出去很久了吗?”洛凝翾突然觉得头疼了,明明已经不会醉了。
“外面风大,你又喝了那么多酒,不进去容易得风寒。”洛延溪温柔地笑道。
“嗯,我知道了。”洛凝翾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哥哥很好,至少她很喜欢这种被疼爱的感觉。
“翾儿在卫国过的可好?”洛延溪问。
“应该挺好吧。不愁吃不愁穿。”洛凝翾觉得很讽刺。
“翾儿不开心?”
“啊……没。”洛凝翾否认完突然沉默了。
两人无话。
回去之后,卫景年在意地看了一眼洛凝翾,洛凝翾也回看了一眼卫景年,算是表示自己没事。
回来后,洛凝翾不再喝酒,乖乖看节目,吃点东西。
大概所有节目都差不多了,卫景年又开始说话。并宣布了下个月初迎娶洛凝翾。
洛凝翾不可思议地看着卫景年。
这下好了。真的没办法了吗?
“主子,起床了。”音尘开始叫洛凝翾起床,几乎所有宫女最怕叫洛凝翾起床,只有音尘能把她弄醒。不过这可比念书难的多。
“不要叫我,我要睡觉。”洛凝翾翻个身,继续睡。
“王爷来了,主子你醒醒吧。”音尘无奈。
“王爷……王上来了我都不要醒……”洛凝翾打算继续睡,突然清醒了,翻过身看着音尘,“你说我哥?”
音尘点头,无奈地说:“王爷已经等了很久了。”
“那好吧。我起来。”洛凝翾难得妥协,慢悠悠地爬起来洗漱。
洗漱过后随便穿件衣服,自己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后来到洛延溪面前。
音尘无奈,自家主子太随性。
“才醒吗?看来我来早了。”洛延溪笑道,初见的疏离淡了。
“不会不会,哥哥什么时候来都行,我嗜睡,哥哥别介意啊。”洛凝翾讨好地笑笑。
“看来卫王待你很好,每天可以这样随意的只怕只有你一个了。”洛延溪的笑容中竟然带着淡淡的宠溺。
“我可不想成为那一个例外。”洛凝翾苦笑。
“为何?”
“卫王是很好,但我无福。”洛凝翾摇摇头,然后转移话题,“我失忆了,以前什么都不记得了,父亲可还安好?”
“父亲很好,不必挂念。只是你,似乎并不开心。”洛延溪微微皱眉,如同平静的湖面泛起细微的涟漪,哪怕打破平静,还是很美。
“身在帝王家,几人又能真正开心?”洛凝翾突然想要抱怨,但是也只是小小感慨下有笑了起来,“哥哥不必担心我,我没事。”
洛延溪仿佛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
“哥哥有问题问我吧。”洛凝翾浅笑。
洛延溪点头,“翾儿,你……你可见过母亲?”
洛凝翾不解,摇摇头。
“抱歉,是我莽撞了。你出生时母亲已经去世了。”洛延溪目光微微黯淡下来。
“哥哥究竟想说什么?你我是亲兄妹,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洛凝翾隐约觉得这会让她改变什么。
洛延溪犹豫了一下,笑道:“也没什么,翾儿不必多想。”
洛凝翾最讨厌别人拐弯抹角可,但眼前这个帅气的哥哥实在让她没脾气,她只好耐心地继续道:“哥哥,你是否信不过我?”
“不是……”洛延溪叹了口气,缓缓说,“也许是我记错了,毕竟母亲离世的时候我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但是。”
洛延溪认真地看着洛凝翾,“你和母亲,几乎一模一样。”
洛凝翾略微惊讶,笑道:“我是母亲的女儿,像也并不奇怪不是吗?”洛凝翾不理解为什么洛延溪会因为这个惊讶。
“不是,是太像了。你和母亲的气质,模样,声音,都出奇的相似。最开始见你,我几乎以为你是母亲……”洛延溪说的很认真。
“这……不太可能吧。”就算是母女,也不可能几乎一样,双胞胎也可以用不同的气质祛判断。洛凝翾相信洛延溪不是哪种有点怀疑就下定论的人,所以她也开始有点不安。
“罢了,你别多想了。我那时年幼,可能记错了。”洛延溪笑笑,洛凝翾隐约感觉到他的苦涩。
“嗯,我知道了。母亲已经离开了,还望哥哥代我好好照顾父亲。”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我会的。翾儿要好好照顾自己,毕竟以后做了王后,会很辛苦。”洛延溪不忍心地看了一眼洛凝翾,哥哥对妹妹的疼爱是天生的,哪怕曾经洛延溪和洛凝翾几乎是陌生人。
“你去用早膳吧,我会再来看你的。”洛延溪说。
“嗯。”洛凝翾点头,送洛延溪离开了。
她开始想,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和她,不,和“洛凝翾”长得相似的女人,并且那个女人的夫君只有她一个正妻。这样的女人在这里一定是被羡慕的对象吧。
如果就这么妥协了,似乎也对不起这张脸。
洛凝翾想着,下了狠心,装作不小心摔碎茶杯,等宫女来收拾时,自己偷偷捡了一块碎片。
就这样吧,反应我本就是对生没有留恋的人。我的存在或离开与任何人无关。没有人会在意,没有人会落泪,只是可怜音尘了。对不起,原谅你家主子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