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三个呆子

刀疤才一说完这话，那是三个傻子便忙着开口说道：“结了？这个我们再多玩几次吧！你们先别忙啊！”
“不多玩了！你们连本钱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好玩的啊，我们就算算账就完了吧，再这样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啊！而且啊，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呢，也没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快点吧，算算到底是该着要给我们多少，我那份也一块算进去，都当是我给这两位小兄弟的一个小礼物。”
那三个混混之中的那个叫小四的人，算了好半天，然后悄悄在那小一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小一当时就变了脸色，惊得睁大了眼睛，他看着小四，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真有这么多吗？我们这才玩了多久啊？”
那小四又低声应道：“的确是有了这么多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我们的那点儿钱哪里够啊！要不我们……”说着他做了个下手解决他们的手势，小一狠狠打了他的脑袋一下，也耳语道：“下手！？你倒是看看他们后边站的是谁啊？再说了，今天就是没有刀疤，你以为那崔蓉蓉又是好惹的了吗？我们要是真的把这个李子乌怎么样了，以那个疯婆子的个性，还不把我们一个个都生吞活剥了啊！”
“那你倒是说说啊，我们要怎么办啊？”
“怎么办？那我哪里知道啊？再探探口风吧。”小一扭过头望着李子乌，准备说话，眼睛却只瞟着刀疤，“李哥啊，我们现在是真的没有什么钱啊，你能不能就当是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啊？就当做是我们替崔蓉蓉姐做事做了这么久的份上，这一次就让我们放了我们吧！”
李子乌也打了个“哈哈”：“这个放过不放过呢，倒不是由我说了算啊。还得是要看你们啊，再说了，你知道要我放过你们的话，我一个人还得要说服两个人啊！你看，我也是很为难啊！更何况钱的事情，我又怎么好做主呢？”李子乌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像是受了很大的磋磨一样。
那小混混也不再说些什么了，他们现在也已经是明知不能成功了，就干脆撒手不管，犯起浑，耍起赖来了，腆着脸说道：“我们也是管不了这么多了啊！这脸我们也不要了！也不管你是要怎么说才好，反正一句话，我们就是没有钱给你的，你想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今天我们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的。”那三个混混就这样死皮赖脸地不肯愿赌服输了，他们现在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看着这李子乌他们，心里想着我们就是不给钱你们又能拿我们怎样呢？
这三个混混或许是在道上混得久了，也太看重钱了一点，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钱，是胜过一切东西的，所以，他们绝对不能没有它。这三个呆子到了现在还不看不出来这其实是刀疤和李子乌他们一起设的一个局，还傻傻呼呼地以为，只要他们死皮赖脸，李子乌他们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们。可是啊，这三个呆子忘了，在李子乌的身后，站着的那个刀疤，可是他们三个惹不起的一个玩命的主。
现下李子乌三人，听了这三个混混的一番话，都有些好笑又好玩，好玩是他们居然会如此厚着脸皮地想要“欠债不还”，好笑是觉得这三人未免也太傻了一点，居然就这么轻易就入了套。
既然这三个呆子已经入了套中，李子乌他们就放心了不少，李子乌又装出一副紧张得样子说道：“什么？没钱？不还！你们三个怎么能干这种事啊？愿赌服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这么不守信用，以后要怎么在这里混下去啊？”
“管他什么混不混的额，握在自己手里的钱才是最可靠的！”
“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啊！你要握紧你的钱是你的事，这和你要还我的钱，又哪里冲突了吗？”李子乌依旧装作很着急的样子和他们分辨。
“我们今天已经够倒霉了，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那点钱对你们来说可不算什么，可是对我们仨儿来说，这可是我们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啊！”
听到这“血汗钱”三个字，高明想起他们这三个人老是跟着崔蓉蓉为虎作伥，不免有些生气，他暗想：倒还真是血汗钱啊！只不过啊，是沾着旁人的血和旁人的汗，与你们这三个为非作歹的人没有半点关系！你们现在只知道心疼这钱，怎么就不想想你们为着这点做过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
高明心里想着不平，脸上的神色也就变得严肃起来。他从座位上站起来，高声说道：“哼，你们三个就为这几个钱就这么肉痛了啊！我就实话告诉你们了吧！今天就算是李子乌答应不要你们这钱了，我也不答应，小爷我一想到你们曾经那么对待过我，我就恨得牙根痒痒！”
这三个呆子也自知从前打过高明，这梁子也只怕是很深了，现在他也开了口，事情又更加难办起来了。他们望了站在李子乌和高明身后，一直是一言不发的刀疤，忽然又燃起了希望，他们三个想着：这高、李两个人和他们不是一路人，自然是不会肯手下留情，但是这刀疤，和他们好歹也算是有那么一点儿交情的。虽然一年前刀疤出事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怎么帮过他，但是他现在既有想要出来重新混，总得要有人帮他，他要是想要他们帮他的话，这次他就得先帮他们的忙！
想到这里，那小一也不理会高明的话，直接转向了刀疤，脸上挂着笑说道：“刀疤哥，这次你能不能帮一帮兄弟啊？以前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吧，也有交情在。看在我们都叫你一声哥的份上，你这次就帮帮兄弟们吧，就当是兄弟们欠了你一个人情，行吗？”
那刀疤听了，大笑起来，心底下却是很恼火：这三个混账还敢提一年前是兄弟的话！一年前倒还真是多亏了他们这几个兄弟，否则他脖子何至于多了这一道刀疤！
刀疤冷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论理你们说的也没有错！我是该帮帮你们，但是啊，我这道刀疤倒是经常地疼，它大概是要我记住一些事情吧，你们说呢？”
先前知道自己要输那么多钱的时候，这三个人也都没有现在这般的紧张，这刀疤说的几句话就让他们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了。
“你……你还记着？”小一不自觉地伸手指向了刀疤，结结巴巴地问道。
“这个当然！”刀疤看也不看他，只轻轻应道。空气突然安静了一会儿，那三人面面相觑，这突然的安静也让他们更加不安起来。
那刀疤喝了口酒，静了会儿，便才开口接下去说道：“我记不记得你也不必担心什么，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不会再再追究什么了。只不过，这一次，我们没有商量，你，还有你的小兄弟们，得把这钱给我们吐出来。我好容易带我兄弟来玩一次，难道还要让我的兄弟也被你们这三个混蛋坑了吗？我都已经有了一道刀疤了，我可不会再要这么一道了！”
“刀疤哥，你……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哪敢啊……不敢……我们不敢……”小一又结结巴巴地说道，神情越发不安起来。
“这样就最好了！这过去的事我也不想提了，现在我们呢，也别废话了，我们还要赶着去做正事呢，你们也不要一会儿装的可怜兮兮，一会儿又要耍狠威胁了，痛痛快快地，把钱给我们吧！”
李子乌也附和道：“对！把钱给我们，我们也就早点结束，不用再这么啰嗦下去了！”
那三个混混见没有希望了，几乎是同时用哀求的语气喊道：“几位大哥、大爷啊！我们三个真是没办法了啊！你们就当放过我们吧，我们今天就是运气差了些，只要你们肯放过我们，你们要我们三个做什么，我们都答应啊！扑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三个人总算是开窍了，李子乌他们等了这么久就是等着他们三个自己把这话给说出来，当然不能是由李子乌他们来说，不然那三个混混会蹬鼻子上脸，各种要求，这样反而是得不偿失，只有把他们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让他们没有其他任何选择的时候，逼着让他们自己把这话给说了出来，他们才会愿意老实交代，才不会偷奸耍滑。和这种油尖嘴滑的混混打交道，真的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不过，好在现在问题解决了，这三个油尖嘴滑的人也已经成功被骗入了套中，接下来，就是看看他们能吐出多少东西了。
刀疤听了这三个混混的话，先不做任何评判，只看着李子乌，示意由他来开口，李子乌会意，便向那三人说道：“真的是什么都可以吗？你们可不要像输了钱一样，又出尔反尔啊！那样我们可就真的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了！你们别看我和高明没什么本事，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可是我们还有刀疤哥帮我们呢！”
那三人忙点头如捣蒜，连忙应道：“是！是！是！我们知道，我们知道，这次绝对不会！不管你问什么，我们都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你就尽管问吧！”
这三个呆子最让笨的地方，就是老是把话说得很满，话说得太满总是容易出问题的，而且自己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当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们马上就要后悔了。
“那这话可是你们说的！我们可是没有逼你们啊！是吧？”
“当然！当然！你们没有逼我们，这都是我们自己自愿的！”
看着这三个傻子，李子乌又觉得高兴起来：这三个人也不是很难对付，这么轻易就被骗，而且没有能够识破他们的骗局，接下去就要看他们知道多少了，看现在的情形，只要是这些人知道的东西，他们应该都能够套出来。
“好，既然你们也承认了是自愿的，那我就问你们几句话，你们如实答了，就当是抵了今天的赌债，要是你们不愿意配合的话，那我们几个也绝不会勉强你们的，只要你们把输的钱给结清了，我们一样是可以两清的。”
一听到只要回答几个问题就可以抵了输了的钱，那三个视财如命的小混混高兴得都快要找不着北了，忙一齐应道：“好！我们清楚了！你问吧，我们都好好地听着呢。”
李子乌一笑，然后问道：“好。那我就问你们，之前蓉蓉是不是找你们帮过她一个忙？”
那三个混混听了大笑起来：“李子乌啊，你可真是，你的蓉蓉找我们帮过那么多的忙，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啊？你要想知道，就问得清楚一些，是什么忙啊？”
李子乌眉头紧皱起来：“是去警察局做了一个证，可是，那是个伪证。就是蓉蓉前不久是不是让你们帮她做了一个伪证？”
那三人听到这儿，才觉得事情不对，问题似乎有些严重，他们警惕起来：“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啊？”
“这个你们不用管，你们只要回答我就好，到底是还是不是？”
“这个……”那三人有些犹豫起来，“这件事崔蓉蓉刻意嘱咐过我们的，一定不能和别人说起，不管谁问起来，都得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而且我们兄弟三个最近不怎么露面，老是躲着藏着，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呢！”
李子乌看着三人有些忌讳，不愿意谈起这件事的样子，便装模作样道：“这样啊，看来你们的确是不方便说啊，这样的话，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们了，不然你们也的确是不好喝蓉蓉交代呢。”
那三人还以为这李子乌忽然转了性子，开始为他们考虑了，是准备放过他们了，正要高兴，谁知那李子乌忽然话锋一转，说道：“那既然是不说了，那你们就把这赌债给还了吧，我们之前已经说好了，来吧，快点把钱给还了！”
听到“还钱”两个字，那三人简直是要被刮骨削肉一般，一个个又哭号起来，在这些人心中，钱是胜过任何信义的。李子乌深谙这一点，于是他很巧妙地利用了他们的这一弱点。
果然不出所料，那三人果然是乖乖就范了，“本来呢，的确是因为答应了蓉蓉，这件事不能说的，但是现在，谁让我们被你捏在手里了呢？不过我想啊，你毕竟是蓉蓉的男朋友，你知道点什么，应该是影响不大的，所以啊，我就是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别说废话了，你只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就在前不久，蓉蓉的确是找过我们，是要我们去做一个伪证，证明在一年前的四月五号那天晚上，她是和我们在一起的，其实事实也的确是如此，那天晚上我们的确是在一起的啊！”
高明听到这儿早已忍不住了，压着要喷出怒火的声音说道：“是吗？你们的确是在一起的，可是你们和警察说的是在哪儿啊，你们当天真正待过的地方又是哪儿啊？！”
三个混混的脸色陡然变了，他们之前只知道高明这个小子是乔谖的朋友，是保护着她而已，哪里想到他知道的竟会这么多，甚至比李子乌知道得还多。那三个呆子见这个投机取巧、混淆视听的办法不可行了，只能说了实话，把实情全部抖了出来，说完之后，那三人瘫软着瘫坐在座位上，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李子乌、高明、刀疤三人终于从这三个混混口中套出了实话，得知了他们作伪证的事实了，这下崔蓉蓉的谎言又被攻破一层。趁着这三个呆子发呆愣神、悔不当初的时候，刀疤和高、李二人商量了下，讨论了下他们收集到的证据够不够，一直在一旁记录着的高明则把这一份方才谈话的详细记录给两人看，看了没什么问题，便让那个混混一一都签了个名字，做个见证。
“两位，这份材料是我来之前，何律师特意嘱咐我的，让我在事情得手之后，一定要让这三个人给签了这份文件，这些人诡计多端，又善于颠倒黑白，要让他们签了这份文件，承认自己说过的所有话，免得他们以后会再要反悔。”
两人都道：“还是何律师想得周到。”
所有的手续都完成之后，该签的文件签完了，该问的话也都问完了，李子乌他们三人总算是轻松了下来，这件事情这么顺利解决，真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现在他们就只要等着把这份材料交给何律师就好，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他来处理。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崔蓉蓉找的这几个帮手是这样不堪一击的呆子，要是换成个稍微机灵一些，他们的计划恐怕都是不能成功的。这是他们的幸运。
三人离开那个喧嚣的赌场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十分了，清晨的微凉与那憋闷的赌场环境相比，给人一种舒适、畅快。他们呼吸着外间的纯净空气，没走出多远，刀疤便和他们道了别，他也不多说什么，只说事情已经完了，他也要安静地退场。其实高明和李子乌都还挺好奇他一年前到底是发生过什么，不过，看到他脖子上的那道刀疤，觉得有些怕人，便又都忍住了，也只是道了谢，告了别。
剩下高明和李子乌两人了，这一件棘手的事情解决之后，高明又想起，待会儿李子乌要是见了乔谖和辛焕，那事情只怕是会变得更加棘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