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惊变（一）

昨天的那场混乱过去之后，乔谖回了自己的公寓，静静等着警察局那边的消息，她觉得事情终于可以这样平静地过去，这段梦魇一般的过往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不论是对谁，现在的结局都是最好的交代。
昨晚一夜未睡的她，丝毫没有倦意，只是泡了杯咖啡喝，就着几片吐司，就是一顿早餐，用咖啡和吐司这种奇怪搭配，或许也只有她才会这样了。咖啡的苦涩中夹着吐司的微甜，刺激着味蕾，倒也很是提神醒脑。
手机响了起来，是于毅的电话，她接了起来：“于医生，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崔蓉蓉那边的事情出了点问题，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晚上过来我办公室，我们再好好详谈一下。”
“出了问题？”乔谖听到这心下一沉，不禁有些心急：“出了什么问题？那我能现在过来可以吗？”
“现在不行，我上午有三个咨询，下午还要去实验室，看看我的研究生课题进展得怎么样，所以，只能是晚上才有时间了。”
“好，那我晚再来找你。”
“嗯。还有，高明现在还在医院里，你身边没人，我不放心，你去找吴双，让她陪着你，有她在，你会安全很多。最近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一个人呆着。”
“崔蓉蓉不是已经被抓了吗？还会有什么不安全的？”
“情况有些复杂，你就先按我说的去做吧。”
乔谖又是一惊，也只得应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们晚上再见。”
“乔谖，今天可能会有警察来找你，到时候你不要紧张，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警察？找我？为什么？”
“晚上我们再说这件事，对了，我找了一位老朋友来帮你，是一位很有名气的律师，接下来的事情他能你很大的忙。”
“律师？可是为什么要找律师呢？”
“我的第一个咨询时间马上要到了，我们晚上详谈，总之你自己小心就是，一定记着我说过的话。”
乔谖答应了一声，于毅便挂断了电话。结束了这通电话，乔谖开始不安起来，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样的突变让本已成为定局的事情突然转圜，这个崔蓉蓉到底又做了什么？要她自己注意安全，难道这个崔蓉蓉又会对自己下手，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就是不肯放过自己呢？
满腹狐疑的她猛地喝了一口咖啡，以此来收敛心神。忽然门铃响了起来，她放下杯子过去开门，见到来人的瞬间，乔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来人眉目俊秀，一见到她，一脸阳光灿烂的明朗笑容：“之湄，你好啊！这么长时间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乔谖显然对这人的突然到来吃惊不小：“辛焕？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辛焕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无比宠溺地说：“还好意思问，这么些天你都没有搭理我！电话不接、短信不理、微信也不回，我都找不到你了，可我实在是太想你了，所以就只好来这儿找你了！”说着就上前揽着她的肩膀往里走：“这么些天不见，瘦了不少，不过也更漂亮了！”
乔谖拍掉他的手：“别胡扯，我可是很认真的。”
见她神色有些紧张，辛焕也不再嬉皮笑脸：“你之前不是说就在W市呆一天，看看你朋友然后马上回去的嘛，怎么一呆就是这么些天，还在公司请了长假？你都知道办公室那帮‘老人家’现在是怎么说你的。”
“管他们做什么。我的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那就慢慢说吧，先去给我弄点早餐来，我们边吃边说。”辛焕说着就随意坐在了沙发上，拿起桌上的吐司吃了起来，“你怎么没加蓝莓酱，明知道我最喜欢吃蓝莓夹心了，都不准备好。”
她把吐司挪到自己这边护住，“我可不是神仙，知道你什么时候要来，就提前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再说了，这可是我的早餐，你瞎抢什么，我们有那么熟吗？”说着对他翻了个白眼。
“之湄，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好歹也是一起工作了一年的同事，我们一起进的公司，又在一个办公室，我平时没少照顾你吧，再说了，为了你，我从昨天到今天早上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你怎么就这样小气，那么心疼你这几块吐司了，还是没有蓝莓酱的呢！”辛焕一边玩笑似地说着，一边又抢了一片过来吃。
乔谖的心情也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轻松起来。辛焕是她在C市的公司同事，两人同时进的公司，关系还算不错，和办公室那一群中年人一比，这两个新晋的小年轻明显有着更多的共同话题。
辛焕为人也很是爽直，说话风趣幽默，这对于当时情绪极度沉闷的乔谖而言，不得不说是很好的一种调剂良方。只是那个时候的乔谖还不是乔谖，她还以为自己是杨之湄。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又得要向辛焕重新解释一遍自己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这样奇怪的转变，辛焕能不能接受。
不过现在她还不想去烦恼这些，她只想着再有多一刻的轻松。乔谖吃着东西笑道：“怎么就为了我从昨天到今天都没好好吃东西啊，你倒是说清楚了。”
“唉！说来话长，不过，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好奇我是为什么会来啊？”
“是哦，”乔谖这才想起，也就顺着他的话头问道：“你为什么会来W市啊，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住在这儿的？”
“其实这件事我也觉得很奇怪。昨天中午有你的一个老朋友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你在这边有点小麻烦，要我赶来帮你的忙，我听了那当然是义不容辞啊，这段时间我联系不上你本来就很不放心，有了这个消息我马上就买了最早的一班高铁赶了过来。谁知道刚下了高铁，就被警察给带走了，我头一次进警局，原来还挺刺激的……”
辛焕正说到兴头上，门外又响起了门铃声，乔谖让他先别说了，自己过去开了门，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外，看着门后的她问道：“你就是乔谖？”
虽然有了于毅的提醒，但看着这两人，乔谖还是有些意外，但她很快调整好了心绪：“对，我就是，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跟你核对一下，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其中稍微高个的那个警察说道，乔谖点点头，同时也认出，这个人就是昨天将崔蓉蓉带走的警察之一。可是会是什么事呢？
看着乔谖似乎是有些紧张，高个警察缓声道：“不用紧张，只是例行询问，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看到房间里的辛焕时，高个警察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显然是颇有些意外，似乎是认识他的样子，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直接开始了问话。
对于这两个警察的到来，乔谖有些摸不着头脑，要是他们是为了崔蓉蓉的事而来这倒是勉强说得通，但是警察接下来的询问让乔谖彻底困惑了。
两个警察，一人问询，一人笔录：“你和杨之湄是什么关系？”
“好朋友。”
“你和崔蓉蓉是什么关系？”
“认识而已。”
“你和辛焕又是什么关系？”
怎么会把辛焕牵扯进来呢？这件事与他没有关系啊，她觉得很奇怪，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公司同事。”
两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准备继续发问，乔谖觉得气氛越来越不对劲，打断了他们：“你们问我这些做什么？你们不是应该去找崔蓉蓉问话才对嘛，为什么会来问我这些话，还把不相关的人也牵扯进来了。”
“你别激动，我们现在只是例行问话而已，我们不会把你怎样，至于崔蓉蓉，我们昨天对她进行了调查，她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那桩谋杀案由于证据不足，所以不能立案，因此我们昨天给她做完了笔录之后就已经把她放了。”
“什么！？”乔谖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们把她放了？怎么能就那么轻易地放了那种人！什么叫证据不足？什么叫没有问题？你们怎么不去查呢？你们怎么会什么都查不到吗？”
“乔小姐，请你冷静一点……”高个警察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乔谖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她和警察们的谈话。“不好意思，我要接个电话。”乔谖拿起手机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
“是乔谖小姐吗？”
“对，是我，你是哪位？”
“我是何律师，于毅把你的情况和我介绍了一下，我决定接手你的案子。现在我在你家楼下，希望能向你再多了解一些情况。”
“何律师？于医生介绍的？接手我的案子？我不明白……”
“这没有关系，我待会儿会再详细地向你说明。楼下有警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来找你的吧，你不必和他们多说什么，一切等我上来了再说，嗯……”电话那头微微沉吟了一下：“再等五分钟，我找个停车位停车，马上就到。”
电话里的何律师带着律师特有的干练与迅捷，语气里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乔谖听着虽是有些混乱，但她相信，于毅既然会让他过来，那么他一定有这个能力来帮自己。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又过了五分钟，一个一身笔挺西装的英俊男子才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走到乔谖面前站定：“乔小姐，是吗？”
乔谖点头：“是我。你……”
“不好意思，小区停车位还挺难找的，多花了五分钟的时间。”
“没事，你就是何律师？”
“是，我就是你的律师，我姓何。”说着环视了一下房间里的其他人，“我们还是先坐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