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时光倒流之敌对

流言像野地里疯长的藤蔓，不受控制地肆意蔓延。那张恐吓照片在Ｈ大中文系女生之间，激起了无限波澜，每个人都静静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没有人知道乔谖到底做了什么招惹了别人，才会收到这样的恐吓，但她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避开她，以免惹祸上身。
而在照片事件之后，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乔谖几乎每天都会接到恐吓电话，连番的电话轰炸让她有些神经衰弱，甚至每次听到铃声响起都会害怕。而且她每次出门，总觉得有人尾随，为了以防万一，她在包里放了好几支防狼喷雾。
十月的一天下午，她接到了崔蓉蓉的电话，邪魅的女声让她不自主地想起了那张狰狞的脸，不由一冷。
“最近过得还好吧？乔大小姐。”
“不用你操心。能想着给我打电话，看来是你的脚终于能走了？”
“那点小伤不算什么，老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是特地来关心你一下，怕你被什么吓人的电话啊、照片啊什么的吓到了，不过现在看起来，你过得还挺好的嘛！”
“原来都是你做的！”
“小妹妹，说话要凭证据的啊！你哪知眼睛看到是我做的了？我做了什么呀？”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早就说过，我跟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为什么还是要揪着我不放！”
“我就是要折磨你！不过看你现在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是我的力度还不够，还得要再加把火才行啊！”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只留下一串“嘟嘟”声。
这个疯女人到底是要做什么！看那样子她还是不肯罢休，自己要怎么办？报警？可是就像她说的，自己根本没有证据；之湄和自己差不多，也帮不上什么；找家人帮忙解决，不行，本来之前和李子乌在一起的事就是瞒着的，这会不能自己跑去捅破它。李子乌？或许这是一个办法。去找他说清楚，让他带着他的疯女友远离自己的生活。
做出了这个不太明智的决定，乔谖便去找了李子乌。做出这样的决定对她而言是逼不得已的，如果可以选其他的办法，她一定不会再见这个心口不一、没有半点担当的男人。那时候的她真的是把李子乌想得太简单了，别人爱错了的可以说是青春，可是她爱错的，是噩梦。
对于再见到乔谖，李子乌是意外的，他总以为她大概是永远不愿再见他了，可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约他出来。难道她是回心转意了，想要跟自己和好了吗？李子乌坐在乔谖对面，默默想着，竟有些许高兴起来。
看着李子乌的脸，乔谖却只觉得无比恶心，她喝了一口不加糖的黑咖啡，很苦也很提神。“我见过你的新女朋友了，不过她对我好像有点误会，所以我在想，你能不能和她解释清楚，告诉她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然后让她不要再来找我了。”
李子乌一脸的惊讶：“什么新女朋友？我没有啊，你听谁胡说的？”
“崔蓉蓉，不是吗？我也不想管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只请你和她说清楚，我们没有关系了，让她不要再骚扰我了！”
“她只是我的一个老同学，我和她没什么，你别多想了。至于你的话我会转告她的。”
“这样就最好，希望你说到做到。单我已经买了，你可以再坐一会儿，我先走了。”
“乔谖，”他站起来抓着她的手，“那天，我真的很抱歉。”
“放开！”
他松开她的手，“我只是想说对不起！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不要因为那件事情记恨我。如果可以……我们可不可以做朋友？”
这简直是她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我给了你那么单纯的喜欢和信任，可你是怎么对我的？欺骗、敷衍、利用、不理睬、强暴……做朋友，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你配吗？”
“对不起……”他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
“不必了，这些话、还有这到位的表情，你留给愿意被你骗的人去看吧。我看腻了。”
李子乌见她决绝的样子，不免有些失落。说实话，少了她的随叫随到、万事周全，他还真是不太习惯。但他却也知道，就这样让她离开自己，或许是正确的。既然不能爱，就放她走。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让崔蓉蓉出现，只是想借她来让他们的分手变得更加彻底，更加师出有名，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崔蓉蓉竟然会做得如此出格。也罢，反正她已经信了自己是渣男，那自己就再混蛋一点好了。
“毕竟相识一场，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帮忙？要帮你什么？”
“最近手头有点紧，周转不过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到了现在，他开口就是找自己要钱，他到底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他的私人钱包吗？她再一次感受到他切实的自私、现实、势利……乔谖半点都不愿再往深处想，不愿去看清他曾经的那一点点好，只是为了她的钱。
“哦，那你想要多少？”
“不多，十万刚好。”
乔谖脸上喜怒莫辨：“还真是不多。不过，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李子乌，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很傻？”
“你别这么说啊，没有的话……”
“有没有我都不可能给你。以前我傻，我天真，是因为我以为我们之间是有爱情的，可是现在我看明白了，你在意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的银行卡余额是多少。”或许黑咖啡真的很提神，乔谖此时格外冷静，所有的事情都格外透彻清楚，“你有本事在别的女人面前颠倒黑白，掩盖事实，怎么连十万都赚不到，还想着要从我这个傻子这里骗，好意思吗？”
李子乌被她一番话说得无地自容，神情先还有些不自然，不一会儿就坦然多了，“不给就罢了，说这通话做什么，骗不骗什么的多难听啊！”
“在你眼里，钱真的那么重要吗？你的尊严呢？你的抱负呢？”
“我比不得你从小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所以才会整天想着所谓的单纯爱情。我没你那样的资本。没有钱我什么都不是！我这样的穷小子要不起爱情，我要的是能切切实实地握在手里的钱，它就是我的尊严，它就是我的抱负！”
“难道除了钱，你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还真有一样东西是我想要的，不过，就怕你不肯给我。”说着李子乌一步一步向她靠拢，神情暧昧不明，眼睛似乎都要吐出火焰来了。
他越靠越近，几乎咫尺之隔，乔谖用力扇了他一个耳光：“带着你的女朋友从我的生活里面消失，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
这一次的见面十分不愉快，好在她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见他怎么可能会轻轻松松呢，自己冷静对待就好。不管他再怎么混账，自己就这点要求他应该不至于不肯答应。乔谖放松了很多，以为终于可以不再被电话和照片骚扰了。
另一边的崔蓉蓉得知了李子乌和乔谖的见面，哪里还肯听什么解释，她固执地认为这两个人一定是旧情复燃了，而这一切肯定和她的子乌无关，必然是小妖精勾引的。想到这，她不由愤愤：自己等了子乌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等到他肯承认了自己，肯对自己好一点了，这个女的却偏偏要和他藕断丝连，之前的那些警告都白费了。看来是要下个重手，让这个小妖精好好尝点苦头了！这样她才能知道自己的手段！
“喂……是我……我待会儿发给你一个东西……你再把它转发到你们的系群里面……别管是什么，照做就是了！”挂了这通电话，崔蓉蓉想着：这只是第一步而已，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乔谖欠了我崔蓉蓉！我要让你无法在这个学校立足。至于第二步，你就好好享受吧。
“喂……刀疤哥……我是蓉蓉……有点事想要麻烦你一下……就一个女学生……做的自然点不要惹人怀疑……这你放心酬劳照旧……”设计好陷阱，放置好毒药，布置好一切的狩猎者耐心等待着，猎物陷入陷阱，痛苦挣扎后死去。
就在乔谖以为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新一轮的风波平地而起。一个落款为“不平者”的帖子在系群里面疯传，帖子上的大致意思是乔谖作为第三者插足别人的感情，手段极其卑鄙、下作，为了拆散别人甚至不惜使用金钱和身体双重攻势，诡计无法得逞竟对女方开展人身威胁，这样的女生卑劣至极，应该人人唾弃。
原帖内容言辞更加激烈，语气更加尖酸、恶毒、凶狠，不留一丝余地。联系起之前的那张恐吓照片，所有人都认为，原来乔谖被人这样恐吓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也算是自作自受了。一夕之间，人人都在背后对她议论纷纷，流言越传越难听。人群、流言有时候往往很容易就被误导，化为有心者手中的利刃，伤及无辜。
“到底是谁在背后乱嚼舌头！这么胡说八道难道就不怕被我们揪出来嘛！”之湄吞下一大口盖浇饭，愤愤不平道。而乔谖，早就已经无计可施，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没想到事情非但没有改观，情况反而愈演愈烈，看来自己真的太轻信李子乌了。
隔着几排座位坐着的几个女生，正看着她们这边窃窃私语，不时还指指点点。乔谖无意间瞥见，心里虽然有气，但也无谓和这些不分是非的人争辩什么。吃完饭，两人若无其事地从那几个人身边走过，那几人立马低下头装着没看到她。
“难道你就这样任由这些流言瞎传着吗？”
“谣言是谁传的我都不知道，就算知道是谁，可我没有证据又能把她们怎么样？现在我也是头痛啊。”
“会不会是你那个混账前任？”
“不是他，是……算了，你别想这事了。我自己来想办法解决。”
“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应付这些呢！”
“这件事只能我自己来解决，我不想把你也牵扯进来，这里面情况太复杂了！”
“可是，你一个人可以吗？”
“放心吧，我没事的，这种小事我可以应付。话说回来，你干嘛整天和我寸步不离的，我又不是需要二十四小时陪护的小孩子。你可是学霸，不去好好学习，下学期怎么拿奖学金呀。”
“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去图书馆泡着了，你有事打电话啊！”
“知道啦，去吧去吧！”乔谖笑着摆了摆手。
两人分开后，乔谖不想回宿舍，便一个人去操场散散步。操场上锻炼的人很多，有时处于繁喧的人群之中，会不自觉地忘掉自己的烦忧。她听着音乐，一圈圈慢跑着，所有烦恼都消散开去，耳边只留下微微的风声。
跑了五首歌的时间，乔谖才停了下来，慢慢回去宿舍。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摩托的轰鸣声，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音，她随意转头一看，只见那摩托直冲着自己而来，速度快到难以置信，她刚想要跑开，早就来不及了，被飞驰而来的摩托重重撞倒在了地上。
剧痛袭来，她整个人痛苦地蜷起了身子，那摩托车手一个急刹，掉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再次发动引擎，又冲了过来。乔谖这下被吓得不轻，看这架势难道是要她的命吗？
“救我！快救救我！”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惊吓过度，她的声音都哑了，好在就在操场附近，人还挺多，在摩托车二次碾压之前，人群已经将她包围住了，热心的同学有的叫了救护车，有的用自己带的东西帮她做简单的包扎。
看着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她知道自己已经暂时安全了，她所有的力气都褪去，整个人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在闭上眼之前，她看到被夕阳余晖映照的云朵，鲜血般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