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时光倒流之盟定

2013年4月5号，清明。绿猗竹箫社组织全体社员去给社团已故的指导老师们扫墓。清明时分的墓园，不似往日安静，扫墓之人三三两两，络绎不绝。乔谖和其他社员每人带着一捧黄菊，他们先后给三位指导老师扫了墓，这些老师的墓前早已有了别人放的百合之类，大概是老师的家人吧。
这些曾经为了民乐传承而孜孜不倦的老人们，走过了漫漫人生之程，如今长眠于此，留一方石碑给后人怀想。乔谖虽然没见过这几位已故的老师，但她经常见到社团现在的指导老师，是个已年近七旬的老人，虽然年纪大了，但却经常在社员们练习的时候来指导社员。
她钦佩这位老表演家的热心，还有他对下一辈传承人的重视，也能感受到他对竹箫这份传统民乐传承的关切。乔谖常常想这些老表演家们对箫的热情大多都超过他们这些年轻一辈。不知是否因为时代变化，环境变化，现在的人心，大多少了沉稳，多了浮躁。
扫墓结束过后，是集体的野餐活动时间，一群青春活力无限的大学生们围坐在草坪上，热热闹闹，嘻嘻哈哈。玩乐、嬉闹的时光总是流逝得十分迅捷，转眼间夕阳已沉，社员们一同坐地铁返校。到了学校，大家在各个路口渐次分开，人群作鸟兽四散，各归各巢。
李子乌一直陪着乔谖走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聊天的话题从天上扯到地下，想不出别的话聊的时候，李子乌拉过乔谖的手来，“我可是会看手相的，来，我帮你看看你的姻缘”。
“这个我可比你能瞎掰，你就别班门弄斧了。”
被乔谖一通抢白，李子乌一时想不出别的话来回她。
又接着走了不多一会儿。“我快到宿舍了，不用再送我了，你回去吧。”乔谖停下脚步说道。
“还有一段路呢，我送你到楼下吧。”
乔谖觉得他神色与平常有些不同，似乎是有话想说，就笑问他：“你今天怎么了？这么磨磨唧唧的。”
“没什么，就想再陪你走走。”
她噗嗤一笑：什么时候他变得这样关心、体贴自己了。不过嘴上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继续跟在自己旁边走着。
走到了楼下，李子乌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乔谖便又陪着他在宿舍楼前的玉兰树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一弯月牙儿不知不觉在西边天绽开了笑颜，静静听着这对小儿女在月光下的谈笑。
“我要进去了，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呀。你到底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呀？”乔谖有些嗔怪地问他。
他挠挠头，嘿嘿一笑，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也没什么。那……你回去吧，我们可以改天再聊。”
乔谖听了，也就随意道了个别，转身回了宿舍。抬脚刚走出了三步，李子乌就又在身后叫住了她：“乔谖，我……我有件事想说……”
“什么呀？”她转身看着他，满脸不解，“到底是什么话让你这么不好开口，磨蹭这么半天？”
李子乌一脸憨笑：“我……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乔谖听了，当即愣住，就像是在一秒之内被人用速冻冰枪瞬间冻住了一般。从未有人这样直接地问过她这样的话，一时之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她整个人就呆立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
“要是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说着李子乌向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略停了停，见她仍是没有说什么，便伸手揽她入怀，结结实实地把她拥在自己怀里。
乔谖被他抱在怀中才反应过来，但她却没有任何反感，也没有想要挣脱，心底竟还泛起了一丝丝的甜蜜。这个人她并不讨厌，而且在相处了将近三年的时光里，她对他的好感在与日俱增。无论在什么时候，他总能让她觉得心安，他的出现总能带给她欢乐，不管她碰到什么困境，他一出现总能让问题迎刃而解。眼前的人或许就是她一直期待着的王子吧，虽然不够英俊，但只要真心就好。
“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李子乌低下头问她，正对上她清澈的眼眸。
她羞得低下头，忍着笑，低声说：“我不知道……”
李子乌坏笑一声，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仿佛是要用力把她嵌入自己的胸膛，“现在知道了吗？现在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纤瘦的身体完全陷进他温热的怀中，无比温暖、安心，她突然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别闹了，我要喘不过气了。”她轻轻地把自己的手环住他的腰，却发现他的腰太粗，自己居然抱不住，忍俊不禁：“你的腰太粗，我抱不住。”
李子乌听了觉得好笑，轻拍了她的额头一下：“你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不行吗？是不是专挑这些话来气我啊？”说着又是用力抱了她一下：“我能抱住你就好了，傻丫头。”说着他把脸向乔谖移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乔谖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喷在自己的鼻尖，她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行动，一时羞怯，避过他的吻，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回了宿舍，她告诉之湄她答应做李子乌的女朋友。之湄当即跳了起来：“什么！就他那副样子！你怎么能这么轻率呢？”
“我觉得他，很好。”
“追你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偏偏要挑这么一个人，你们根本不配呀！”
“他和别人不同，他让我很安心。”
“可是，他不是马上就要毕业了嘛，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他说了，这段时间会好好陪我。他毕业了也会留在W市，我们不会分开的。”此时的乔谖一脸甜蜜。
之湄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的傻姑娘啊，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你自己开心就好。他要是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
乔谖过去抱住她：“嗯，我会开心的，他肯定会用心待他的，我相信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了你的祝福我就更开心了。”在朋友的祝福中，在恋人的宠溺中，二十岁的乔谖义无反顾地奔向自己的初恋，彼时，她眼中的初恋如此美好，她以为她的初恋可以永远。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是乔谖的爱情中最幸福的时候。
W市最大的游乐园里。“陪我去坐那个双翼过山车。”乔谖拽着李子乌的手。
“不，不，那个一点都不好玩。”
“瞎说，我每次都会玩那个，很刺激的呀！”
“这个才好玩！”李子乌指了指另外一个近乎九十度垂直上下的过山车。
光是看着它乔谖就已经腿软了，她坚决不肯：“那个我才不要玩！我会在上面挂掉的！”
可是由不得她不肯，她已经被李子乌拖向了等待的队列中，任她怎么撒娇耍赖都没有用，李子乌邪恶地笑着，就等着看她害怕的样子了。九十度的垂直过山车果然没有让人失望。“咔咔咔”的爬坡声戛然而止，预示着下一秒就是最刺激的时刻，乔谖恍惚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而一旁的李子乌则一脸得意地看着她：“害怕的话就叫出来吧！”
“叫出来也没用啊！”她的“啊”字还没说完，过山车已经笔直地俯冲了下去，乔谖最后的“啊”字直接变成了尖叫，足足持续了一分钟，一分钟之后，过山车进入了稍稍平缓的轨道中。
她此时已经成了在风中凌乱的女子，而李子乌嘲笑似地看着她：“还不错啊，音量可真够大的啊！”
要不是隔着安全座椅，她早就冲过去打他一顿泄气了。然而她不知道九十度的垂直过山车仅仅只是个开场而已，从过山车上下来，连气都还没有喘匀，她就被李子乌拉到了鬼屋里面，他把带她去所有恐怖的地方，彷佛这次的游乐场之行的目的就是要吓死她。
不过这次李子乌倒是失策了，乔谖有些近视，不戴眼镜看不太清东西，在鬼屋那种黑漆漆的地方就更不消说了，而且，她平时就不怕这些鬼怪之类，常常自己一个人看恐怖片。所以在鬼屋里面，乔谖可比在过山车上自如多了，身后的李子乌老是发出怪声吓她，她就冷不丁做张鬼脸转过去回敬他。
走了快一半的时候，乔谖不防前面突然冒出一张惨白的脸来，那张脸出现得太突然，她猝不及防，尖叫着躲进了李子乌的怀里。李子乌见她这次真得被吓到了，忙紧紧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头，柔声道：“没事，没事。”少见她如此胆怯地伏在自己怀里，他心中涌出无限柔情。
李子乌在她额上印下浅浅一吻，乔谖感觉到了他的吻，没有拒绝。他顺着她的额头往下，轻吻过眼眸，脸颊，停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初时她很有些不习惯，渐渐地，她在他的引导下开始回应他的唇齿缠绵。
在这间鬼屋之中，两个人，忽略掉一切，忘情地拥抱在一起，品尝着爱情的味道，暗黑的环境给了他们最好的伪装，可以不必去担心别人的眼光。
“现在还怕吗？”他无比温柔地问道。
她羞得满脸通红，连头都不敢抬起，只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双手用力抱住他。他也更加用力地回抱住了她。此刻的乔谖，如坠云雾之中，只觉唇上的甜腻甜到了心底。
爱情突如其来，来得意料之外，但这并不妨碍乔谖在这爱情里幸福着、快乐着，就像所有刚刚坠入爱河的人，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她有一个全心宠她、疼她的人。他带给她从未有过的甜蜜，给了她对于未知未来，最美好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