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第三章：你比烟花更灿烂（一）

临江苑的名声不是吹出来的，整个楼足有四层半，叶天他们所在的天字号楼就是在第四层之上。
每一层的东、南、北三个方向都开了露台，这几个位置都直临邵水。等到了晚上，坐在露台之上的人，就可以一边品茗一边欣赏那沿江升起的徇烂烟花了。
而最上面的那半层更加是好，就像是在屋顶之上搭起的一个大亭，站在上面，视线全无所阻，整个豫城尽收眼底。只是即使你住的是天字号房，若想要上去顶楼，那也是要额外收取费用，不仅相当昂贵，且是一座难求。
不过即便是这样，每年的烟花节还是会有许多人往临江苑而来。哪怕上不去最顶层，但是楼下的风光比起其他地方来说都要美妙许多。
刚刚那胖老板引了叶天四人进房间，然后就有些呆呆滞滞要转身而去。司马云奇怪的腔调在他背后响起，“死胖子，你不觉得应该请我们去那临江亭上坐坐吗？”
胖老板身形顿住，怔了一下。他回过头来看着司马云：“客官，您就不要再为难小人了，临江亭上的座次早就被预订完，现在我哪里去给您找位子。”
见着胖老板脸上的苦涩意味，不清楚个中门道的肯定要被他骗过去，但司马云是什么人，这整个芜湖哪里有他不知道的路子。司马云添了一下嘴唇，一对眼睛里面古怪意味浓重。
“哼，你怕我们晚上和那柳昊拆了你的临江亭？麻烦都惹下了，你想躲那也是躲不掉的。即使我们今晚不上去，那柳昊就不会寻来了？死胖子我告诉你，现在你只有好好依着我的意思，也唯有我们才能保你平安。来来来，小爷教教你怎么做人。”
然后司马云拉过胖老板走到一边细细碎碎的说了些话。见他指了指额头，又敲了一下胖老板的脑袋。那胖子突然一下惊疑不定的盯住他，将司马云从头到脚看了一边之后，他又喜又苦的垂下头继续和司马云讲了几句。
最后司马云给了他一枚定心丸，拍了拍他的背，“就这样了，你就不要想太多，保证不会让你吃惨的。”
胖老板唯唯诺诺的应下，看着司马云，想扯出一丝笑，但怎么也拉不开那张嘴皮。司马云看着好笑，踹了他屁股一下，叫他滚了。
胖老板出去之后，叶天走到司马云身边。看着司马云脸上的得意表情，叶天夸赞了他两句：“云少确实厉害，看样子你的名头在两湖很好用嘛。”
皇甫芷馨“嘁”了一声，满脸不屑的坐下，“就他？他在两湖能有什么好名声，一个人人喊打的货色罢了。人家是为了家里的财物着想，不愿惹麻烦。”
被揭了老底，司马云也不生气，揽着叶天的肩膀一起坐到了桌旁。司马云一边嗑起瓜子一边说道：“不全是，这胖子我以前帮过他，只是那时候我蒙面的，他只知道是我，却不清楚我的模样。我刚刚稍稍给他透露了点，他就明白过来了。嘿嘿，这死胖子两边都不敢惹，我反正跟他讲，要是柳昊为难他，我替他把这小太岁的家底搬空，豫城大不了不待了，我给他去外面开他娘的十个八个临江苑。”
叶天看着司马云一副厚脸样，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抬头看了下小渔，拉过她来坐到身旁。拾起小渔的一对素手，叶天啧啧叹了下，“你看看，生得这般好做什么，净给公子惹麻烦，红颜祸水呀。”
小渔见自己公子当着外人的面和她秀恩爱，脸色绯红，欲将手抽出，可又挣扎不开，只好作罢。有些嗔怪的看着叶天，“又不是小渔惹得人家，找上门来的事情怎么避嘛。再说了，我看那位小太岁相中的是黄姑娘才对哩，小渔只是个伴衬。”
皇甫芷馨本来见叶天两个在旁边腻腻歪歪，不想搭理他们。谁知道这火花点到了自己身上。她停下往嘴里塞瓜子的小手，眼神斜斜飘过来，“嗯哼？小雨子你这话可就违心咯。谁不知道我们小雨子可爱甜美，只需一眼，就能将那些个男人迷昏了。司马云，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司马云才不想沾惹这位姑奶奶呢。吐出一嘴的瓜子壳，司马云堆起笑脸。“都好，都好。”
“嗯？！”，皇甫芷馨眼神凶恶。司马云“嘿嘿”了一下，碰了碰身边的叶天。
叶天眼珠摇了摇，“呃，其实我觉得，黄姑娘一看就气质不凡，估计人家八成是看上你了，我家小渔顶多占两成。”
八成看上她，两成看别人，这个逻辑让皇甫芷馨有些搞不懂。她在桌底下给了叶天司马云一人一脚，“你们眼光不错，本姑娘有赏。”
司马云一阵龇牙，嘴里还不忘蹦出一句：“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叶天捏了捏小渔的柔荑，两人对视笑了
……………………
华灯初上，豫城的烟花节确实有很大吸引力。叶天从窗外看去，沿江两岸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每一年豫城的烟花节由城守府组织，号召豫城的烟火商人自行设计烟花爆竹展示。等到主展那边鞭炮响起，那就代表时间到了，沿江一带就会有无数绚丽的烟花升空。
而且由于时间先后的问题，越离得主展台远就越晚点火。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从高处看去，就像是一波火浪腾空，相当美丽。
今天是烟花节的第三天，也是最具看点的一晚。因为每年都会有新产品问世，经过城守府的评估，会选出最漂亮的九个作品，做为烟花节三个晚上的最后压轴。
叶天听说前面两晚展出的六个作品都很震撼，订单已经铺天盖地的卷向制作者了。想必今晚的压轴之作会更加精彩。
叶天四人被胖老板引上顶楼，此时已经零零散散的坐上了一些人。
见到有人上来，屋顶的人都往楼道口看了一下，发现是不认识的之后又都回头继续自顾聊天。
胖老板给叶天几个寻了一个最靠边的座位，等四人落座之后，他咧嘴笑了下，“客官请坐好，此处位置是为最佳。”，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棚子，他继续说道：“那里就是主展的地方了，等吉时一到，烟花就会从那边最先升起，几位可以好好欣赏。”
胖老板抬眼看了一下周围，没注意到什么异常，稍稍定了定神。看他表情，应该想和司马云单独讲几句。不过司马云只是朝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柳昊怎么样也得等到那边开始之后才有空过来。”
胖老板心想也是，城守那边肯定邀了他的。擦了下额头，胖子朝他们勉强摆出一个笑脸，转身下楼去了。
叶天朝两女笑道：“你看，要不是因为你们，人家生活得多滋润。现在把这老板都吓成什么样了。”
小渔抿嘴，微笑不语。
皇甫芷馨撇了下嘴角，“没办法，本姑娘天生丽质。”
叶天哈哈一笑，应道：“不错不错，的确漂亮，招人喜欢呢。”
几人闲碎扯了几句之后，不远处的棚内传来动静，众人纷纷朝那边看去。烟花节第三晚，要开始了。
叶天看到一个中年文士先上台说了几句，然后在一阵锣鼓声中，三个被彩布包裹的事物被搬了出来。文士朝台下躬身，然后一位身着官服的男人走上台，将彩布掀开，众人一阵叫好。
那三尊炮筒应该就是今晚的压轴之作了，楼顶上的一些人开始细细交流起来。
“听说今年最后三个烟花相当厉害啊。”
“那是，据说城守已经上报两湖王，今年皇上的生辰都要征用呢。”
“嗯，听说是叫刹那芳华，系同一人所做，三个炮筒分顺序点燃，极其绚丽啊。”
“兄台见过？”
“呃、、、、”
“刹那芳华？”，叶天吟了一遍，觉得是个好名字。烟花灿烂，片刻冷寂，的确只得刹那芳华。想必制作者个中造诣非凡，不然也不敢如此命名。
没过多久，鞭炮声响起。
大家齐齐朝外面看去，只见片刻间光景，火光飞腾，一束束焰火冲天而起，然后绽放盛开，如浪潮般映入众人眼中。
从这种高出看去的好处就是，你会觉得那满天烟花就像在你眼前绽放一般，真实，贴近，似乎伸手便可触摸而得。
叶天拉过小渔的手，双眸互对了一下，一起观赏着这满天绚丽。
各式各样的烟花在夜空中盛开，足足维持了大半个时辰，楼顶上传出一阵阵的惊叹声。然后钟声一响，一枚信号弹飞上高处。突然间，整条邵水两岸似要沸腾一样，齐齐射出今晚最动人的火花。
正在星火满天，最最繁华之时，主展处传出三声巨响，“嘭！”“嘭！”“嘭！”、、、、
楼顶众人纷纷起身。叶天拉起小渔的手，轻轻握紧。三束巨大火光前后不一的飞入高空，足足压住其余烟花一头。然后，绽放，缓缓的，盛开。
似乎是为了让那片灿烂能够保持得更久，设计者利用不同的点火时间，三枚烟花依次铺开，但又像是一枚烟火产生的效果。因为盛开过后，后一枚射出的火花总是刚刚赶在前一枚将要熄灭之时亮起。从旁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凤拖出星星点点，缓缓展翅，迎向夜空。
而沿江两岸，像是在为这只美丽的凤凰开辟出了一条天路，指引火凰而去。
“真美~~”
听到小渔的赞叹，叶天缓缓转头。火凤映在她的脸上、眼中、晶莹发丝间。
而她，印到了心里。
察觉到叶天的目光，小渔偏过脑袋，将身子靠到了叶天怀里。
叶天搂着小渔，“真美。”
“嗯？”
“火凤绚丽，烟花灿烂。”
“嗯。”
“你比烟花更灿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