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回房的时候兴致缺缺,不知为何,明明应该给竹凌风的东西她迟疑了很久才给,是内心里在担心什么吗?莫名其妙的担心,却不知因何未来,或许是玲珑的事情一直放在她心里吧,一直恐慌,怕再出什么意外,可他是公子啊,自己原来潜意识里都在怀疑的吗?
竹林雪也实在是累了,灵儿开门进来看到时已经睡着了,灵儿看着竹林雪沉睡的容颜,“姑娘,一切都会过去的。”
莫寻也休息的早,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入夜,却因着白日里睡得多了,反倒没有了什么睡意,四周安静得很,不知怎么想起来竹林雪喜欢夜里站在屋顶看着月光,自己也飞身而上,站房顶,繁星点点,从未见过的美丽。
眼睛无意间喵见墙外有两个人,女的穿的斗篷看不清面容,那个男的却分明是之前见过的兰泽,听不见他们在细细碎碎说些什么,却能从动作中看到他们似乎在推搡争执,似乎为了什么事情在吵架。
楚盈香的房间在西边,环境也还算不错,白日里葵花田里玩得尽兴,回来又和兰泽多聊了几句,睡得格外沉稳,嘴角带笑,梦里想必是与兰泽的深情厚谊。
莫寻看着墙外的两人却又听不到,自然推测不出来兰泽这个时候了孩子啊楚家门外是再见什么人,应该不是楚盈香,楚盈香那样快乐随意的女子,不会这么争执吵架,想不出一二也没有过分的去推测,,免得本无事反倒自己烦了自己。
突然西边火光冲天而上,火势汹涌,莫寻转过头来看到的时候几步轻点,门外已经来来往往数人衣衫凌乱喊着救命,楚家的下人也赶紧去来打水的打水,泼水的泼水,火势凶猛,一时间并不能进去人,而下人向来睡得浅,几乎全都跑出来了,丫鬟大喊,“小姐还在里面!”
此话一出大家更是卖力的想扑灭火势,隐约还能听见楚盈香惊叫的声音,莫寻拿过下人的水盆,泼了自己一头一脸的水,刚到门口却被火势逼了出来,掌风一阵,生生的劈开了火势,有个空隙自己赶紧冲了进去,并不知道楚盈香具体的房间位置,听着尖叫声寻找过去,才见楚盈香穿着里衣,灰头土脸,出又出不来,多有无处可躲的在床边窝着。
莫寻看见几步上前,楚盈香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终于放声大哭了出来,却被烟火呛了一口气,一直咳嗽,莫寻示意她别怕别张口说话,进去牵着楚盈香正要往出走,房梁上的一根木头却被火吞噬着断了砸了下来,莫寻和楚盈香又不得不退了回来,火势太大,掌风劈开的地方不过数秒又被火势包围,一时间没有什么办法。
外头的人自然更是心焦,晚上无风却不知怎么起的火,问下人下人也是不知。竹凌风竹林雪和灵儿早被鼎沸的呼喊喊醒了,起身来看到的就是几乎要被烧得只剩下框架的房子。
火遇到木头,噼里啪啦势必要烧尽的架势,听闻莫寻冲进去了,这几个人自然很是焦急,竹林雪皱着眉头,“这样大的火,他也真敢这么进去。”
竹凌风说,“事出紧急吧,这火一时半会儿看来扑灭不了,怕是他在里边找到了楚盈香也是被困了。”
竹林雪闻言抬头看着竹凌风,言语间难免有些担心,“那怎么办?进又进不去,扑又扑不灭。”
竹凌风看着竹林雪有些紧张的脸色,一言不发,飞身而起拔出了剑,在房顶之上无法站立只得飘在空中,“莫寻!听得到吗!”
“莫寻!”竹凌风提声喊着,莫寻隐约听见赶紧回复,“我们在这里!”
跟着声音竹凌风往前挪了挪,剑气在屋顶上纵横,木头刷刷的从屋顶掉落,莫寻和楚盈香躲避着,再抬头看时,屋顶上方已经被竹凌风破开一个一个大洞,火舌还没有烧到那里,外围已经过不来了,莫寻一手拥着楚盈香,提起飞出了房顶,众人只看见三人再次落地,一颗心才终于安心了许多。
楚盈香的爹赶紧上来连连道谢,眼圈都红了,刚才生怕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葬身火海,看见楚盈香安然无恙站在自己面前,老泪纵横,“爹,”楚盈香说出这句话,就腿软娇软倒了下去,众人赶紧扶着,去请大夫。
楚震虽然极力压制这方才的惊心,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就要跪下去,“大恩大德不知怎么报答,我唯一的女儿有赖各位又一次救下。”
莫寻赶紧扶着,“您是长辈,不要如此。举手之劳而已,只是眼前更为重要的是,府上大小姐接连出现这样的事情,可能有人心怀不轨,恐怕不揪出来,还没完。”
楚震自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爹,”背后一个惊慌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看见的正是楚馥郁面色苍白虚弱,被身边伺候的人扶着,满脸的焦急,“姐姐,姐姐她怎么了?”
楚震面露严肃,“看来是有人想害盈香,你身体怎么突然这般?”
“小姐入夜就说肚子疼痛,难忍,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不痛了好些了,却听见门外声音嘈杂,才知道大小姐院子里着了火,赶紧又过来了。”
楚震安慰楚馥郁,“没事没事,幸好被这几位救下了,受了些惊吓,刚也去请了大夫,你身体这样一会儿让戴夫也给你瞧瞧。”
楚馥郁面目这才舒展,“姐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火势不减,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才熄灭,累了一夜,整个楚家的人疲惫的才睡了过去,大夫也说过了楚盈香没有大碍,惊吓过度,而楚馥郁是只吃坏了肚子,开些药物调理调理也就行了,还好都是没有什么大的伤害。
楚盈香醒来的时候,兰泽也来楚家问候,楚盈香的房间已经化为灰烬,莫寻看着兰泽问候的很是亲切,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兰公子昨夜这么大的事没听说吗?”
“哦,昨天我和盈香聊的久了些,晚上很是困乏,睡得太死了,今天才听闻这个坏消息,赶紧来看看盈香。”
“都在家里睡觉,一夜未出门?”几人听着莫寻这样问也觉得很奇怪,好像话中有话的样子,而兰泽听他这样问干笑一声,“我自然是在家里的,大晚上我出来干嘛?”
莫寻多看了兰泽几眼,也没再说什么,心下有些计较。楚盈香倒是恢复得快,没事了就又是活泼的样子,全然没有了昨晚的惊惧,然而性子再怎么大大咧咧的楚盈香,也不是傻子,自然联想到之前被人丢在荒郊野外,“怎么最近的事情都是冲着我来的?”
“不仅冲着你来的,此次还都是要你死呢,”竹凌风说,“那晚你被轿子丢在野外,还被弄得昏睡不醒,昨夜又是那么大的火势,全都烧为灰烬,若你没有出来,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楚盈香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是会是谁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抬头看着楚馥郁,“妹妹。”
几人都看向楚馥郁,楚馥郁面色一下紧张了起来,“啊?”
楚盈香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气氛有些凝滞,“听说你腹痛难忍,现在好些了吗?”明显的,楚盈香问出这句话后楚馥郁舒了口气,而兰泽也是面色变缓了,楚馥郁这才说,“没事,吃坏了肚子而已,以后少贪吃就好了。”
“可是你昨夜什么都没吃啊?你忘了吗,让你吃饭你说困倦,自己回房了呢。”
“我,我晚上突然又饿了,就又找了些吃的。”楚盈香倒也没放在心上,随口一问,可是楚馥郁的态度,着实让她莫名的心口起了疑。
竹林雪看着散去的众人若有所思,“姑娘,你想什么呢?咱们收拾收拾,要上路了,”灵儿不由得问道,竹林雪缓缓开口,“楚馥郁,是妖。”
几人面面相觑,“你确定吗?没错吗?可她为何会被捡了回来?”
“这不知道,我们毕竟不是与他们相处多年的亲人,这么多年,怎么也有感情了,只是昨夜的大火,是在奇怪。”
莫寻说,“昨晚我睡不着,曾看见兰泽和一个穿着斗篷的人的墙外说话,还有些争执,我站得高听不见,后来西边着火了,我才赶紧过去。”
“所以你特意问了兰泽昨夜可否出门?”灵儿脱口而出,“兰泽说谎了!”
“那么,昨晚跟他争执的女子是谁,他们争吵些什么?兰泽为何说谎?昨夜的大火,跟他们有关吗?甚至,”莫寻说,“我们遇见楚盈香那晚的事情,可否跟他有关?”
“很简单,如果真的跟他们有关,今夜也必定不会太平,暗处的人的目的怕是要让楚盈香死,而楚盈香没死,自然还有不断地灾祸。”竹凌风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师妹,你必然是要插手了。”
有个人懂自己的心意,真的是不用费太多神,谈话也变得尤为轻松,“所以师兄,是已经有了打算?”
“那还要看灵儿了,我们出面都不甚合适,灵儿的原型如同一只猫一般大小,别人见了也只当是小动物,她窝在墙角能听对方说些什么,也能知道那个斗篷下的女人是谁,灵儿自然也能轻松抓了他们。”
“好啦好啦,还得看我,”灵儿一副臭屁的不行的样子,“我吃饱睡足,晚上看我的好了。”
夜晚,树影影影绰绰,灵儿窝在墙头,不多时,果然看到了兰泽一个人走了过来,等了许久,才见莫寻所说的那个穿着斗篷的人走了出来,看不清面容,不知道男女。
“怎么现在才来。”兰泽面对来人有些怒气。
“哼,你当这大半夜的说出来就出来很是容易?”那人一开口,灵儿立马竖起了耳朵,这不正是楚馥郁的声音吗!“你都做的什么事?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你还埋怨我?我哪知道她招来了这么一帮厉害的人!听说飞檐走壁厉害得很!”兰泽有些愤愤然,“平时看着她大大咧咧的,命这么硬,怎么弄都弄不死。”
“那几个人充其量练过几年功夫而已,飞檐走壁,哪有那么厉害?以讹传讹而已,两次了都不成事,这样下去我们哪一天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还是说你已经心里没我了,对她又起了怜惜的心,不舍得她死了,所以手下留情?”
兰泽赶紧拥着楚馥郁,楚馥郁挣扎了两下也就任由兰泽抱着了。
而楚家,正是悄悄地灯火通明了起来,喊了大家都醒来,说是要抓歹人,却唯独不见楚馥郁,下人说是楚馥郁可能在闹肚子,也就没多想,都在静静等着接连想害楚盈香的那个凶手。
兰泽和楚馥郁爆了许久,兰泽的手不由得都有些不规矩起来,楚馥郁才连忙挣脱开,拍了一下兰泽,啐了一口,“你倒真的是性急!也不看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乱来!”
兰泽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好久没这么抱过你了,好想你。”灵儿听着,耳朵尖儿都红了,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兰泽继续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你就忍不住,想,想,”说着就又凑上来,楚馥郁难掩眼中的鄙夷,却还是放软了声音,“别嘛,事情办好了,我们可以日日都在一起纠缠呢,现在确实不是时候,被人发现了可都前功尽弃了。”
兰泽这才深呼吸几下规矩起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楚馥郁一改往日的清纯,面目有些凶狠,“怕什么?他们不过是外乡人,迟早要走的,他们走了,看谁还能护着楚盈香。”
“对对,还是馥郁聪明。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兰泽正要转身,却不知为何绊了一跤,刚起来迈开步伐,又绊了一跤,这一下摔得可狠了,不由得喊出声音,楚家守夜的下人都听见了,赶了出来,瞧见是兰泽站在门外,而楚馥郁,早已不知所踪。
请了兰泽进来了,难掩尴尬,灵儿这才从门外进来,喊了声,“姑娘”,也站在一旁,冲着着几人点了点头。
“兰泽?”楚盈香自然惊讶得很,“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就是三番几次害我的人?”
兰泽矢口否认,急得像热锅上蚂蚁却不知道怎么辩解,“不不,盈香,我怎么会害你呢?搞错了搞错了,我是来这里同你商量亲事的。”
放在以往,楚盈香自然是信了的,却可惜在今天这样的情况,看向兰泽的眼光也多了一份深究,一份怀疑。“晚上,来商量亲事?”
“不不,我,我是想你了,太想你了,所以忍不住来见见你。”
“那你为何不进来?”
“我怕你睡着了,对,怕你睡着了打扰你。”兰泽的前言不搭后语大家都看在眼里,楚盈香也不再说什么,目光之中却多了一份疏离,自己喜欢着的兰泽说话稳重诚恳,今日面前的这个,反倒莫名其妙的让自己厌恶。
楚震心中疑团很多,众人都是一头雾水,“竹公子,你看?”
竹凌风满目自信,“还有个人未到,到了再说也不迟。”楚震环视一圈,“小红,去请二小姐,闹肚子这会儿也该好了。”“是、”
楚馥郁再出现在大家面前,还是温婉的,兰泽却有些面色更加不自然,楚馥郁镇定自若,“爹,姐姐,这么晚大家都在这里是有要事?”
“竹公子几人说今晚能捉住害你姐姐的凶手,你先坐下吧,看看。”
“是。”一向知书达理的楚馥郁看见兰泽竟然未做理会,自顾自的坐下,还泯了口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灵儿却心底暗暗发笑。
“兰泽,这么晚为何在我们家墙外,你说实话吧。”楚震发话,兰泽却是左顾右盼的模样,“我,是确实是来找盈香的。”
“你说谎!”灵儿说道,“你是来找二小姐的,你们刚还见过面了,你该不会记性差忘了吧?拉拉扯扯,不知羞耻。”
灵儿此话一出,大家都议论纷纷,楚震也觉得诧异,“小姑娘怎么知道?”
灵儿自然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显而易见,是他们两个有私情,要杀了大小姐。”
楚馥郁却是笑了,“小姑娘你小小年纪如此乱说,且不说姐姐和兰泽是有婚约,只说方才我都不曾出府,怎么去私会?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冤枉我,却知道我们之间或许有误会?可我不曾认识你,也是想破了脑袋想不透彻啊。”
竹林雪这才笑了,“说的句句在理,不过你出入而大家不知,我可以解释。”
“哦?说来听听,我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有那样的能力。你们是客人,却也希望不要太会胡诌,不然只能请你们早日离开这里了。”
“你是妖。”竹林雪此话一出,大家都坐立不安,楚馥郁的眼光也是变得冷冷的盯着竹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