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决定救芦荟

大家陷入了沉默，今日的事放佛看到了芦荟几生几世的情深，“这，都是真的吗？”
背后一个怯懦的声音传来，有些不可置信，却也有些笃定的语气。
原来是陆柔，“尽管难以置信，我心底却有一个肯定的声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仰起脸看着竹林雪，“竹姑娘，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他，信任你们，我也愿意相信你们。我不会再去嫁人了。”
想到陆柔之前的死，竹林雪心里发紧，“你，”
“竹姑娘，我不会再去寻死的。我选择的死，便是逃避，自己解脱了一次却还我与他错过生生世世，受着他的庇护，最后却还是为我而死。这次，换我来承受，我不想再回村子里了，我想一个人，等着他，我知道他会回来找我的。”
“他虽是妖，却已经化为虚无，灵识存在这世间，至多也不过三日。”铃音出声提醒，“这个真相虽是残忍，却是真的，他不会如同你一样入轮回，他要回来，要么是地狱般的折磨，要么得等上万年。上万年，你，毕竟是肉体凡胎。”
陆柔的泪不自觉得落，“上万年，上万年。他本有永恒长久的生命，却都是为了我丧失。可我，可我余下的后半生竟然丝毫没有机会等他回来，”
“我可以把你变成一棵树，你就可以长久的守在这里等他了。”灵儿突然说道，“树木生命也还算长久，上千年的树精又不是没见过，说不定你也有了机缘呢，至少比人的生命长上很多呢。”
“灵儿！”竹林雪出言训斥，“你在说什么呢！”
“真的嘛！”陆柔朝着灵儿跪下，“我愿意我愿意。”
灵儿嘟着嘴，“姑娘不让我说，那就算了，我也是随口一说，哪有那么简单。”
“竹姑娘，”陆柔一直哭，“我愿意，真的，我知道，哪怕做一棵树我也知道要等谁，若我这样下去，根本不可能等到他，我不愿他生生世世寻我，求你，竹姑娘，陆柔求你！”
“妖精都为了成人努力修炼，就连仙人都喜欢变成人的模样来人间游离，你倒是奇怪，非要做那样的死物。”铃音说着，却扭头看了竹凌风一眼，看似无意，自己却心中有些疑惑。
“做人？做人就真的那么好吗？”陆柔笑道，确有几分悲凉，“可恨我是人。我做了生生世世的人，他寻了我生生世世，受着他的照拂，短短几十年，他该是见证了我多少次死亡，眼见和我多少次离别，却又要马上去找下一世的我。我呢？我为他做过什么？轻易跳了井，留给他的是忏悔，是责任。而我一直以来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如何想念心中那个陆柔，多少次想说出来却又紧紧怕吓到我儿咽了回去。他都是在为我着想，我却。。。”
“是啊，是人是妖又如何，陆大夫曾经说过，爱是守护，是陪伴，我现在总算是真真切切懂得这句话了。”莫寻这才出声。
“妖，倒是真性情。”铃音说话也缓和了许多，“以前跟着倾，他总是洒脱的样子，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也没有遇到过这样有些心里触动的事情，我，倒是有个办法。”
竹林雪转身，“铃音，你真的有办法？”
“那珠芦荟的元丹可否让我看下？”
竹林雪没做迟疑，从灵壶中拿了出来。
“你竟然没有吸收？”铃音有些惊讶，“这对你帮助应该很大，而且是这样只有修为没害过人的，大可以让你的半妖之体有所缓解。”
“他至情至信，我不会为了一己私欲那样对他。”
铃音多看了一眼竹林雪，心里纳闷却也没再多问，反正这些人好多想法都是自己看不透的。
铃音用爪子轻碰了下芦荟的元丹，许久才开始说，“这个方法有些冒险，他修为精纯，灵识还可在这人世间存活七日，这七日很是关键。”
“铃音你直说无妨。”竹凌风也是紧盯着铃音。
哪知道铃音突然卖起了萌，“倾~你的样貌总是不会变的，地府阎王的女儿可是一心喜欢你的，到时候需要你去说服她引开他爹，我们好去地府寻到芦荟的元灵，来与这元丹一起，再费些功夫，也就成了。”
竹凌风，“……”
竹林雪等人，“……”
“可我毕竟不是……”
“我跟你去不就好了！都知道倾已经被打散了，如今你跟着我去，我足以证明你是倾，只是不知道那阎王的女儿，还是不是一如往初的痴恋你。”
“呃，芦荟的元灵我们当如何去找？”
铃音看着陆柔，“带上她去啊，芦荟这么多年心中只有这么一个人，到时候寻了僻静的地方一起灵魂出窍，带上她一起正好。”
“可是，灵魂出窍极为危险，要在哪儿好呢？”灵儿出声提醒。
“你和那个留下不就好了，”铃音指着灵儿和莫寻。
“什么！你让我跟他留在这里！”灵儿抵触，“不不不，这不行，我讨厌他，他也不怎么喜欢我，我跟她在一起合不来的，合不来的。”
“灵儿，那你们去，我留在这里好了。”竹林雪无奈。
“那也不行，不能把你和这个坏人放在一起。”
莫寻气结，“我看你是小孩子，不跟你计较，你却三番四次的出言不逊，若不是看在雪儿面子上，我，”
“你你你，你想怎么样！”灵儿凑上前去，小小的身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小孩子？你说我小孩子？！睁大你的眼瞧着！”说着灵儿倏地一下变成了灵狐，还不待众人反应，又变回了孩子，还是怒气冲冲的样子，“瞧见没？我是灵狐！灵狐！我的寿命可比你长得多！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么渺小！”说着还示意大家，莫寻如同自己的小拇指头那般渺小。
众人都笑了，脸陆柔都破涕为笑，莫寻也是郁结的无可奈何，讨好似的，“好好好，都知道你厉害了。”
铃音嗤之以鼻，“跟一个凡人这般计较，你也真的是，九尾灵狐的脸面被你丢光了。”
“上次见你还未成人型，如今倒是有模有样，就是不知你何时能灵力充沛运用自如呢。”
被说中了心事，灵儿耷拉着脑袋，“我也想快些成长，力量强大，可就是不行嘛。”
竹林雪摸着灵儿的头，“没事没事。”
“还说什么没事，你这种速度，离灵妖也就不远了，到时候这小狐狸已经与你契约，身上还有上古神器玲珑心，他们要是没有自己的自主意识，一直为你控制，会最后反被你利用，成为你作为灵妖毁灭的杀人帮凶。”
“这，是真的吗？那若是我，死了呢？”
“灵妖死后的元丹有气死复生之效，只是那个时候的你不会是现在的你，怕是不会轻易想死呢，。”
竹凌风听到起死复生心中一紧，铃音还是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我，会变得不是我？”
“灵妖的力量何其强大，就是我==怕也是无能为力，灵妖残暴，自古就是如此，因为心中有恨，所以凶狠异常。你身边有灵狐和神器，力量只会更为强大，他们若没有自主一时，只会助纣为虐。”
竹林雪深呼吸一下么，“这些，往后再论，先说如何安排救回芦荟吧。”
“就算他的元灵回来了，要与元丹合成还需要催动你的灵妖力，因为只有你，体内有妖力和法力相互制衡，可以一试。只是，”铃音迟疑。
“怎么？”
“催动之后，你的灵妖力不会得到控制，反而会催发，催发到什么程度，我不得而知。”
死寂。
就算陆柔以前不知道，如今也知道竹姑娘要是成了灵妖多么危险，她心地善良，自然不愿意为了自己的私欲还竹姑娘陷入铃音刚才所说的那种境地。
“我，”竹林雪打破沉寂，开口。
却被竹凌风抢先一步，“不行，不能冒这个险，”他过来竹林雪面前，摇着头，目光看着竹林雪的目光，“不可以。”
莫寻心中也是很不好受，“这样不行，还有别的办法吗？”
铃音摇头，“没有。”
死寂。
灵儿没说话却也是一万个不愿意，这样冒险，实在是不行，
“你们听我说，好吗？”竹林雪缓缓开口，“同样是萍水相逢，陆大夫把他死后的元丹交给了我，只因为对我有益，如今我有机会救他，却还这样畏畏缩缩，”竹林雪自嘲一笑，“我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何况，我不会死，没有那么可怕，我可以抑制住，我能的。”
看见竹凌风要开口，竹林雪继续说，“我在甘家受难，是陆大夫施以援手，若不是他，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恐怕就没有竹林雪这个人了。”
沉默。
“一切都还没有那么糟糕，若注定我是那样的结局，我如今更该救他，因为结果不能改变，为何我不能随着自己的意愿多做一些呢。”
竹凌风艰涩开口，“好。救。”
莫寻灵儿也不再多说什么，陆柔又给跪下了，“竹姑娘大恩。”竹林雪把陆柔扶了起来，“陆大夫真性情，这都是他自己为自己应得的。”
“时候不早了，我们找些吃的，就准备行动吧。”竹林雪轻松的说，“莫少主可是说过自己会做野味的，大家可以打饱口福了呢。”
这么久以来，竹林雪是第一次这样跟莫寻说话，莫寻喜不自胜，“我这就去打些野味，弄些香草，来做给大家尝尝。”
灵儿闷闷不乐的，和竹林雪，陆柔坐在一起，铃音和竹凌风坐在一旁。
“灵儿，你不相信我吗？”
“姑娘，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灵妖，只听过没见过，也知道何其恐怖，我不想姑娘变成那样。”
竹林雪字字坚定，“玲珑没醒来，灵州没找到，你还没长大，我不会的，相信我！”
灵儿也被感染，靠在竹林雪怀里，“嗯。”了一声。
而铃音却也向竹凌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倾，你曾是最单纯最善良的仙，可是如今，我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我觉得你在刻意隐藏着些什么。”
“是吗？”竹凌风反问。“若我真的做了什么坏事，你还会跟着我吗？”
“你不愿说我不会强迫你，但我们契约不断，我不会离开你。我始终相信，你还是你，做什么，都有原因。”两人也不再说话。
莫寻回来时竟然大有收获，两只野鸡，两条鱼，看上去也是很肥美。灵儿老远看见了，也是很开心，难得的上前去帮着莫寻拿着香料和提鲜的果子。莫寻也倒是小孩子心性，从未怪过灵儿，反倒觉得她率真可爱。
灵儿装作没什么一般，“莫少主，快来让我们尝尝你的手艺。”众人看在眼里，也只是笑笑，灵儿古灵精怪，开始慢慢接受莫寻了。只是傲娇惯了一时拉不下脸而已，喜恶都写在脸上，真性情。
莫寻果然是有一手的，不多时已经香气阵阵了，大家这才开始觉得饿了。
“哇，”灵儿最是嘴馋了，围着闻了又闻，“你真的好厉害呢，好香啊。”
莫寻笑笑，“这会儿还没熟呢。刚接人庄主那会儿，剑庄大小事都要我亲力亲为，我爹很多年前就出去游走了，后来庄里的事情都是交给德高望重的长老，我成年之后理当权利转交给我，他们却不是十分的愿意。”
莫寻娓娓道来，“那个时候，我去各地奔波联络，试图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就是那时候无意间救下了风和雨，他们是一对兄妹，有些功夫却遭多人追杀，我救下了他们，他们也一时无处可去，愿意跟着我。追随我这么多年，辛劳苦劳全都受了，如今日子才算好过些。我跟他们去过不少地方，是不是的要露宿野外，自己找些野味填填肚子，日子久了，这些倒也算得上手到擒来。”
“原来，你这些年过的也是很艰辛。”竹林雪轻声说道。
莫寻心头一酸，“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一切都算还好，而且，也不及你受苦的万分之一。”
“如你所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竹林雪语气淡淡。
“熟了吗熟了吗，”灵儿叽叽喳喳，闭上眼睛用鼻子嗅着，“好香啊。”
莫寻笑言，“雪儿，你身边跟了一直这么贪吃的狐狸！”
大家都看着灵儿上蹿下跳的样子笑了，竹林雪也笑着说，“除了吃，她可真的没有什么爱好了。”
“来，给你，”莫寻把一只野鸡腿给了灵儿，“你怕是饿了。”
灵儿接过来，“什么叫怕是，早都饿得不行了==那我先吃了。”“挖，好吃，好吃。”
难得有些其乐融融的短暂温馨，莫寻的手艺大家都是赞赏不绝，就连铃音都说是美味，而竹凌风一直少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吃完了之后大家猜收拾收拾地方，点了个火堆，临时凑活着，等第二日商量具体行动。
一夜浅眠，第二日早早起来，莫寻已经早些摘了些果子，大了些水，随便吃吃喝喝后，大家围在一起商议。
铃音说，“一会儿我在这里做一个结界，灵儿和莫庄主千万要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虽然是荒郊野外，但是你们先前被算计过，不得不防，我和倾还有竹姑娘陆柔姑娘去地府，我自不用出窍，他们的真身却都在这里需要你们保护。”
莫寻和灵儿点头应下。
铃音继续说，“到了地府之后，竹姑娘和陆柔姑娘服下隐形丹，待我们利用阎王女儿缠住阎王你们只管往返生路那边走，到时候我会给你们打手势，指向返生路。返生路都是妖物的元灵，届时只能依靠陆柔姑娘准确找出来芦荟的元灵，找出来之后竹姑娘可用法力联系通知我，你们大功告成，然后我和倾想办法脱身，咱们就顺利回来了。”
“好。”大家重重点头，全记在心里，都知道不能出丝毫差错。
铃音化成翩翩少年，面目严肃认真，右手食指中指合并，其他手指弯曲，闭上眼就在几人背后的大树设立了结界，“好了，结界在这棵树周围，一会儿他们三个本体也会在这里，我自然不用，”看着灵儿和莫寻，“拜托。”
“放心。”两人重重点头。
竹林雪几人入了结界，铃音默念，几人瞬间灵魂出窍，坐在铃音背上一路往地府去了。快到时，铃音放下他们，“前边是忘川河，给，你们可以服下隐身丹了。”竹林雪和陆柔服下，不多时身形飘渺，也只有铃音看得见。
到忘川前时，被小鬼拦住，“地府也有人敢闯？”
“你们自然不认得他，你们小姐却认得，这可是你们小姐的贵客，还不去通传！”铃音这时候说话也有些霸气。
小鬼很快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女子，长得却很清秀，看见竹凌风和铃音，“倾！”
铃音上前一步，“我寻回他不久，他什么也都不记得，我带他来见见故人，和去过的地方，或许对她恢复记忆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