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小村暂住

她转过身，不让竹凌风看她忍不住滑落的泪，“你知道吗，这一路上，我迫不及待对那个陌儿发狠，就是生怕她是玲珑走之前要说的人，生怕她掩藏的很深，我怕她伤害到你们任何一个人，灵儿，或者是你，都是我不能承受之重。我怀疑她，我想杀了她以绝后患，可我，到底下不去手，我心底又怕我杀错了人。你看，你口中善良的雪儿也会有如此心狠的时候，我做不到不动心，所以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变成灵妖，只希望那天来临之时晚一些，能不让灵儿儿看见，不让你看见，能，自我了断。”
竹凌风大惊，“你竟然这么擅自做好了后路，把我们置于何地？”
“若我终有那一日，一定会远离你们，我不想没有理智的我，对你们下手，伤害你们，到时，还望师兄帮我照顾灵儿。”
竹凌风满心悲伤，从背后搂着竹林雪，“雪儿，”竹林雪伸手覆在竹凌风的手背上，“我没法不动心，师兄，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不靠近你，所以离你越来越近，一点点爱上你，竹林雪在心里默念，却闭上眼，没说出口。
竹凌风，你这下该放心了吧，这样一个女子，这样一个没法不心动的女子，迟早会变成灵妖的，你的目的总会达到，你该高兴啊，可是心底隐隐作痛，又是为何。
许久，两人才分开，竹凌风蹲下看着竹林雪的脚踝，“你是怕灵妖释放的红会渐渐染红白衣的衣摆，才穿了红裙？”
“恩。”
“雪儿，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竹林雪怔了一下，师兄知道了吗？竹凌风接着说道，“书上记载许久之前的一个灵妖就是全身常年红色衣裙，怕也是一点点动心染透的，这会儿只到脚腕上方而已，从今以后，你千万要控制对，”竹凌风顿了下，才说出口，“对莫寻的感情，只不过以后不管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裙摆都会是红色的。直到一次次的蔓延，全身。”
莫寻……竹林雪心底松了一口气，却也苦笑，师兄你竟然以为我是为他动心……
“现如今的情况，已经没有血色，没有什么大碍了。”竹林雪冷静自持，不让竹凌风在有一丝一毫的看穿，收拾下心情，“我们快去找灵儿他们吧，免得他们到了却没有找到我们，平白担心。”
竹凌风看着她，“好，我们去前边村子医馆里，”要走时，只见竹林雪抬手从树上摘下来一片叶子，伸出右脚，两指之间的叶子纵横划出许多道血痕，竹凌风伸手赶紧拦住，却已经有细细的血痕冒着血，“你这是做什么！”“灵儿冰雪聪明必定能想到我是为何，做戏得做全套，走，去医馆。”
竹林雪就要起来，竹凌风却作势就要抱起来，竹林雪挥手拂开，“伤口是新伤，一路不走路难免被大夫看穿。到了村口你再抱我，这会儿我自己走，也就更像些。”竹凌风深回了手，难掩落寞，他感觉得到，竹林雪越来越自立，心思越来越细腻，越来越有承担。
两人加快脚步要趁着灵儿几人到之前去村子医馆，到了村口，竹凌风抱着竹林雪问了路，一直抱着竹林雪去了村子里唯一的医馆，只有一位坐诊的大夫。
，“大夫，我师妹脚上流了许多血。”
大夫赶紧上前，“来来，放在这里。”大夫小心的拨开竹林雪的衣摆末，袜子上都已经划破了口子，掩饰掉眼底的惊讶，多看了竹林雪一眼，看似无意的问道，“你们可是赶路？”
“正是。”
“被划成这样还赶路，你们瞧，上边连尘土都沾染上了，”
竹凌风问道，“严重吗？”
“稍后我配置些中草药，回去熬了泡脚，拿给你些药膏记得涂抹，几日就可，就是千万注意不要再奔波，等伤口彻底愈合。恩，这是什么划破的，细小，又深？”
竹林雪摇头，“我不知，甚至不知道破了，流了血才注意到。”
大夫点头，转身去配药，不曾被旁人看到眼底的怀疑，“也是，这伤口太小，难以发现。”竹林雪底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秘密，心下这才放心了许多。
“姑娘！”不多会儿就听见灵儿的声音，大夫迎了上去，“哪家的小孩子？这里是医馆不要大声喧哗。”
“伯伯，”后边赶上来的几人看见灵儿小脸皱巴巴的，“我来找我家姑娘，她脚受伤了流了很多血，”陆大夫沉吟片刻，“可是里边那位女子？”陆大夫这才眉宇间不再有怪罪，“你进去吧，她在那里休息，我配好了药就可以离开了。”
莫寻道，“还请问大夫，她的伤如何？严重吗？”
陆大夫配着药，“伤口太过细小，详细怎么用药我已经跟里边那位公子说过了，虽然细但是却深，伤好之前不能远行。”
茶摊夫妇最后才进门，那几人已经在竹林雪面前了，“陆大夫，”陆大夫抓好了药，这才转身，看见来人，熟络起来，“甘老弟？怎么你和弟妹一起来是哪里不舒服吗？来来坐下我把把脉。”
甘泰笑笑，“不不，我们也是为里屋的小姐来的。我们夫妻今日还同往常一般在村外茶舍卖些饭菜茶水，碰到了这一行人，这小姐的脚好像伤了，流了些血，村里村外也就你这一家医馆，自然让他们先来这里瞧瞧。”
“没什么大碍，少走些路好了就行。”陆大夫笑笑，有些打趣，“这么热的天你们夫妻还去忙碌，是要给连儿挣娶媳妇的钱？”
“哪有哪有，”甘泰脸上有些憨厚朴实，被人说中的不好意思，“琢磨了很久，还是要上门来跟你商量，连儿一心喜欢你们家小柔，我们夫妻啊，也是对陆柔这孩子心里喜欢的很，你看？”
陆大夫语塞，却还是顿了一下说道，“柔儿。。。未曾向我提起过，我回去挑个时间问问她的意思才好。”
“对，也是，也是。”甘泰夫妇点头应下。
竹林雪这才挪着步伐从里屋出来，“灵儿去向陆大夫拿了药。”
陆大夫给了药，转头看见竹林雪，“你可千万别走路了，伤好也就几日，你这样折腾反倒坏事，耽搁了病情。”
竹凌风听闻一把抱起了竹林雪，竹林雪眼神闪了闪，也没有拒绝，娇羞却都写在脸上。“谢谢陆大夫妙手，灵儿，放在你那里的珠子。”
灵儿了然，也隐约猜到这陆大夫身份，姑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上前给了一颗珠子，“谢谢陆大夫救治姑娘，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那珠子看上去珍贵无比，这小村倒真是没见过的稀罕物件，陆大夫就要拒绝，竹林雪却开口，“陆大夫不要拒绝，仔细看看那珠子可是对自己有帮助的。”
那陆大夫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珠子，却见那珠子中心有一颗小树苗一样的胚芽，心底暗惊，看着竹林雪表情有些复杂，语气放缓，放低，“如此，那多谢了。”
竹林雪纳闷的看着陆大夫并无欢喜的样子，“这珠子确实对你有用，放在我这里也是占地方罢了，不过希望不是我会错意了。”
出了医馆，竹凌风还是抱着竹林雪，莫寻冷着脸不言不语，灵儿也挎着脸跟着竹凌风安静起来，灵儿心底似乎在琢磨什么也不曾开口，甘泰夫妇倒是说，“方才陆大夫说了，小姐伤好之前不方便在劳累，几位都是远处来的，一时没地方可去我家里休息几天，伤好了再走也不迟。家中有一小子，喜欢外边的生活，想要出去被我们拦着了，没成家立业也不愿意让他出去，几位不介意的话可以跟他聊聊外边的事情，也让我们一家见识见识。”
莫寻听着甘泰夫妇如此热情，看着竹林雪脚上的伤口也不愿在奔波，“那多谢了。”
“来，前边不远巷子进去了就是，随我们来。”
确实不远，他们家在离巷子口不远的地方，普通的街道，一路走来遇到普通的民众，邻里之间碰见了会打个招呼，日子看上去贫苦，却也简单融洽。甘泰夫妇开了锁，“哎，今日让连儿去帮隔壁王大婶子拿些卖的蔬菜，可能晚些才回来，你们快进来坐下。”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大哥大嫂？”
甘泰笑的憨厚，“我姓甘叫甘泰，我家老婆子姓张，喊她甘大嫂也行。”
竹林雪站下来，做了个揖，“没自我介绍还望不要见怪。我叫竹林雪，大叔大婶不必喊我小姐，我也不是什么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姐，那个小姑娘叫江灵。”“甘伯伯，甘伯母好。”
灵儿乖巧，两口子也笑着应了，“这是我师兄竹凌风，那位叫莫寻，他身后的姑娘叫陌儿，姓。。。”江雪回头看着陌儿，“陌儿姑娘你的姓氏是什么呢？”众人看着陌儿，陌儿咬着嘴唇，“我。。。我。。。”莫寻也发觉不对劲，“对啊，陌儿，从来没问过你的姓氏。”
“我，我姓紫。”
竹林雪看着，眼底闪过什么，饶有兴趣，“紫陌？”
陌儿点了点头。竹林雪道，“这个姓氏真的很少见呢，紫英，也是姓紫，紫陌，听起来很是熟悉。哦，对了师兄，你可记得落山我们遇到的那个女子？”
“也叫紫陌？”竹凌风看着陌儿也升腾起几分怀疑。
“对呢，我原以为我记错了，到不知道是哪两个字，是不是一模一样，倒真的是很蹊跷呢。”
紫陌又是往后缩了缩，“寻哥哥，怎么还有人跟我叫一样的名字吗？”
莫寻微微扭头目光瞄了紫陌一眼，“确实一样。”
“岂止名字一样，连粘着莫庄主的样子都一样，只不过那个伶俐了些，敢作敢当，是个厉害角色，你嘛，这点倒是差远了呢。”
莫寻心底暗惊，突然就转身拉着紫陌的手腕，“你到底是谁！”
紫陌可怜兮兮，“寻哥哥，我是陌儿啊，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怎么可能害你！寻哥哥~”
莫寻抿着唇，伸出另一只手在紫陌耳后，脸轮廓边缘摸了摸，摸得仔细，紫陌倒是落了个大红脸，“寻哥哥，你做什么，”
莫寻这才对着大家摇了摇头，，“没有，她不是。巧合罢了。”
江雪不置可否，看似随意，“但愿是巧合。”
“呜呜~~嘤嘤~”紫陌却蹲了下来哭了起来，甘泰夫妇一时也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紫陌哭着说话断断续续，“在。。。在我们家乡。。。摸了女孩子的脸就要娶回家，不然。。。没人再愿意要那个女子，会被认定为。。。不洁，”（摸个脸就不洁了。。。也是醉了。。。要洗面奶吗亲，）
众人。。。。。。
灵儿跳了出来，“姑娘不能辛苦站了许久了，这是莫少庄主和这位地上蹲着的事，大伯大婶，可有什么地方让姑娘歇歇脚，灵儿谢过了。”
甘泰夫妇这才反应过来，“对对，来来，来屋里坐坐。”独独留下了哭的伤心的紫陌和莫寻，莫寻也是无措，“陌儿你先起来，若我孑然一身定会娶了你，可我有妻子，我不能负他们、”
紫陌仰起了脸，真真是梨花带雨，好不诱人，“可，可竹林雪小姐明明说跟你不可能了。若，若你刚才那样对我却没有娶我，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莫寻说的真诚，“在我心里，她就是我心中唯一的妻子，况且她受了不少苦都是因为我，她对我的不原谅我都能理解。我会悉心照料他直到她愿意重新接纳我，而我此生，不会再去接受任何一个人。”莫寻看着紫陌，“若你今日非要以死相逼，我只能以死谢罪，却也不能背叛我的妻子。”
紫陌慢慢的瘫坐在地上，“我怎么忍心让你陪我一起死呢，罢了，陌儿如今也只不过是寄人篱下，流落异乡，有什么资格去期盼别人娶了我？陌儿只问一句，就算今日你我同床你也不愿意娶我吗？”
莫寻摇头，“我不会让自己那般糊涂！”
紫陌眼睛看着地上，“我懂了，今日之事就算了，陌儿这一生都会为你留着，你是陌儿认定的人，不管你接受与否。只求你对她情深，终有一日能回头看看我，能看见我在这里等着你。”
莫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今日的事还请庄主以后不要提起，陌儿也需要脸面，只管对别人说我们谈妥了便好，给陌儿留些尊严，这一行人之中陌儿本就是个不受欢迎的异类，死皮赖脸的留下已经是放下了尊严，再多一条，陌儿怕是以后抬不起头了。”
“恩，你起来吧，我们进去坐会儿。”陌儿看着莫寻如今都不愿意拉自己一把，“你都不愿意扶我起来了吗？”莫寻这才伸出了手，扶着陌儿起来进了屋里。
进了屋里，几人都已经坐好，听见甘嫂说家里粮食不够了，要去卖些粮食蔬菜，竹凌风给了些银钱，那夫妇多有推辞，也被竹林雪几人劝下，收了，说道要多住几日，多有打搅，自己人多，必须要给，他们才同意收下那能花几年的银两。
陌儿和莫寻进来坐下，竹凌风随口一问，“谈妥了？”
“恩。”莫寻有些掩饰，随口一应没多做解释，再看陌儿也是娇小媳妇的模样，大家也就没再多问。
灵儿看见甘嫂就要出去，蹦了几步，“大婶你可以带上我吗？我没见过什么新奇玩意，这地方也没来过，我想和你去转转呢。”竹林雪默允了，两个人高高兴兴有说有笑的出门了。
几人静静的没有人说话，气氛难免有些尴尬，竹林雪开口道，“有件事想请教大哥。”
甘泰憨厚，“但问无妨，”
“关于陆大夫。。我想知道的尽可能多些。”
“怎么好奇陆大夫呢？”
“陆大夫医术确实高明，”竹林雪想起来陆大夫暗自告诉自己，知道自己的伤口是运用法术拿树叶划伤，说明自己是在说谎，这样聪明的人却没有和盘托出，也是有些功夫的，而且，是妖。“我说话还请不要见怪，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在这样一个，略有偏僻的地方，他如何甘心待在这里？”
“姑娘的意思我懂，哈哈。”甘泰爽朗一笑，“我们这村子确实贫穷，我知道姑娘没有什么恶意。这陆大夫为人心善，在这里行医许多年了。在他来之前，我们村子里伤风，风寒，或者受了伤，都是土办法，落下不少病根的也不在少数。他是偶然经过这里，看见我们没有什么大夫医治病痛也就留了下来。他来的时候就带着柔儿，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乖巧聪明得很呢，很是讨人欢心，村子里许多小伙子都心仪她，陆大夫却把宝贝闺女保护的好好的，哈哈，不知道我们连儿有没有那个福分呢。”
（然而你并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竹林雪想了想，“你是说陆大夫有个女儿？那孩子的娘呢？现在又在哪里？”
“一个男人独自带着闺女，他不曾说，我们也不曾问。”老夫妇如此说，竹林雪点头表示理解，竹凌风有些疑惑，也没有多问。
门响了，一个青年进来了，看见屋里这么多人，问甘泰，“爹，今天这么多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