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杰儿出发去圣州,又传来西疆大营拥立宁王为太子,一路攻州夺县向京城杀来的消息。
叛军打出的旗号是,“清君侧,扶君上,打倒假皇子,还皇朝正统。”造谣说真正的皇子尤嘉早就被楚凤害死在了离山,说楚凤当年迷恋皇上,皇上却爱上了曹贵妃,楚凤因妒生恨,掳走皇子尤嘉要挟皇上,后见要挟不成,便生歹意,将小皇子尤嘉杀死,然后藏匿到山里修行妖术。十年后,楚凤妖术修成,拿一个野孩子假冒皇子尤嘉回到皇宫,利用妖术迷惑皇上,立假皇子为太子,并离间皇上和贵妃的关系,试图谋害皇上的唯一血脉宁王。曹贵妃迫于无奈,为了保住皇家血脉,才带着宁王离宫出走,逃到了西疆大营,竖起清君侧的大旗,希望全国人民都站起来支持宁王,铲除假皇子,诛灭危害皇朝的妖妇楚凤,还百姓一个清明祥和的天下。
凤姑姑听到谣言,差点被气疯,怒冲冲的来找皇上请命,非要亲自去西疆杀掉那个颠倒黑白、妖言惑众的毒妇,急得龙师傅直喊:“凤儿现在不能去,等你生下孩儿,咱们再去杀她不迟。”
皇上看看他们,说:“御妹不要着急,朕已经拟好了三道圣旨,派人传诏天下。第一道是列数曹氏十八大罪状,细数从十五年前他们谋害四皇子五皇子和三王妃开始,一直到给朕下毒,挟制宁王畏罪潜逃的犯罪细节,让天下人看清曹贼的真面目。第二道是讲述御妹救三王妃和瑞王于危难之中,历尽十年辛酸,培养瑞王成才的事迹,在天下人面前还御妹一个清白,彰表御妹的忠贞。第三道是号召天下人讨伐曹氏和影楼的檄文。有了这三道圣旨,天下人就会明白谁对谁非,不会再被谣言迷惑。至于讨伐叛军的事,朕已经召开了御前会议,拟定由太子亲征,李山为先锋,三日后便可出兵。御妹且安心在家养胎,龙驸马一定要照顾好她。”
杰儿也劝,“姑姑放心,嘉儿这次去,一定刮了那曹氏,您就在家等着听好消息吧。”
我则欣喜的走过去给凤姑姑把了把脉,感觉脉象流利,气血旺盛,才恭喜师父师伯二人将为人父母。
西疆叛军有地方影楼组织接应,一路势如破竹的杀来,五日便拿下了三座城池。
刚安定下来的京城又开始人心惶惶。
朝廷财力不够,人力不够,军力不够,只给了杰儿三万人马,两日后就要出征。
我临危受命,被封为大内侍卫总长,暂代李山之职。
安子、尚文和刘季也将于两日后押运灾粮去圣州,我听后叹了句文武搭配,事半功倍,心下却暗祷,希望他们圣州之行顺利。
一切都在忙乱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出征的日子终于到了,杰儿顶盔掼甲,罩袍束带,像一尊战神,雄姿英发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把装有莲露丸和止炎散的锦囊给他揣怀里说:“这个你贴身带着,其余的我都交给了小顺子,另外还有张解毒的方子交给了随行的军医,让他照着方子采办了大量的中草药。别的我不怕,也相信你能应付得了,就怕曹氏用毒。尤其是她有草上飞帮着,令人防不胜防。”
杰儿低头瞅着我,道:“放心吧,我会小心行事,家里就交给你了,本来没打算再让你操劳,可是形势比人强,只有再辛苦你。”
我拍他一下,顺手紧紧他的袢甲绦,说:“跟姐姐客气啥?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再苦再累我也不怕。皇上那儿你也不用担心,他的病已经痊愈。等你杀了曹氏,彻底的绝了那药源,断了他的想头,他的病会好的更彻底。嘱咐你的话昨晚都说了,我也就不再啰嗦,最后只重复一句,要保重身体,时刻记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
他点点头,抬起手轻抚了一下我的脸,说:“等我回来!”便转身迈大步走了出去。
杰儿刚走,安子又来辞行。
我问:“朝廷给了你们多少粮食?”
“十万担,主要是分给圣州各县施粥用,加上地里快要长出来的野菜,估计能支撑过春荒去。”
我点点头,又问:“带多少侍卫去?”
“五十人,朝中实在是没人了,京城指挥大营已是捉襟见肘,调给太子的西征大军三千人,还剩两千人守卫京城,现在又大战在即,叛军一旦打来,京城岌岌可危。郑大人已经成立了招贤馆,开始招募各种人才。”
我担忧道:“五十人护送十万担粮食,遇上灾民哄抢怎么办?你的担子太重了!”
“不用担心,京城只给凑了一万担粮食,其余的都是从圣州附近的州县调拨。他们会派人押送到和州,再由和州派人分批押运到圣州。和州的知府还算靠得住,你表姐一家在那儿也会全力支持,影楼的主要力量已于去年被我挑了,不会有什么乱子的。”
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我松口气,说:“倒忘了表姐夫这茬儿,有什么事就让尚文去找他。”
“嗯,你在京里也要小心些,毕竟曹邦和镖王还没被抓住,也不知他们躲在哪里?我现在很担心,要不请师父师娘搬到宫里来住吧。”
“那不合礼数,你也不用担心,这宫里多的是侍卫,再说,镖王若想护住曹邦的性命,就不敢来,即使来了,也讨不了好去。”我说完便转开话题,问他,“干娘还好吧?这一段时间我尽在宫里忙,也没顾得上去看她,你那将军府自打建成了,我还没去过,还有环姐姐的郡主府,她也不去住。”
“等我回来了,再去看也不迟,反正也跑不掉。我爹娘最近要搬来陪奶奶一起住,这下我走着也放了心。要不,甄奶奶还想让她再搬回药铺去一起住呢。至于环姑娘,还是让她陪着甄奶奶他们住吧,我看也住不了多久了。”
“怎么了?”
“昨天下午,她求我陪着去了趟法禅寺,在那儿上香又拜佛的,忙活了好一通,最后还给李山求了个护身符回来。”
“怎么回事?快详细的给我说说,她没送你什么吗?”
“没有,只是在去法禅寺的路上,说她其实挺心疼我,我回答说我不需要别人的心疼,只要那一个人的心疼就够了。”
听着安子的变相告白,我叹道:“傻瓜,你错过了一个好姑娘。”
他固执的说:“好姑娘有的是,可我只对那一个动心。”
“你这样会很苦,让我怎么忍心?”
“不要让我苦不就成了。”
“本姑娘又不是神仙,让我拿什么拯救你们?以心救赎吗?可我只有一颗心。今天索性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打定了主意,这颗心谁也不给。你们赶紧的另打主意,各寻归宿,不要在我这里瞎耽误了功夫。”我说完狠狠心,又威胁道,“你们若都这么为难我,我就离开这里,去一个你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省得看着你们心烦!”
安子气道:“平时看你一副对谁都关心的样子,其实,你的心最狠,我走了。”
看着他怒冲冲的迈大步离开,我急忙追到门口喊,“以前给你的莲露丸和止炎散,别忘了贴身带着。”
他似没听到般,一径往前去了,剩下我独自靠着门框嘟哝,“臭小子,为了你们,我都操碎了心,还说我心狠,没良心!”
该走的都走了,我的生活清净了下来。每天陪着皇上讨论几段道家经典,再不定时的围着宫廷巡视几圈儿,然后到总长室坐会儿,和不当值的侍卫们闲聊几句,或者静听他们谈论前方的战事,颂扬太子的雄风。
悦儿有时也会来看我,笑着向我讲述她师父是如何的紧张我师父。
我说:“凤姑姑怀孕了,是该小心些。”
天悦笑道:“可他也太小心了,我娘也说没见过像师父那样紧张的。您是没见,他们有多逗!就拿昨天来说吧,师父正在教我和二哥新的剑式,师娘先是坐在一旁瞧着,瞧了一会儿便眼馋心痒的有些坐不住,站起来求师父把我这个弟子让给她教,说一人教一个,两个人一起教徒弟岂不更好?师父没听完就沉下脸,要她到一边安生坐着去。师娘当时就不干了,委屈的不行,边哭边数落说师父现在心里眼里只有他儿子,为了他那不知啥德行的儿子竟然开始给她甩脸子,说师父以前从没这样过。师父一看师娘哭了,便心疼的不行,也不管我们在不在场,急忙将师娘拥在怀里,边替师娘擦眼泪边赌咒发誓的哄她,说自己这一辈子只疼师娘一个,还说儿子算老几,等他生下来先揍他一顿给师娘看。二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说师娘怎么这样?这还是江湖女侠楚凤吗?然后便给我发誓说他将来绝不娶师娘那样的媳妇。”
天悦讲完便笑个不停,我也被尚武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