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杀了。”
我扭过头去看他,心说这是一个孩子应该说的话做的事吗?
他回避了我的目光说:“别用那种眼光看我,那些人都该死。”
我恢复淡定,问:“会是什么人?”
他不在意的说:“影楼的,那座合瑞宫,打我住进去,就没少了人监视。”
我忧虑道,“你以后别再出来了,太危险!万一他们知道你晚上独自出来,借机谋害怎么办?”
他沉默了,半晌才说:“可我想和你在一起,一到了晚上就坐卧不宁的总盼着别人赶紧的睡着。以前,总是怕过黑夜,这几天,却天天盼着夜晚的到来。”
我发愁的看着他,说:“那可怎么办?以后越来越大,也不能总这样啊,要不,你多接触些同龄人试试,我舅舅家就有几个,找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都什么人?你经常和他们在一起?”
“嗯,我表嫂家的尚文尚武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生就的少年老成样,和你差不多,侄女天悦才十岁,小姑娘长得活泼可爱的很是招人喜欢,你该多和她玩玩,改改你这,”
“我不要美羊羊!”他硬生生的截断了我的提议。
我“噗”的一下喷了,才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全喷在了他的胸前。
他不理胸前那水淋淋的茶渍,只是固执的瞅着我,宣示着他的想法。
我忙坐到他身边,边拿绢子给他擦拭边说:“我最近还认了个干姐姐,美丽温柔、端方娴淑,对人很好的。”
他夺过我的绢子,粗鲁的擦了几下,说:“怪不得你最近总撵我,原来是有了别的伴。”说着生气的扯过被子,忽的一下蒙上了头。
我无奈的拍他一下说:“臭小子,人在社会上立足,总要有几个朋友的,这既是生活需求,也是事业需求,更是精神需求,懂不懂一个好汉三个帮,古今中外无一单能称王的道理?”
他听了,掀开被子露出脸说:“不许你和他们亲过我去。”
我点点头说当然。
他又撇了撇嘴,犹自不满道,“什么阿猫阿狗的,爹娘都要收。”
“臭小子,环姐姐是阿猫阿狗的,那你是什么?”我说着站起来,迈步想回床上去睡觉。
他拉住我问:“哪儿去?”
我没好气道,“去睡觉!”
他可怜兮兮的摇摇我的手,“我要喝水。”
我无奈的戳他一指头,只好去桌边倒了杯温温的茶递给他,等他就着我的手喝了,才爬到床上去。
他侧过身子看着我,提议道,“今晚别睡了,咱说话吧,这都四更了,我怕睡过了头,没法回宫。”
“你不困吗?”
“那股盹劲儿过了。”
我打个哈欠,问:“说什么?”
“要不说说龙啸的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忍着困意道,“当年,龙侠被影楼所伤落水,是老爹救得他。后来他又因情伤走火入魔,老爹带我去离山给他疗伤,才遇见的你。”
他好奇的问:“什么是情伤?”
我摇了摇因困倦而不太清楚的头,回答说:“由于感情受挫,爱人分离而产生的悲伤情绪,就是情伤。”
“哦!姑姑好像很愧对他的样子,你说他和姑姑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湖曾有传言,说他们是一对侠侣。”
“那他们为什么要分开?”
“不知道,我觉得龙侠消沉归隐,肯定是因为姑姑,姑姑现在应该去找他,这样,既可解了他的相思之苦,你们也能多个得力的帮手。”我越说越困,想努力的睁开眼继续陪他说话,睡意却一涌一涌的袭来,渐渐地不知所云,沉入了睡乡。
.第二天,又是日上三竿的时候,我和老爹去找舅舅,把杰儿的事说了。
舅舅听完道,“皇上既然要让我知道这件事,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要我站在瑞王这边,要用咱们家的势力了。”
我问,“咱们家的势力有多大?”
老爹说:“这我知道,你舅公家是安国公府,你舅母的父亲曾是兵部尚书,你表嫂的娘家是吏部尚书,再加上其他的姻亲故旧,势力不可小觑。”
舅舅摇摇头道,“光有这些还不够。”
“舅舅有什么高招?”
“高招还没有,倒是觉得咱们应该先暗中行事为好,尤其现在,双方正是暗劲暗憋的时候,还没斗到明面上,更改隐藏自己的实力和关系。趁着曹氏以为皇上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没太把势力太孤的瑞王放在心上的时候,瑞王该加紧联络培养自己的力量才是。”
“舅舅能帮他吗?”
“我已骑虎难下,再加上你又捅了影楼那么大一个篓子,能不帮吗?”
老爹赶紧说:“让舅爷为难了。”
“也没什么,即使没有你们这层关系,我也是站在皇上这一边的,老夫早就看曹氏的横行霸道、肆意妄为不顺眼了。”
“舅舅能不能告诉我们,初回京的瑞王要如何才能迅速的联络培养自己的势力?”
“不是快过年了吗,皇上已有两年没举办过家宴,宫里可以借此大办家宴、群臣宴,这样既可以凝聚人心,也能让瑞王趁此结识一些少年,以后再多加联络,培养感情。”
“那些受欺压的皇族会不会支持瑞王?”
“会支持的,尤其是六王、七王和九王,很有些血性,因为看不惯曹氏的嚣张气焰,曾经和他们对着干了几次。只是影楼的人惯于暗杀,手段阴狠,关键时刻,只怕六王他们要吃亏。”舅舅顿了顿,接着道,“听说,当年的四王、五王之死,就是影楼下的毒,扳倒永王的谋逆证据也是曹氏向先皇提供的。”
我和老爹沉默了,心说这是一群凶残无比的敌人,前方的路很不美好啊。
沉默半晌,我才说:“最近,妍儿可能要进宫给皇上解毒,还请舅舅嘱咐家里人,不要让外人知道我懂医术会武功的事。”
舅舅点点头,问:“皇上要你如何进宫?”
我张嘴刚要回答,就听外面有仆人禀报,“老爷,国舅府来人,说请妍儿小姐过府去给曹公子看病。”
一句话惊得老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连忙慌张的问舅舅,“他们什么意思?是想把妍儿诓进府里去害掉吗?”
“不管他们什么意思,妍儿都不能去。”舅舅断然的说着,转头吩咐外面的仆人,“你去告诉来人,就说小姐病了,无法去给他家公子看病,请国舅府另请高明。”
“等等!”我忙走到门边拦住要去传话的家人,然后转头对舅舅说,“这么躲着终不是办法,只怕曹氏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见软的不行,再来硬的,咱这一大家子怎能受得了?舅舅还是让妍儿去走一遭,探探他的底细也好。”
“你一个小女孩儿,怎能去那虎狼之地?听舅舅的,这次,你决不能去,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就在家里老实的呆着。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决不能傻乎乎的去羊入虎口、送货上门,我看他能拿舅舅怎么办?”
“可是,这样会连累舅舅一家的。”
“傻孩子,你去了,我也照样翟不清干系。”舅舅说完,便打发着家人去前边传话。
老爹惴惴道,“妍儿就听你舅舅的,别再去瞎闯了,曹氏这是在给你设鸿门宴。”
面对两个大人的坚持,我只好点点头,回了娘亲的院子,安排着八个家仆进入日夜戒备的状态。
当天晚上,杰儿又来了。
我没敢告诉他白天的事,只是嘱咐他近日一定要小心谨慎,严加提防着曹氏。
又过去了两天,进宫的事仍然未定。
杰儿连着干掉了三个跟踪者后,被姑姑禁了足。
我的日子过得倒也悠闲,除了每日给外祖母把把脉,调理一下饮食,就是教天悦和环姐姐一些简单的功夫招式。
外祖母的精神越来越好,便天天的催着我们去走亲戚。
天悦和环姐姐的功夫动作也有了些模样,两人出人意料的用心,常常累得香汗淋漓、气喘吁吁,仍不歇息。
尤其是天悦,我原以为她的热衷只是小孩子的玩兴,不过三分钟的热度罢了,不成想这个天之娇女,竟然坚忍如斯,从不叫苦嫌累,总是下午学了,晚上练,早晨从没晚过五更天。
我大为感动,便冥思苦想的琢磨了一套适合她俩的,短时间就能出成效的擒拿格斗招式,教给了她们。
这日,天气晴和,外祖母又催促着娘亲带我们去舅公家走走。
我心说自己正在装病期间,怎能外出走动?又不好将实情告诉外祖母,只好敷衍着躲了出来。
刚走到园子里,就见家仆王喜匆匆的走过来说:“小姐,您怎么还在这里溜达?老爷让小姐快回屋去躺着,等那曹公子走了再出来。”
我警觉的问:“曹邦来了?他在哪儿?”
“正在前厅和老爷说话。”
“带本姑娘去看看。”我说着抬腿就走。
王喜急忙拦住我说:“小姐不能去,老爷千叮咛万嘱咐了的,让您赶紧的回屋去躺着。”
“那你知不知道,曹邦来干什么?”
“听说是亲自上门来求您看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