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诸多疑问等到了晚上,我早早的就把丫环打发了出去,说自己很累,要早点睡。
小环看我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也只坐了坐,就回了房休息。
二更天,杰儿来了,照样是进来就往我床上扑。
我及时的伸手,拎住他的后脖领子将他摁在椅子上,说:“你坐着认真和姐姐说话。”
“我困!”他揉着眼睛道。
“那也等我问完了再睡。”
“好吧,你可得快点问。”他说着便斜斜的靠在椅子里,双腿直拖拖的伸着,半眯着眼睛像个倦猫儿。
“姑姑还好吧?”
他点头。
“她是楚凤?”
他又点头。
“我们学的是凤音剑?”
他继续点头。
“她和龙啸是怎么回事?”
这回他不再敷衍的点头,抬起身好奇的问,“哪个龙啸?你曾问及姑姑,姑姑又不肯回答的那个人吗?他到底是谁?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他?”
“就是江湖传言,龙吟啸,凤音鸣,双剑合,江湖统的那个龙啸。”
他摇摇头,“没见过,也没听姑姑讲过。”
我嗔他,“你怎能不认识?他救过咱们,就是离山初见你的那次,要不是他帮忙,咱们早就死在了离山,他可是咱的救命大恩人,你以后决不能忘了他,要记住,人啊,忘什么,都不能忘本,更不能忘恩。”
他挠挠头说:“我真的不记得,只记得你拿刀割人家的衣服,你该给我详细的讲讲当时的情况。”
“这些过后儿再给你讲,今天,你先回答姐姐的问题。”
他无奈的说:“好吧,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先问吧。”
“你问过姑姑吗,当年追杀你们的是什么人?”
“是影楼的人,十几年前,曹氏看上了父皇,以帮他得到皇位为诱饵,诱使父皇纳了她。父皇当时以为,不过是多了个暖床的女人,还能得到皇位,何乐而不为?谁知曹氏狼子野心,进三王府后竟然设毒计陷害母妃,母妃被父皇一怒之下打入冷宫。不久,姑姑查出事情真相并告知了父皇,不料父皇却未处置曹氏,只求姑姑把母妃和我,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救出宫去,永远不要再回来。逃亡途中,身体本就不好的母妃受不了那颠沛流离之苦,病的更加重。姑姑保护着我们勉强逃进离山,又遇追杀者,只好将再也走不动的我们藏进了山洞,这才遇到的你们。”
我点点头,接着问:“你是瑞王?”
他点头。
“你叫尤嘉?”
他这次没点头,说:“你还叫我杰儿吧,我仍是你们的杰儿,永远都不会变。”顿了顿又说,“我想见爹娘,可是又怕暴露了你们,牵连到舅舅一家。”
看着他那为难样儿,我道,“爹娘今天听说了你的事,很担心你的处境,娘亲还催着要我把你找回来,要不你们偷偷地见一面。”
“怎么见?现在就去吗?”
“现在不行,他们都睡了,你再去敲门打窗户的,会引来人们的注意。明天吧,上午我先和爹娘说好,让他们晚上等着你。”
“行,就按你说的办,其实,我也很想回平安镇,可是形势太逼人,又怕给你们带去麻烦,只好强自忍着。”
“不用你去,麻烦已经来了,我们现在正坐等着看曹氏要如何再出手呢。”
“怎么回事?他欺负你们了?”
“他的爪牙欺负别人的时候,姐姐看不过,便出手惩治了那些人一番,因此捅了曹氏的马蜂窝。”我说着,看他又要急切关心的问,只好细细地给他讲了路上的经过。
他听完,狠狠地捶一下椅子的扶手,噌的一下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去灭了曹瞒。”
我急忙站起来,将他按坐到椅子上说:“不得鲁莽,灭他是早晚的事,姑姑不是说了吗,要咱们务必做到一击必中。你万不能现在去打草惊蛇,那样太危险。”
“若是现在不去除掉他,你们会很危险。”
“不会的,我和老爹分析着,他现在迟迟不动手,肯定是忌惮舅舅家的势力。只要他有忌惮,咱就好办。再说,我只不过是出于行侠仗义才做那些事,并不是要和他争夺权势,触他的根本,他看得出这些,便不会太拿我当回事。”
“话是那么说,可我总觉得不放心。要知道,曹瞒是一代奸雄,蛮横残忍,怎会容人冒犯他?”
“我已经冒犯了,不也无事吗?他容不容人,那也得分谁。你只要保证咱们的关系不让曹氏知晓就行,这可是骨子里的对立。”
“嗯,我会瞒住的。”
看他被劝了住,我随转移话题问,“昨天在大街上是你叫的我?”
他打了个哈欠,然后好奇的反问,“你的功夫又进益了?昨天在街上突然看到你,我只是深感意外,才下意识的小声惊叫了你的名字。可是,在那嘈杂的大街上,你怎会听的到?”
我闻言,疑惑的运了运气,说:“是呀,姐姐也没感觉出功夫有多大长进,怎么就听到了呢?”
他半眯着眼瞅我,我便放下自己的疑问,问他,“总这么困,你那做恶梦的毛病还没好吗?难道姑姑陪着也不行?”
他点点头说:“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睡的踏实。”
“行啊,小子,会说甜言蜜语了,快给姐姐说说,跟哪个小宫女学的?”
“什么宫女太监的,我说的是真话。困死了,有问题明天再接着问,现在睡觉。”
“臭小子,你总来这儿睡,我睡哪儿啊?”
“这床盛不下咱俩吗?”他说着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一通,道,“你也没长胖啊,也没长高,怎会盛不下?快睡吧,这床又不小,睡咱俩绰绰有余。”
我瞪眼瞅着他道,“臭小子,这么大了,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咱俩怎能再睡一张床?”
他迷惑的问:“以前不是都一起睡的吗?临分开的那年,就是前年,你还经常半夜爬我床上去呢!”
“那时候小,没关系,再说了,当年你那半夜扰人清梦的毛病,谁受得了?难道我半夜给你讲着故事睡着了,还能自动爬回到自己屋里去不成?”
“那现在怎么办?我是决计不回宫里睡的。”
“小子,你都这么大人了,该学着自我克制一下。知道吗?你这属于心理阴影,要想治好,就得靠你自己锻炼出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行。”
他委屈道,“这一年来,我试过很多法子,可是不行,御医也给我开过镇静催眠的药,我又不敢用。”
“为什么不敢用?”
“朝廷内外都被曹氏把持着,宫里的人也都是曹氏的耳目,父皇说除了姑姑,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听了,既愁又心疼,暗想把个孩子放在那虎狼之地,只要不傻,他睡得着才怪!
“你父皇不是很宠曹贵妃吗,怎么还说这话?”
“哪里宠了?那是离不开。”
“这不一个意思吗?”
“他们的离不开不同于咱俩的离不开。”
“臭小子,你跟我说绕口令呢!”
“意思是父皇只要离开曹氏一天,就浑身难受。”
“没错,这就是相思的症状。”
“跟你说不清,睡觉!”
“臭小子,你不说自己表达能力有问题,反来怪姐姐理解能力差。说详细点,到底怎么个难受法?你忘了姐姐我是医生的事了?”
他看看我,皱眉道:“父皇很怕曹氏,但又离不了她。一天不见她,就浑身乏力没精神,恶心呕吐不想吃东西,甚至四肢抽搐酸疼大汗淋漓。我和姑姑都猜测着曹氏会妖术,是她用妖术控制了父皇。”
“这样多长时间了?”
“有两三年了吧。”
“那不是妖术,是毒术,你父皇中了她的毒。”
“中毒?”
“嗯,我知道一种毒,就是你父皇的那种症状,能让人产生强烈的依赖性。”
“真的?能解吗?”
“不容易,要看你父皇的意志力强不强。”
“父皇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暂时没有,就怕曹氏狗急跳墙,为了皇位,趁机再下别的毒手。”
“我明天就找机会禀告给父皇。”
“你也告诉姑姑,守着那么个用毒高手,让她一切都要小心,另外,再告诉她,说我很想她,只是情况特殊,暂不能去看她。”
他点点头,问,“你想过我吗?”
“臭小子,这还用问吗?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怎会不想?你们刚离开那会儿,我这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总是空落落的不知干什么好。后来我就觉得吧,咱俩那种相处模式,特像母子,以至于才会有后来的感受。”
他听了前半句,美滋滋的,听了后半句,立马沉下脸道,“哼!谁要做你儿子?这么大姑娘了,也不嫌害臊。请问,你能生出我这么大的儿子来吗?”说着就去床上抱了被子,往地上一扔。
我怒道,“你干什么拿被子撒气!”
他不理我,只是铺开在地上,顺势躺了上去。
我走过去轻踢他,“地上凉,去床上睡!”
“你不说男女有别要避嫌吗?我睡床上,你又要打坐一夜,受得了吗?”
“没事!你走了,我再接着睡。”
他不理我,闭眼装睡。
我蹲下身逗他,“想不想听姐姐讲故事唱歌?”
他惊喜的睁开眼问,“你肯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