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回头去嘟哝,“自从前年和你分了房,我就没睡香过。”
我沉默了,遗憾自己前世没提前选修心理学,无法治好他这夜夜做恶梦的毛病,随抬头陪他看了会儿星星,问:“为何听着月朦胧鸟朦胧,你就能睡得踏实?”
“不知道,只是听着你唱那歌儿,心里感觉很宁静。”
“这样啊,要不,你每晚临睡时,反复的想一些美好的能令人心平气静的事情或者意境,看会不会好点?”
他犹疑的点点头,问:“能行吗?”
我拉他,说:“走,咱回去睡觉,今晚就试。”
两月后的一个晚上,姑姑回到了甄府,见面就说要带杰儿回家,很急的样子,立马就要走。杰儿愣怔着,我也慌了神,问:“怎么说走就走呢?这也太突然了点,现在让他回家,安全吗?他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如果再有事情,他应付得来吗?”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无措的在原地走来走去。
姑姑拍拍我说:“妍儿放心,我会随身跟着保护他,何况,他现在身负武艺,再不是当年那个无力自保的孩子。事不宜迟,我们必须马上走,就不让杰儿去和你的家人辞行了,烦请妍儿代为解释吧。”
“那总得带些日常用的东西吧,我马上去给他收拾。”
姑姑拦住我,“不用了,他在那里,什么都不会缺,我们得赶紧的走!”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杰儿倔强地说:“我去和爹娘辞行,还请姑姑稍等片刻。姑姑请放心,爹娘不会多问什么,再说,我也已不大记得以前的事。”杰儿说完,拉起我就走。
娘亲听了杰儿要走的意思,哭了,揽过他去道,“我的儿,你怎么说走就走呢,这不是揪娘的心吗?你还是个孩子啊,这一走可让爹娘怎么放心得下?虽说有个姑姑照顾着,那也总不如咱们家自在呀,这人心险恶着呢,你一孩子怎能应付得来?我去跟你姑姑说,等你大一点了再走不是更好吗?干嘛这么急呢?”
杰儿哽咽着说:“姑姑说了,家里有急事,非走不可的。娘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和爹也要保重身体。”
“我的儿,你可要记住,如果在那里呆不下去了,就回来,这儿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是你的爹娘,还有你妍儿姐姐,她最疼你......”
“行了,夫人少说两句吧,孩子还得趁夜走呢,别耽搁了。”老爹说着,把杰儿从娘亲的怀里拉出来,将几张大额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塞进杰儿的怀里道,“穷家富路,出门在外的,多带点钱心里踏实。以后的日子不比在咱们家里,万事要小心,凡事多长个心眼,要学会保护自己。”
听着老爹的唠叨,我只得在一旁催,“爹也少说两句,别让姑姑等急了。”
杰儿跪下,结结实实的给爹娘磕了个头,才抹把眼泪跟我出来。我拉着杰儿走回自己的屋子,把平时研制的药物都拿了出来,拣着解毒丸、止炎散、还阳丹、迷魂散之类的包了一大包交给他,又去他屋里收拾了几件衣物,卷成包裹给他背上,说:“那些药的用法功效,姐姐以前都告诉了你,现在也就不再罗嗦。以后如果方便,记得回来看看爹娘和姐姐,或者报个平安信也好,若是有用到姐姐的地方,尽管派人捎信来,姐姐定会过去帮你。”
他点点头,从脖子上摘下从不离身的金锁给我戴上,叮嘱道,“不许摘下来,更不许忘了我!”
我忙说:“这东西对你很重要,你怎能给我?快拿回去!”
他止住我摘金锁的手,“戴着吧,你对我更重要。”
我傻了一下,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深奥了?只好说:“好吧,我先替你保管着,你什么时候用到了,再来管我要。咱们这就走吧,要不姑姑真该急了。”
他却没动地方,瞅着我道,“等我在那里安顿了,便来接你们,咱们还在一起。”
我拽着他边往外走边说:“那是以后的事,目前你要做的是注意安全,小心保护自己。姐姐瞅着姑姑那意思,你这次回去并不是享福的,而是去一个危险的环境里做事情,所以,千万要小心行事,实在不行,就回来,万不可跟人死拼。”
杰儿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你放心。这么晚了,我就不再去武师傅那儿辞行,你替我解释吧。”
我忙说:“知道,师父会理解的。”
杰儿跟着姑姑走了,我空落落的打发着日子。师父和师娘连着生了三个宝宝,我便刻意的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身上,几乎天天过去逗弄着玩儿。可是,无论师父家的三个宝如何可爱讨喜,我却再也找不到跟杰儿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心里依旧闷闷的。
老爹的姨娘们也陆续的被打发了走,府里更加的安静。我盘算着,要不出去历练一番?趁着社会混乱,去做些行侠仗义的事情,积点功德也是好的。
想到外面的海阔天空,便更加的在家里呆不下去,于是我天天去缠老爹,要他带我出去收草药。老爹坚决不同意,训我道,“你已经十四岁,大姑娘了,总想着往外跑,成何体统?”
我摇着老爹的胳膊说:“女儿我武艺高强,医术高超,总这么窝在家里,实在是可惜。您就让女儿去吧,我女扮男装还不行吗?”
老爹被缠不过,只好说:“去问你娘吧,她要同意,我没意见。”
我去找娘亲,在她怀里撒娇耍赖,甚至拿出杰儿的磨功,天天的在她跟前缠磨,将承诺和保证许了一大堆,才被允放行。
正当我兴冲冲地准备着要出发时,舅舅来信了。信上说外祖母病重,要我们速去京城见上一面。
娘亲没听完就哭了,念叨着说自己不孝啊,这么多年都没回去看看,母亲算是白养了自己一场......
老爹劝慰,“夫人怎么钻了牛角尖?并不是咱们不去看岳母,这不全因杰儿之故吗。相信舅爷和老太太会理解的,你也不要太难过,还是赶紧收拾了准备启程吧。早一日见到老太太早一日心安不是?”
娘亲闻言,忙擦擦眼泪止住悲声,吩咐采音准备路上应用之物,又命管家打点给舅舅府上的一应特产、礼物,足足装了两大车。
.第二天早晨,老爹选了八个健壮的男仆,娘亲带着采音和采笑,把家托付给师父师娘照管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上了路。
路上的景象再不如从前,尤其是重要的市镇上,萧条破败的厉害。街边的店铺关门的多,营业的少。路上偶有行人,也是行色匆匆、无心驻足,再没了往日的繁华热闹。
行色匆匆的走了三天,我们到达一个叫祁乐的大镇。我和爹商量着要找家饭馆打尖时,从旁边的茶庄里传来一阵喧哗叫嚷声。
少女被半拽半拖的走出门外,花容惨淡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嘴里不住的哀求说:“几位大爷行行好,允我葬了父母再跟你们走吧。”
拽着她的那人淫笑说:“小娘子不但脸蛋儿漂亮,这孝顺的小心肝也挺招人爱的,可比那俩不识相的老东西强多了。小娘子不用焦心,那俩老东西哪用得着小娘子去葬?没的污了小娘子那娇嫩的小手,染上一身晦气,爷还想着今日就与你成亲呢,想着那洞房花烛夜,爷就兴奋喜欢。”说着淫荡的笑了几声,又色迷迷的说,“小美人儿若是侍候舒服了爷爷,那俩老东西自会有人清理,咱家的茶庄还得继续开呢,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咱们怎能放弃不挣?”为首的赖汉斜着一双阴狠的眼说完,随行的几人便凑趣儿的发出猥亵而贪婪的笑声。
被抢的少女怔怔的跟着走了几步,突然冲那为首之人嫣然一笑,娇声说:“大爷,大爷您说真的吗?明日便来埋葬妾身的父母,让茶庄重新开张?”
赖汉敷衍道,“当然,小娘子就乖乖的跟爷回去,自然有你享用不尽的好日子过。”说着伸出狼爪,摸了一把少女的俏脸,猥琐道,“瞧这小脸蛋儿,看的爷爷心里直发酥。”
那个少女掩饰着脸上的厌恶,更加妩媚的笑道,“那请大爷松松手,容小女子整整妆容。这一路走过去,于大爷面上也好看些不是?”
贼首大概是被她那美丽的笑容晃了眼,淫笑说:“不错,小美人儿是个知趣儿的。这妆容吗?”他看了看少女那娇弱的小身板儿,点头道,“是该整整,就在这儿整吧,谅你也逃不出爷的手掌心去。”
少女等他松开手,立即转身一个箭步,直奔旁边石灰岩垒就的墙角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