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裳幽幽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着一件竹制的房间内,除了房间内的摆设与幽谷截然不同外,璃裳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幽谷。这样用青竹搭建的房间与幽谷其实是如出一辙,只是房间的摆设比较精简,朴素,而且房间中没有熏香,只有淡淡的竹香萦绕,仔细听去彷佛还能听到娟娟流水的声音。璃裳挣扎着起身,听到房门有推动的声音,璃裳赶忙躺下。走近来的好像是一个男人,因阳光有些刺眼璃裳看不清他的容貌。在男人端着药碗走近的时候璃裳才看清眼前的男人大约五十岁上下,沉稳、儒雅、表情严肃,下巴留着微长的胡须,隐约间透着一股浩然之气,从身上传出的药香味璃裳便能猜测出此人定是长期接触各种药材,那么眼前的人定然是一名大夫?璃裳胡乱的猜测着,若自己测得不错那么自己定然已经身处鬼门谷中,而眼前的人极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鬼医!
“前辈可是鬼医?”璃裳扶着床榻坐起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期待的问道。
男人笑了笑将手中的汤碗递给她道:“把这个喝了你就会觉得有力气了。”
璃裳也不犹豫接过汤碗一饮而尽,眼前的男人挑了挑眉道:“你就不怕我给你喝的是毒药?”
璃裳擦了擦嘴角的药迹回道:“既然将我救回又怎么会给我吃毒药,如此不是多此一举?”
“好伶俐的姑娘,竟能不畏害怕走进这山谷?你没有看见谷口竖着的石碑吗?”男人站起身背立于她问道。
“当然看见了,擅入者死吗,既然进入了这山谷那璃裳定然是已经将自己当做是死人了。”璃裳喝过药果真恢复了力气,已经不觉得那般疲乏无力,反倒觉得有些神清气爽。
“说吧,你来山谷所求何事?若是你的借口不能打动与我,那你与你的朋友就会变成这荒野之中的一堆白骨。”男人回头看了看她,却发现她的眸中竟没有一丝害怕。
“璃裳来此求医。还请前辈医治我的脸。”璃裳恳求道。
男人的嘴角轻扬了一扬,果真如他所料,看她这幅模样便知是来求医的。“你可知我谷中的规矩,求医必然要留下一命!”
“此话怎讲?”璃裳未明白他话中含义便问道。
“我可以医治好你,但你要为我杀一人,可否?”男人有些戏谑的看着她。
“你...”璃裳未曾想到这鬼医竟是这般古怪,怪不得人称其为鬼医,原来是救一人杀一人,如此医者真是闻所未闻。璃裳突然想起娘亲给他的信笺,忙从怀中掏出并娘亲送给她的玉佩一并递到那男人面前道:“不知道这二物是否能让前辈回心转意?”
那男人看了看璃裳手中封好的信笺,带着一丝疑惑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玉佩。突然将玉佩从璃裳手中拿过仔细的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又匆匆打开信笺仔细读了一番。璃裳看见这男人的表情有些激动,手也不停的颤抖,眼眸中似隐含着泪花。璃裳有些疑惑,娘亲的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
“这玉佩是你的?你与写信之人有何关系?”男人有些激动的问道。
璃裳点点头,“信是我娘给我的,这玉佩也是我娘留给我的。”
这男人又仔细的看了看璃裳,点着头又看了看玉佩,“没错,没错。”他喃喃自语的说着,又看着璃裳说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鬼医,你放心,你的脸我定会尽心为你医治!”鬼医说着将玉佩还给她应道。
“真的吗,前辈,谢谢你!”璃裳高兴的说道。
鬼医摇了摇头,拍了拍璃裳的肩道:“方才不知道你的身份,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前辈客气了。”璃裳低着头忙回道。
“师父,师父在里面吗?”有叫声在门外响起。鬼医听到声音应着:“浔儿,进来吧”
璃裳将目光看向房门处,只见一个玄黑色长袍的男人走进房中,借着光线璃裳能看见长袍上绣着的火焰图案纹饰,璃裳的心中咯噔一下,不敢相信的顺着长袍的视线往上移动,胸前黑白相间的头发以及“啊,鬼啊!”璃裳在见到那个昏迷前看见的鬼面獠牙又出现在眼前不免失声叫了出来并躲在了鬼医的身后。
“浔儿,又胡闹。还不快把面具摘下!”鬼医训斥着眼前的男子并安抚着璃裳道:“别怕,他逗你玩呢,只是面具不是鬼。”
“噢,师父。”男子不情愿的摘下面具,露出隐在面具下俊美的容颜。
璃裳捂着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朝着那个男子望去,透过的光线下那个男子俊美的有些让人嫉妒,眼前的男子年约二十三四,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微薄的嘴唇挂着有些邪魅的笑容,那双眼睛如星般璀璨又犹如潭水深不见底。英气非凡,潇洒俊逸,这便是璃裳给出的评价。
“这是小徒,简浔安。”鬼医向璃裳介绍道。
璃裳从鬼医身后走出来,两眼死瞪着眼前的男子。“长得这么俊逸干嘛要装鬼吓人?又不像我变成这个鬼样子。”璃裳嘟着嘴有些不情愿。
简浔安被璃裳这副质问的模样给惊住了,不自觉的失声笑了笑道:“你真可爱。”
璃裳丢给他一个白眼,不在理他,又转身看着鬼医问道:“前辈,我的脸可有办法医治好?”
鬼医方才只顾着与璃裳说道,还未为她把过脉,看她的脸像是生了癫,定是腑内被恶气所袭,鬼医猜测着并让璃裳坐下,开始伸出手为她把脉。在把过璃裳的脉搏后,鬼医的脸色有些震惊,脉象平稳,哪里是被恶气所袭的症状啊?鬼医又仔细的看了看璃裳脸上的斑痕,已有溃烂之势,且生的如此诡异与一般的癫痕有些相同,但内里却又不相同,这究竟是何种病症?
简浔安看着自己的师父脸上有些凝重的表情,知道师父定然是不知道这痕迹的来源。他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璃裳,她的眼睛很美,若不是这些斑痕她定然也是一个美人,真是可惜了!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简浔安闭上双眼叹了一口气睁开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她是中毒,并不是一般的病症。”
一句话让鬼医与璃裳俱失了魂,两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中毒,璃裳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可能?
“浔儿,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为她把过脉了?”鬼医对他这个徒弟的医术没有一丝怀疑,因为在当年收留他的时候他自己就知道这个孩子将来定能成大器。可是他又是如何得知璃裳这症状是中毒呢?自己行医数十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毒。
“在我把她带回谷的时候我已看到了她脸上的斑痕。”简浔安蹲下身子将手搭上璃裳的脉搏,又盯着璃裳脸上的斑痕仔细的看着。璃裳的目光与简浔安的目光相交,因简浔安靠着她很近,璃裳微微向后躲了一躲。“别动,你这样我怎么查探你脸上的斑痕?”简浔安认真的说着。
璃裳皱了皱眉,眼前的男子贴着自己如此近却也不能躲。璃裳屏住呼吸,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动。简浔安放开璃裳的手站起身对着鬼医行了一礼肯定的回道:“是七融花的毒。”
鬼医皱了皱眉眉问道:“七融花?这是什么毒?”自己行医数十年却从来都是闻所未闻。
“师父难道忘了我来自哪里了?”简浔安神秘兮兮的说道。
鬼医看着他脸上的疑惑也散了去:“你是说这七融花源于朝鲜?”
璃裳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知道自己中毒这是铁定的事情,可是自己又是缘何中毒的呢,璃裳一直想不透。
简浔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来到中原以前我曾在朝鲜的皇室见过这种症状,这种七融花在皇室是秘术,后妃嫔宫往往都用这毒来陷害深的大王宠爱的人。”
简浔安突然转身看着璃裳问道:“你难道也是来自宫中的吗?”
鬼医面色一变,眉风余光看着璃裳。璃裳一脸雾水,看着简浔安回道:“我怎么可能来自宫中?”
“那你可知自己是如何中毒的?”简浔安又继续问道。
璃裳摇了摇头。简浔安又接着说道:“这七融花是七种花草汁液融合而成,此毒只会毁人容貌不会伤及性命,而这七融花最独特的地方是只有将这七种花的汁液融合才有这样的奇效,若是单独使用是没有这样大的毒性。姑娘,你在仔细想想。”
鬼医听着简浔安这么说才知原来这世上竟还有这样奇特的毒药,但心中不免又有些好奇便又问道:“既然知道是中了什么毒,那么直接解毒不就可以了,你缘何要追问她是怎么中毒的呢?”
简浔安叹了一口气道:“师父有所不知,天下的花草何其之多,这七融花的配比又有上千种,只有知道是用了哪种花草才有解毒的方法。”
鬼医点点头,原是如此,这异域的毒药比中原倒还要诡异。璃裳此时才知简浔安为何一直追问她是如何中的毒,璃裳在房中渡着步子仔细的想着,七融花,莫非是百花醉?璃裳突然想起,自己亲自制成的百花醉是用了各种花瓣制成的!
“我知道了,是百花醉!我曾用百花制成的胭脂!”璃裳说着便走进榻前翻着自己随身的包袱,当初自己收拾包袱的时候也带着这百花醉,当时只是想着若制好顽疾后定要用上这最美的胭脂,毕竟女为悦己者容。没想到阴差阳错,带着百花醉竟是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