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红叶

从蝶苑中出来时已近下午。因莫若琦与璃裳并不同路，她们便在路口分开，临行前莫若琦拿着上官影然送给她的糕点与璃裳说道：“裳儿姐姐，改日我请你和影然姐姐去我们莫家酒楼，我也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璃裳故作思虑的模样道：“那我们也能吃上那道翡翠白玉汤吗？”。
莫若琦得意的一笑道：“这有何难？我保管你们吃的还想下一次。”
璃裳呵呵一笑，摸了摸莫若琦粉嫩白皙的小脸道：“那我就等着喽。”
莫若琦点点头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了璃裳。
璃裳望着莫若琦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笑意，莫若琦真的是好天真可爱，仿佛是不染尘间天使。总是能带给别人开心快乐让人忘记忧愁。璃裳很庆幸自己认识了她们。
送走莫若琦璃裳看天色尚早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于是就在街上随意的走着。在京城虽只是初秋的天却有几分寒意，但天气却好的出奇，湛蓝的天，高高的房屋瓦舍，泛黄未落的树木，虽然萧条些但也不失繁华景象。璃裳站在人群中抬起头盯着湛蓝的天空，偶有候鸟飞过，但不留一丝痕迹。
“这天估计快让你看出洞来了，怎么？这天上有什么稀奇玩意？”楚泽阳站在璃裳身后看见璃裳一直抬头仰望着天空，似在寻思着什么又似在看着什么。他不禁好奇也抬头看了看天空，可是除了湛蓝的天什么也没有。这个女子真是奇怪，来往的人群中只有她站在那不动只是盯着天空发呆，仿似有着遗世独立的风姿，让人沉醉。
璃裳听到有人说话转身一看，竟是楚泽阳。他今日穿了件素白的锦缎，衣裳上绣着翠绿的竹子腰间缀着一面翠绿的玉佩，如墨的眼睛深如潭水，嘴边挂着的笑意让人觉得舒服而温暖。“楚公子，这么巧？”璃裳与其笑道。
“何必那么见外，叫我泽阳便是。你刚才是在瞧什么呢？”楚泽阳走过带着一股沉香的香味。
璃裳闻到熟悉的香味想这楚泽阳定是才从香料堆中出来才会沾染着这许多混杂的香料，而璃裳闻着这些混杂的香料觉得适才空寂的心好似被填满，转而哀怨的道：“就是觉的这秋日的景色有些凄凉罢了。”璃裳是个感性的人，每到秋日落叶纷飞璃裳总是莫名的伤感，有时连冬日飞雪也让璃裳想要落泪，多愁善感许是如此。
楚泽阳眉目一簇，这个女子为何这么感伤？心头蓦然一紧不知缘由。“那我带你去看不凄凉的风景。”楚泽阳说完便拉起璃裳的手向着城郊走去。
璃裳未来得及反抗便被楚泽阳拉着走了，那是一双有力而温柔的手，修长的手指很是好看握着璃裳冰冷的手传着一股暖意。“你要带我去哪？”璃裳问着，语气中并不慌张，直觉告诉璃裳她相信眼前的男子。
“带你去你就知道了。”楚泽阳故作神秘的说着。
出了城门，又走了一段后，楚泽阳才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树林。
“这，这是？”当璃裳看清眼前的景色时，委实惊喜。这里是比幽谷的枫香树林还要大很多的枫香树林，只见一望无际的绯红蔓延如火，她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以往每年的秋日她都要去幽谷的枫香树林中看着满目的红色灿烂的风景。而自从在这枫香树下邂逅了沈翌枫后，这枫香树已然成为心中的痛。而如今在看见，那些掩藏在璃裳内心的东西翻涌而至，沈翌枫，如今你在哪里？
“喜欢吗？”楚泽阳温柔的问道。
璃裳看着这些如同旧日的风景，一滴泪轻轻划过。相思红叶寄澜馨，如今这叶又红了，你与澜馨可已百年交好？璃裳在心中轻问着，楚泽阳的话却未听进去。
楚泽阳见璃裳不回，转头看着她，却看见她的泪正一滴滴的滑落。本来是想让她开心，可如今竟事与愿违。楚泽阳有些慌乱。
“裳儿，你怎么了？可是不开心，还是不喜欢这些树？”楚泽阳小心的问着。
璃裳擦了擦眼角的泪，眼神有些闪烁道：“没有，我很喜欢，就是因为喜欢才会高兴的哭了。”璃裳装作满脸笑意，掩去悲伤的神色。
楚泽阳看在眼里接着说道：“你若喜欢我们家院内也有许多枫香树，改日我寻些给你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看到了。”楚泽阳以为璃裳是真的喜欢，所以才会这么说。
璃裳笑了笑道：“不用那么麻烦。”。璃裳确实是喜欢这些枫香树，可是见到这些枫香树却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沈翌枫来。她与沈翌枫离别已快两年了，这两年中璃裳未曾听到一丝关于他的消息，像是璃裳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么一个人，可是璃裳却清晰的记得与沈翌枫初识在四月的春，那时的枫香树翠绿摇曳生姿。
一颗红叶摇摇坠落，楚泽阳伸手接过。绯红的叶子很是好看，他用两根手指轻转着树叶将枫香树递到璃裳的面前道：“送给你。”。
璃裳看着他，神色一愣，看着楚泽阳手中的红叶，在看着楚泽阳的眼睛，他的眼眸中倒映着火红的光芒，唇边挂着笑意。那一刻竟让璃裳有些感动。“谢谢”。璃裳轻轻接过，露出一丝温柔。
残阳西落衬着这如火的枫香树林更加火红。“你会唱歌吗？”楚泽阳看着眼前的美景突然问道。
璃裳拿着枫叶放在唇边笑道：“怎么，你想听？”璃裳的歌喉自是很好，打小时天香夫人便教她们一些曲子，也就属璃裳学的最为精进。
楚泽阳点头，宠溺的目光看着璃裳道：“这样的景色若是有你的歌声相衬自然是最美妙的。”
璃裳扑哧一笑，在枫香树中转了一个圈道：“看在你曾救过我的份上，那我就送你一曲。”璃裳说罢便开口吟唱道：“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俱青春。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不如尽此花下欢，莫待春风总吹却。莺歌蝶舞韶光长，红炉煮茗松花香。妆成罢吟恣游后，独把芳枝归洞房。”
幽亮婉转的歌声在林中飘荡，林中的人一身水蓝色衣裙旋转轻舞，歌声惊了几片红叶飘落如下了一场红雨。楚泽阳看着林中的人，不自觉的嘴角轻笑，眸中似有化不开的浓情。这丫头，可知道自己在唱什么？鲍文姬的《惜花吟》，可是一首思念故人和告诫后人珍惜良辰美景，珍惜眼前之人的诗。这丫头，真快把自己给弄疯了，这可如何是好？
绯红的红叶林中，一个白衣胜雪，一个蓝衣如精灵。委婉动听的歌声在静溢的傍晚似是生出许多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