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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羽篇之第二十三章:薄雾之路(2)

独影梦箜篌 雨后天睛 2024-12-07 20:57
貂芫调笑道:“看来那些流言也仅仅只是流言啊,什么有情人才能看到,如此看来,不过也都是用来骗人的罢了!”她虽然是笑着,可言语间的伤心显露无遗。貂芫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情绪如此浮动,大抵是被追杀过罢。
一旁的叶兄似乎并没有什么动容,看着明月星辉,开口道:“流言是假的,可有的时候眼睛同样会骗人”
貂芫笑道:“也许罢!”话毕,她下意识的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左手腕,这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
这个动作,被一旁的叶兄捕捉到,眼底有一股情绪涌动。
貂芫垂下眼眸,即便此时她努力的在笑,可极力压制的嗓音却带着一点点的颤抖:“你说的对,可人们总是喜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对吗?”
闻言,一旁叶兄的手颤了颤,张了张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貂芫一只手捂上眼:“人人都说我毒,可他们都不知道,我只是想让他一个人认为我是个好姑娘,有的时候我总是有错觉,可到最后,他不要我”最后四个字说的极轻极轻,足以传到他的耳朵里。
良久,身旁传来略微沙哑的嗓音,:“他,是个混蛋”
“也许是我们没有缘分罢了!”纵是情深,奈何缘浅,缘浅就是她和他了。
貂芫并不是一个喜欢伤感的人,可今夜确实是话多了些,对着这样的一个陌生人,这是唯一一次敞开心扉。
叶兄似乎要开口说什么,貂芫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动弹不得,她极低极低的嗓音传入他的耳朵,她说:“我很想很想他”
貂芫捂住眼的手溢出温热的水珠,她的确很想他,那个时候,她是该和他走的,即便他不信她,不要她,可她还是想跟着他,一直一直跟着他。
一旁叶兄的眼眸有些动容,良久,未开口的人儿才轻声道:“哭出来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若是累了,就睡吧!”
许久,他听到低低抽泣的声音,像是夹在风中凌乱树叶的婆娑声。
貂芫捂着脸,哭着哭着,就靠着他的肩睡了过去,也许她太累了,是的,她的确是太累了。
貂芫抓住他胸膛前的衣衫,往他怀里蹭了蹭。他抚着她冰凉的脸,从前万分稚嫩的脸,他喜欢她笑起来的模样,格外的好看,格外的稚嫩。
“拉出去,斩了”又是一批没有进展的士卒,嬴政已经寻了她一整晚,他一直在找她,事到如今却没有任何消息。
行宫中,嬴政蹙着的眉自始至终都没有展开。
颉姬瞥了眼被拉出去报信的士卒。
末了,开口道:“陛下,如今还是不肯认输”
嬴政揉着额角:“寡人会亲自去找”
“若找不到呢?”
“找不到?”嬴政眯起双眼,危险而阴冷,低哑的嗓音带着阴鸷:“那就屠了东海之城”他就不信,貂芫能在今晚跑出东海之城,即便是让她死,他也觉不会让她投入他人的怀抱,又或者若真有人敢伤她,即便是毁了东海,他也要将那人给碎尸万段了。
貂芫醒过来时,叶兄早已不见,一束光洒下,貂芫抬手遮了遮刺眼的光束,在一旁的溪边洗漱之后,她默默的凝视着湖面的人影儿,娇丽的脸庞,散下的发丝垂落在地。
这是一个机会,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因为她知道除了嬴政,她别无去处,昨晚的那些只是她貂芫做的一个梦,一个薄雾之梦。梦醒之后,她依旧是那个毒辣的貂芫。
待她要走了许久要回去找嬴政时,却被人拦住了脚步,虽然比昨晚的人似乎要少了一些,也只有三个人,可,仅仅是三个人以貂芫现在的状况,怕是难逃一劫,即便是面对此种状况,貂芫依旧还有心情调笑着:“怎么,我的命这样值钱?”这一招,她是和嬴政学的,这样的做法多少都会让敌人忌惮一些。
那些人自然没有料到眼前的红衣女子会这样询问,一时愣愣的还未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貂芫趁着缝隙,眼疾手快的射出一排毒针,猎物反击的瞬间也是死亡降临的时刻。
貂芫一个九炼鞭挥过去,沾染着剧毒的银针一个回旋完完全全的刺向两人的咽喉。
这种简洁的法子也是嬴政教给她用来防身的,不过这法子只有在少数的时候才能见效,这个局面她已然顾不得其他。
虽然只剩下一人,可受伤过的貂芫自然是难敌他一人,刀光剑影,这还是貂芫第一次同他人这样打架,她生来就爱打架,可这样明明白白的过招显然还是第一次,那个黑衣人明显的是不想杀她,估摸是气不过两个大男人却被一个小女子所杀,前前后后的硬生生被摔断了右腿,这样的疼痛,貂芫一声都没哼,只是略微皱了下眉。她比任何人都要爱自己,不过是在这个社会中学会了保护自己,而这些依旧是嬴政教给她的。
貂芫趴在草地上,倔强的抬起头来,黑衣人抚着她的下颚,貂芫对上他的眼眸,眉梢间却是笑意:“你杀不了我”
“你是这样认为的?”对于这样一个自信的女子黑衣人还是很好奇的。
貂芫娇笑道:“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我了吧!”
黑衣人明显一震,也许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约莫是准备给貂芫致命一击时,貂芫却是一愣。
黑衣人瞪大了眼将貂芫看着,似乎不敢相信,此时此刻,他的腹部插上了一把冷剑,惊恐的想要转过身,看看来人是谁时,一口血喷涌而出,滴落在貂芫脸上,末了,倒下身去。
貂芫抬眸,玄色的身影逆光而立,冷俊的脸此时愈发阴寒,只是在看到她时,戾气尽退。
“嬴政…………”
不顾众人的眼光,上前一把将貂芫揽入怀中,原本漆黑的眸中似有着恼怒之色,低哑的嗓音响在她的耳边,明明是责怪之意,却偏生的带着担忧与胆怯,甚至有那样的一点开心:“谁教你这样离开我的,看来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你了,嗯?”
他抚着貂芫的头,让她动弹不得,直直的凝视着她如水的双眸,抬手擦掉她脸上残留的血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貂芫就这样看着他,她知道此时的她应该软弱一点,可……………
貂芫调整着情绪,理直气壮的质问:“明明是你的错,你不是说不会放手的吗?”
嬴政弯起唇角,眼底似乎有些笑意,这样的回答才是他想要的,他执起她的手:“对,是我的错”
貂芫挣了挣,明显的略有些不满,像是一种责怪,却又像是在撒娇的一种调戏:“不搞,现在晚了………”她又挣了挣,高傲的偏过头:“你现在放开我”
嬴政贴在她的耳畔,声如细雨,更像是一种调笑:“就不”
说罢,在众人的眼光下,打横抱起貂芫。
貂芫倒是自觉,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好,舒舒坦坦的靠在他的胸膛,习惯性的拽住他胸前的衣襟,往里蹭了蹭。
嬴政担心路上的颠簸,便将她一路抱回了行宫。
跟在身后的队伍心里在唏嘘,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声色,曾经有胆大的人儿想上前接过貂芫,却被嬴政一个眼神杀的不敢动弹。经此一闹,便再也无人敢主动请缨。
窗外细雨飘拂,唯有宫内的烛火尚还燃着烛心,时不时偶尔发出细微的声响,打破夜的宁静。
貂芫的腿医师给包扎之后,虽然并无什么大碍,不过折腾了这么久,貂芫的精神头早已是消耗殆尽,迷迷糊糊的想要睡去,恰好此时榻檐陷下一边,貂芫翻一个身,忽地觉得腿上一凉,有温凉的东西敷在重伤之处,格外的舒坦。
模糊间,瞧见一个身影,幽暗的烛光下,衬着这样的一个影子有些孤寂,甚至有些熟悉,她知道那是嬴政,可这种熟悉之感似乎很久之前就存在了,貂芫从来不知道她对嬴政会有这样的情绪。不知为何,此时竟不知不觉的出了声,浓浓的鼻音带着模糊之意:“小政子,我小的时候是不是见过你?”
嬴政闻言,有一瞬的惊愕,末了,沉声声道:“你又做梦了?”
貂芫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眼皮子打着架,垂下眼眸,小声的嘟囔道:“也许罢,我总是做着同样的梦………梦里,会有一个小男孩子,他像你一样的拥着我入睡,对我……可好了…………”末了,貂芫蹭了蹭被褥,嘀咕着:“好舒服,好舒服…………”
话毕,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嬴政收了药瓶,抚开貂芫的衣襟,漂亮的锁骨上的阴阳咒印若隐若现,噬魂的阴阳咒要发作了?还有一年的时间,过去消逝的记忆已经开始慢慢的记起了?明明可以用过去的记忆将她留住,也许这样她就会爱上他了,嬴政曾经想过是否可以用这样的法子,可他不愿,自尊心的驱使,他不相信他会输给盖聂,即便过了十年,他依旧是那样的自信,自信的认为她迟早是属于他,然而事实确实是这样,可,盖聂的存在,他开始动摇,只是这样的法子,即便是赢了,又能怎样。现在盖聂离开了,他还是输了?
“阿芫…………”嬴政宠溺的抚着她的发丝,他想纵使如此,又怎样,她依旧还会回到他身边。如此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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