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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羽篇之第二十三章:薄雾之路(1)

独影梦箜篌 雨后天睛 2024-12-07 20:57
关于瀛州岛的后续,传闻中可以长生不老的仙山,自然有人说,就得有人做,而这个炼制长生不老药的便是来自传说中蓬莱的仙者天知镜,虽然貂芫没有听说,可他一派风姿卓然,一袭白袍,仙姿飘飘的模样,貌似是个厉害的角儿。
本来嬴政打算择日启程赶回咸阳宫,貂芫偏生的不准,拉着他的衣袖嚷嚷道:“我不搞,就这么会儿子,小政子该轮到你陪我了,我们可是提前说好的,你怎能反悔?”
彼时,嬴政斜倚在踏上,一头青丝乱发洒下,慵懒的看着书卷,貂芫卧坐在地,斜靠在他膝上,墨发垂落在地,貂芫拉着他的袖子,一脸的不悦。
嬴政从竹简中抬起头来:“本来今天是东海之城的女儿节,是想带你出去转转来着,不过你这么嚷嚷着,旁人都听见了,保不齐会惹来杀身之祸………………”
嬴政的话还未说完,貂芫便扑到他怀中,伸出修长的食指按在娇艳的唇上,一双水灵灵的眼望着他,小声的撒娇道:“我不嚷了还不成吗?”
这样的她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貂芫,他有一瞬的失神。
趁着这个空当儿,貂芫一把拉着嬴政,偷偷摸摸的出了行宫。
果然,陌生的地方总是热闹的。
说到这女儿节,乃是东海之城的一个习俗,至于这个习俗便是源于一段幽昙花的传说。
幽昙也叫韦陀花,原本她是天界的花神,四季盛放,可她爱上了一个每天为她除草的小伙子,后来被天帝发现,大发雷霆。将花神贬为一生只能开一瞬间的花,还将小伙子发往灵柩山,出家做了和尚,赐名为韦陀,让他忘却红尘,忘记花神。可花神却无法忘记小伙子,每年暮春时分,韦陀总会下山采集朝露,为佛祖煎茶,而花神就选择在在那一刻开花,希望能够见他一面,奈何春去春来,花谢花开,韦陀也没能记起花神。
女儿节的姑娘们总会在这个节日里和自己的喜欢的情郎在这日夜游遍东海之城,等待着黎明时分朝露出凝的那一刻,哪怕日后他们渐渐忘却彼此,也好有个记忆来怀念怀念,也不至于像花神一样遗憾。
貂芫私心里觉着这个法子很是开放,不想在秦国中竟有这样的一个好地方。
东海之城大街小巷的夜空中盈满了漂浮的月光花,貂芫一手牵着嬴政,一手逗弄着月光花,蹦蹦跳跳的胡乱说着:“我也要和我看上的小情郎过上一夜,不要你了”说罢,冲嬴政皱着鬼脸。
嬴政将她的手腕一带,轻轻松松的将她拽入怀中,轻声道:“你若敢,我就………”
“就怎样?”貂芫学着他的模样挑着好看的眉。
嬴政贴着她的耳廓,低迷的声音响在耳畔:“就,杀了你”
貂芫呆愣了几秒,并不是因为他的那三个字,而是那三个字后的情绪,不知有没有听错,嬴政说这话时有些低落,明明是那样的三个字,她却偏生的听出了些许的害怕之意,他甚至有些闪躲。
不等她细想,嬴政已然将她带到一个小铺边,伸手便将一个狐狸型的半面具挂在她脖颈上,貂芫正要将面具往脸上框,却被嬴政一把按住:“不准戴”
貂芫颇为疑惑:“它不是用来带在脸上?”她想也许是用什么面做的,便试着将搁在下巴上的狐狸耳朵咬了咬,咬完便发现,它确实是用来带的。
嬴政好笑的看着她,低声道:“遮住了,我便找不着你了,懂?”
貂芫会意的看着他点点头,露出一个我懂的神情。原来他是怕走丢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一个王若是这样说出去的确有些丢人。貂芫紧了紧握着的他的手,坚定道:“我懂,放心,你不会…………”貂芫想了想,那样说会有些伤他自尊,调整了一下语气,继续道:“我不会走丢的”说罢,也给嬴政的脖子上框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面具,为了不让他心里有愧,便耐心的解释道:“这样能够证明你是有人的,那些姑娘就不能打你主意了”
嬴政笑道:“你很在意这个”
貂芫当然不能告诉嬴政,是为了防止他走丢而给他带的一个工具,思索了会儿,道:“自然是,万一你让人给拐跑了呢!我到哪儿去找你去,你说是吧?”
嬴政的眸子里有些同平日里不一样的神情,但貂芫知道,此时嬴政很开心,想来定是她说对话了,暗暗夸奖自己近日的聪慧。
貂芫越发开心的拉着嬴政四处晃悠。
牵红线的少女,叫卖的店家,悠悠唱着歌谣的游湖璧人,还有逗着空中浮着月光花的孩童,他们咯咯的笑着。这样欢腾的场面亦有肃杀的气氛和杀气腾腾的人。
貂芫正看着旁人画着糖人,嬴政忽然拉近她,貂芫一个不稳,撞到他的胸膛,嬴政用广袖遮住貂芫的身躯,貂芫本就生的娇小,此番在她的怀中,就像是一件什么珍宝,藏匿着不让人发觉。
貂芫正疑惑着,还未开口,嬴政便低声笑道:“看你嚷嚷的结果”
貂芫正要反驳又立马意识到情况的危急,扒开一个小缝,小心的探出一个脑袋,这不探还好,一探就出了问题。原本他们所在的街道就是偏僻的,如今却静的让人心惊。黑压压的人儿将他们包围,刚刚还在画糖人的小哥此番已经倒地。貂芫本不是什么习武之人却也能感受到逼人的气势,这种时候嬴政居然还能笑的出来,不得不叹,嬴政的确是个大变态。
貂芫不动声色的缩回嬴政的广袖间,静静的环着嬴政的腰身,静静的贴着他的胸膛,静静的感受着嬴政带着她厮杀。
嬴政一手握着她的腰身,一手提着冷剑,貂芫脚踝离着地面机会是立在嬴政的足上,此时此刻貂芫只有一个想法,还好她生的娇小,最近没有怎么猛吃,没有长肉,不然此时的嬴政铁定抱不起她,届时她就只能躲在一旁的旮旯里等着他来救赎。
一身红衣裙裾的她和一袭玄色衣衫的他在黑夜里紧紧相依,若是没有那群杀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在女儿节的时候和某家的公子哥儿私定终身的场面,此番却是血染之景。
貂芫一手搭着嬴政,此时她想的却是那个白衣的身影,曾经的那段时日,只要有他就能安心,她希望他来救她,然而希望总是有限的,迎来的却是一柄冷剑,划开了嬴政的衣衫。
貂芫松开了他的手,嬴政一把没有抓住,被黑衣人包围,顾不得其他,貂芫抽出腰间的九炼鞭,一路冲出,此时她想的是保命,丢下嬴政冲到女儿节的人群中。彼时她的胳臂已然受伤。
身后的黑衣人穷追不舍,欢腾的人群此时已感受到了危机,尖叫声不绝于耳,推搡者尽有之,一片哗然,刚刚还热热闹闹的人儿,甜蜜的恋人,彼时已相互推搡,各奔东西。
借着慌乱,貂芫随意拉了一个男子,躲在他伟岸的身躯后,她甚至连那男子的衣饰容貌也没来得及看清,鲜血顺着胳臂缠着指尖滴落在地。貂芫吭也没吭一声,紧紧的拽着男子的衣袍,现下,也只有这个活命的机会。然而这样并没有什么大的用处,该来的总会来。
待十来个黑衣人将他们围住时,貂芫此时却在想一个问题,他们是要将她抓回去威胁嬴政呢?还是要将她杀了再来威胁嬴政呢?这样的想法还没等到她落实,眼前的黑衣人因一道刺眼白光闪过一一应声倒地。
貂芫这才注意到被她牵连的人儿,一袭玄色衣衫,手中的剑并未出鞘,仅仅凭着剑鞘也能将那些人除去。只是这手法,这身影,却是那样熟悉,即便是一袭玄色衣衫,心底那个名字却呼之欲出,可当她看到来人的脸时,有一瞬的失望,普通的脸,只能算得上清秀,只是这脸是完全陌生的,貂芫发誓从来没有见过此人。
貂芫愣愣的看着走向她的身影,早已忘却胳臂上的伤。
来人径自执起貂芫的手走到河边,给她清理伤口,撕开自己的衣袍,给她包扎,一派动作行云流水,毫不迟疑。
貂芫呆呆的问道:“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玄色衣袍的他淡淡的开口:“我姓叶”
他开口的瞬间,貂芫不知为何却放下心来,她在担心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貂芫动了动胳臂,有一丝的疼痛,就着一方的草地,躺在地上。
叶兄也顺势躺在她的身边,气氛如此诡异,貂芫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微风吹拂送来阵阵青草的气息。
夜空中的明月依旧高挂,氲着一团的月影光辉悠长悠长,貂芫刚想开口说什么,忽地有幽蓝的光点浮在空中,连着一簇朦胧串子,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幽昙花。
月影浮动下的幽昙慵懒的发出幽蓝幽蓝的光,刹是美,原来那个传说并不是真的,幽昙绽放在午夜,与夜相融。也仅仅只是一瞬就消散在夜空中,化成星星点点的沫子,点点坠落。
他们并不知道,在某个高阁处的檐角立着一个紫衣人儿也正和他们一样看着漫天的幽昙消散在空中,只是那个从来不对万事万物动容的人,此时此刻却依稀见得少女的模样,只是那模样中带着一丝伤感。也就仅仅一瞬,那些许的伤感也随着幽昙的消散凝聚在她的脸上,消失殆尽。
在那之后,她依旧是那个仙姿卓然的人,依旧掌握着他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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