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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羽篇之第十九章:心境之灵(2)

独影梦箜篌 雨后天睛 2024-12-07 20:55
关于琴谱之事,迦陌阿倒是同貂芫说了很多,不过总是归结于嬴政手上的那枚扳指,不晓得是何人硬生生的将音律收于戒指中,依稀记得同迦陌阿的第一次见面,似乎就是那枚戒指从她身上吸取着什么东西,那夜着急忘了问她那是在吸着什么,这会儿子又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偷盗嬴政的戒指。平日里,嬴政从不同她一起,一般都会等她睡着后再行离开,往往貂芫都是不知信儿的。
貂芫撑着头儿四处张望,看看能想出个什么法子没有,许久瞧见一身影,锦蓝玉袍,金冠束发,一把折扇握于掌间,除了在太一轮里,明着瞧见却是头一回见着真人,这张脸若换成是女人定是比迦陌阿还美,不外乎迦陌阿会看上这样的男子,若换成是她,指不定也会巴巴的跟在后面,流着哈喇子。不过迦陌阿当真是有勇气,接受这样一个男子。貂芫目送着他人离开,也没回神,依旧呆呆的盯着那个方向,其实并没有在想郇邺,而是她在思索着,若换成郇邺,定可以去色诱嬴政,迦陌阿为何不让他去,这可是个好想法,默默的想了一想,最终否定掉,也许嬴政对人妖并不是很感兴趣。
寻思着,完全没注意着来人,直至熟悉的声音响在周身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抬眸:“盖聂…………”貂芫有些吃惊,在宫中,他从来不曾主动找过她,有些兴奋的拉住他的胳臂:“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
盖聂将她看着,眸中有些犹豫的神色,貂芫有些天真的看着他,宫中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偌大的合欢树下,硕大的枝叶伸展开来,斑点洒落,隐隐绰绰,扬扬洒洒的的合欢花飞舞着,貂芫靠着树枝把玩着合欢花:“你有话同我说,是吗?”
“是”盖聂一口应道,他不想节外生枝。
貂芫凝视着他紧促的眉,道:“不希望是什么坏事”
盖聂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阿芫,和我离开秦国,如果可以,我会除掉一切令你不安的因素”
从来不曾想过他会说出这番话来,离开?莫说是他们,哪怕是一只蚊虫,只要嬴政不愿也休想飞出王宫。嬴政能给她的,盖聂能给的了?名,利,甚至是命,一个王者,一个剑客。她不想落个粗布短衣的生活,从前的那些依旧历历在目,她何曾忘记儿时的一切,可,如今这种情形,要如何收场?靠在盖聂怀中,左手腕上的玉镯滴溜溜的散着红光。貂芫紧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2)
当务之急便是要拿到琴谱,箜篌影,自然有人去偷,嬴政这边她用了两个最保险的法子。
这些天嬴政似乎有些不适,貂芫感叹着连着上天也帮她,便打着照顾他的幌子跟着嬴政,无论他去哪儿,她都会跟到底,哪怕是上朝,她也会跟上去。这样一来她便有了多次的机会。
这是其一,其二,不管是酒里还是茶水里,又或者是香炉里,都放了两包迷药,主要是貂芫觉着像嬴政这样的人,一包迷药怕是迷不晕他。
待准备就绪,就等着嬴政自投罗网,其间貂芫也有想过,待她把封印咒解了就带着钱同盖聂离开,反正他武功不错,如是想着,可那后位的宝座,就要手到擒来的东西一溜烟儿的就没了,多少有些不甘心,端详着手腕上的玉镯,感叹到,罢了罢了,就只能委屈自己,日后当个女侠也是不错。
让貂芫没有料到的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连个卡带也没有,心生疑虑间还是琢磨着把东西交给迦陌阿,省的夜长梦多。
貂芫披了件斗篷,城西郊外的竹林去处,本想着交了差就完事儿,不想今夜的明月格外的亮,亮的都可以看见前方执剑着的是何人,冷剑冷光,闪的睁不开眼,抬眸仰望着竹尖儿上的人儿,戴着副鬼面具,貂芫默默道:“这位仁兄,敢问是劫财还是劫色?”
鬼面具仍然立在竹尖儿上,略带磁性的嗓音像是故作之态:“劫你怀中的戒指”
一般这种时候有劫匪并不奇怪,偏生是冲着戒指而来,琴谱之事,不排除有第三个人知道,像这样有明确目的的应是少有,这人又怎会知道今日定会得手,除非他是咸阳宫的人,与迦陌阿的谈话被窃听也不是不可,照理说应是不会,迦陌阿这么精明的又怎会不知晓,又或者是迦陌阿想独霸,故意而为之。
思愣间鬼面具已扬剑刺来,貂芫这种三脚猫的功夫自然不是对手,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剑横向飞来,腰间一紧,已被带出几步之远。
“盖聂…………”
气定神闲的落在竹尖儿上,一派风韵之姿,手持长剑,广袖清风。
私心觉着盖聂持剑的模样才得以配上他的气势,才称得上秦国第一剑客。在他怀里看着半张侧脸愈发觉得跟着他就算每天不吃不喝也可“食不果腹”,仅仅是看着也是好的。
跃下竹顶,乖乖的找个地方躲起来观战,鬼面人像是一直期待着同他一战,貂芫也没弄清,明着他手里没有弓箭,却不知从哪儿射出无数支羽箭,聚气成箭,好像是阴阳家的。
羽箭向着盖聂刺去,瞧着就有些胆寒,一阵发麻,看来做个剑客也不是那么容易,保不齐哪个疯子会跑来同你一战,譬如现在,看来钱不是那么好挣的,她越发觉着离开时要多带些钱才算得上保险。
羽箭疾来,旋身出剑,雪白的剑光中流矢纷落,貂芫瞧着起劲儿,不停的感叹着盖聂的身姿,果真是转了。竹林间飞舞,竹叶刷刷作响。
恰在此时,鬼面人趁隙向貂芫袭来,九炼鞭打回去,只为着拖延点时间,盖聂好抽空救她,左等右等等不过来,眼看着一刀就要下来,貂芫还没来得及躲开,偏就听到了刀入肉的声音,盖聂将她护在怀中。
好在盖聂闪的快,不晓得伤的怎么了样?貂芫架着他,情急之下抬手将东西丢了出去:“送给你好了,不用谢”
鬼面人当真去捡了曲谱,趁机带着盖聂一同坠入湖底。
(3)
湖里鼓捣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将他拖上了岸,伤口沾染了水,血流的越发快了,托着湿淋淋的身躯看向四周,不远处有个洞口,再瞧着盖聂的伤势,他似乎很虚弱,十几年来从未有过什么狼狈的模样,想来那一剑定是伤的重些,一路来,竟连个眉头也没皱一个,貂芫想也许是疼的麻木了。
顾不得其他,扶着重伤的盖聂,一路几乎是跌进山洞,洞外的月色清辉,好在能辩得出个人影,洞内却是黑如泼墨,一边扶着他,一边摸索着怀中的夜明珠,这样的宝贝随时备着,自从跟了嬴政,黑夜倒是少了许多,多亏了嬴政这个强大的后盾。
手刚碰到怀中的明珠,忽地感到一股力道向下倒去,惊叫一声,手中的明珠掉在地上,随着贯力滚落到一旁的小潭中,小潭酝出浅浅的光,萤润的光泽照得洞内一片通亮。
荧光之下,貂芫伏在他的身上,借着珠光尚可看见昔日刚劲的侧脸此时却分外柔和,微卷的眼睫,直挺的鼻梁,貂芫的手摩挲着他的轮廓,像是上了瘾,干脆趴在盖聂身上不起来,仔细端详着好看的面容,时不时的用手点一下。
不晓得这样的动作是不是扰到了盖聂,许久未开口的他终于出了声,低哑的嗓音压抑着某种情绪:“看够了,总要给我处理下伤口,还淌着血”
貂芫这会儿子才想起来,忙着起身折腾半晌,才将他安顿好。
貂芫给他包扎,脑袋灵光一现似乎又想到什么坏点子,笑眯眯的凑到盖聂眼前:“等回去了,我再重新帮你打理伤口好不好?”
微阖着眼的盖聂开口道:“为何?”
貂芫笑的坏坏的,有种邪气的味道:“我要用腐蚀粉让你记住这伤是为我而留”
蓦地睁眼,貂芫弯起的眉眼离他不过一寸之余,如兰的气息萦绕在周身,粲若星辰的双眸此时狡黠的看着他,明眸皓齿,娇艳动人。
微风拂过,一缕青丝夹着特有的气息送至鼻尖儿,身侧的玉潭散着荧润之光,壁石上的水珠滴入潭中,嘀嗒,嘀嗒,像是谁奏着心弦之乐。
貂芫笑盈盈的将他看着,娇道:“这样你就是我的了”
忽地一股大力,将她拥入怀中,隔着鼻尖几乎碰上的距离,瞧着她片刻,低下头,盖聂的唇压了上来,微凉的唇自她的唇畔扫过。
盖聂的手紧扶着她的腰身,贴近些,尽一只手抚过其肩头,一寸一寸抚上她的后脑,吻的极深。
貂芫愣着半晌,并未挣扎,腾着的手攀上他的肩,不晓得为何,可此时她似乎必须要这么做。
清泉涌动,明珠荧荧,朦胧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貂芫没了气力才靠在他怀中:“阿芫,三天之后,宫苇南苑,我带你离开”
紧握着双手,在他怀中抬起头来:“那我就只能勉强答应你了”
盖聂的下巴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幽深的双眸如今多了些景物,不同昔日的冷漠。
命运总是同人开着玩笑,当你觉着满足的时候,就会来个急刹车,最后才知原来是走错了方向,直至终点,才发现之前的痕迹总是虚假的,本该就是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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