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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羽篇之第十九章:心境之灵(1)

独影梦箜篌 雨后天睛 2024-12-07 20:55
盖聂愣了许久,想了很多事,忽地明白什么,竟傻笑起来,显然还是不露声色,即便如此依旧看的出此时的他很开心。
素里阿兰上前握住他的手:“盖聂…………”小心翼翼的怕触碰到某些事物。
盖聂微侧头:“你输了,她会跟我走”
“不,这只是假象,盖聂,真正的好戏还没开始,貂芫不会,绝不可能向着你”素里阿兰辩解着,不像往日一样暴怒。
“那刚才你怎么解释?”
素里阿兰无力解说,有些力不从心,只能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仿佛是唯一的希望:“盖聂………你要相信我说的,嬴……………”
话未说完盖聂决绝的抽出手,毫不留情的跃上马,扬鞭而去。
素里阿兰愣愣的呆在原地,好一会儿子才想起来此时最重要的事。一定会有人比她更先下手。
(2)
天有不测风云,大雨拦住了去路,貂芫骑着马兜着圈子,怎么兜也兜不出去,全身浸湿,这会儿子倒是后悔了,早知如此,刚刚那会儿就该忍着点,等到走出树林了再来教训也是好的,怎的就没忍住,盖聂师傅定是生气,等到她出去一定要让素里阿兰生不如死,貂芫默默的想着,想着想着也就舒坦了。
无根水唰唰的直下,模糊着双眼,马儿辨不出路,马蹄陷在泥里也不肯走,貂芫暗骂着,没用的东西。跃下马,一步一步斟察着。欲备站在树下躲雨,又忽地想到会不会给雷劈死,怏怏的另寻它地。
不晓得行了多久,远方传来呼喊声,像是有人在叫她,蓦地声音渐渐逼近,她晓得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忙招着手:“盖聂,我在这儿…………”不管他是否能听的见,看的见,蹦哒哒的招着手,莫说是盖聂,就算是素里阿兰,只要能将她带出去,一切好说,大不了出去后再将她揍一顿泄泄气也不迟。
紊乱的脚步声溅着雨水,白衣袍沾染着泥水,看的出他很焦急,貂芫一时不知道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深沉的双瞳,完美的轮廓,不羁的发丝被一根发带结在脑后,浸湿着的发丝别有一番沉静,滴滴答答的落下,温润如玉的气质,即便是此时身在雨中也依旧如白莲,干净,不染纤尘:“阿芫,其实我…………”
“我明白”貂芫抬手摸了摸他的左脸,有些悔意:“我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要打你,就是这么甩了出去,没关系,我原谅你,以后不能再和素里阿兰走在一起,不晓得以后会不会抑制不住又要打你”
盖聂这才明白她指的什么,有些哭笑不得,一番话下来,将一切推的干干净净,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她,不得不感叹,脸皮能厚道这样,也是一种能力。他又开口道:“不是这个,其实我…………”
“我懂”貂芫在心里默默的感叹,多成熟的一个男子,将所有的责任自己揽下,这么好的人世上不多了,貂芫用颇为赞许的表情瞧着他。
正当她想着该怎么表达时,盖聂却一把将她拥在怀中,低声道:“我喜欢你,阿芫”
无根水倾天而下,烟雨岚岚中,貂芫的唇动了动,却未发出任何声音,雨落在树叶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身体像抽空了一样,良久垂在身侧的手才缓缓圈上盖聂的腰身,唇角边溢出了丝笑。他带给她的不止是宁静更是安心。
(3)
深夜,貂芫潜回宫中,嬴政身着素白单衣,一人跪坐着斟酌一盘棋局,直至她洗净,嬴政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她晚归的时辰。貂芫心情极好,就势坐到他身边,托着下巴,观看着棋局,看了好一会儿见嬴政并不搭理她,这种玩意又看不懂他在下着什么,打着哈哈,伸了伸懒腰,困意袭来,无趣的想要起身,恰在此时,嬴政开口道:“近日寡人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说想要一个人从世上消失又不让人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会儿,貂芫来劲儿,正巧着她也想着该怎么让素里阿兰生不如死,危险的眯起眼,恶狠狠说着:“方法可多了,比如什么烹煮,油炸,灌铅,凌迟,剥皮,腰斩,梳洗,锯割……………………”貂芫越说越兴奋,继续道:“想让她彻底从世上消失,就要将她大卸八块,碎尸万段,包成陷让人给吃了,这样就再也见不着了”说罢,有模有样的摸着下巴思考着:“我记着伯邑考就是这样死的”
嬴政按下一颗棋,颇有深意的瞧着她,凉薄的唇扬起一抹笑,眼底却全无笑意:“谁让他和苏妲己有情呢?那是他该死”
伸了伸懒腰,一副倦样,打着哈哈道:“就是,和谁抢女人不好,偏偏和老大抢,不是找死吗?”说完倒床就睡,完全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
良久,待她睡的安稳了,嬴政帮其掖了掖被角,貂芫手腕上的血色玉镯晶莹光亮,大秦国内,只有西域贡品才有这种上等的血玉。
嬴政理了理貂芫凌乱的发,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琢磨着怎么让盖聂消失,以她的性格若是晓得了定会大闹一番,从来没有人能左右他的决定,现在看来只能是越快越好。
(4)
九炼鞭扬起的合欢花簌簌而落,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盖聂的关系,貂芫穿上了素白衣衫,总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和他般配一些。十指相扣,靠在合欢树下,枕着他的腿细数着纷落的合欢花,这个时候,貂芫总会抬起细瓷般的手腕,血色玉镯滴溜溜的转。
夕阳下,并肩而立牵着马行至溪边,微风扬起青丝,盖聂抬手将乱了的发别在她耳后,瞧着她的眼神,温柔细腻。这段时日是貂芫从未有过的乖巧与温柔,即便是日后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曾忘记他曾与她的温柔。
太过平静与安宁的生活,在这种时期才是最危险的时日,谁都不会料到下一秒会面临什么,也许是万丈深渊,一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命运总会这样,往往在最高点时滑下巅峰,让人措手不及。
(5)
貂芫看看四周,茂林修竹,亭台水榭,池中的盏河灯依旧明亮,由河水引灌的水帘自亭檐飞湍而下,缀在荷叶发出啪啪的响声,明晃晃的水晶珠帘,摇曳出清脆的响声,本来避暑的亭阁,的的确确是个好去处,怎的就没安个避邪的功效。此夜颇为凉爽,可心里却热的慌。
貂芫拿眼瞧着坐在对面比划着剑的姑娘,时不时的拿剑在你跟前晃悠着又不准你出声,此刻迦陌阿正瞅着她思忖着:“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貂芫紧盯着她手中的冷剑,不敢造次,没好气道:“我们俩不具备公平谈判的条件,你这么说,我能不答应?”
貂芫端坐在一旁,这些时日,不是噬魂跑来威胁她就是迦陌阿拿剑逼着她,那个让她去偷琴,这个又不晓得要怎么威逼去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虽然貂芫一向喜欢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可在她眼里她做的那些事儿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不过让貂芫乖乖做事远比登天还难,她早已想好了对策。
“你没的选,而且只有你能做到”迦陌阿擦拭着剑身,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你只需要拿到琴谱就行”
“琴谱?”想让她偷盗箜篌影的有很多人,不过着琴谱倒是第一次听说,来秦国这么久从来没听过什么琴谱什么的,迦陌阿的路数果然有些不同。
“五音中的‘角’音,你肯定感兴趣,相比而言,你更需要它因为阴阳咒印,貂芫一直想要拿到的箜篌影,从来没有想过该如何去用,这世间能启动箜篌影的只有颉姬,之所以待在嬴政身边,除了名利,更重要的便是它。噬魂,虽说有能力,他要箜篌影无非是为了对付颉姬,可对着一架空琴,除了弹弹乐曲,消遣一下还能做什么,拿什么来帮她?嬴政,最高的统治者,颉姬的确可以听命于他,可传说中的五音之角,早已封印,即便是有了琴谱,谁又能保证一定相安无事?迦陌阿更是来历不明,都不晓得是个什么东西变的,靠不靠谱还有待商榷,算来算去现在唯一能相信只有自己,可她什么都是个半吊子,且不说是不是偷箜篌影,能不能保命都还是个问题,啥也不会,秦国这些年连琴都没能摸一下,能做什么?她必需要一个稳定的靠山才行。
貂芫斟酌再三,开口道:“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迦陌阿冷哼一声:“现在的你,只能相信我,因为琴谱就在嬴政身上”
话音刚落,貂芫笑起来:“既然如此,我帮你岂不是多此一举”
“错”迦陌阿神情悠远:“角音早已被封印,这世上能奏响它的只有一人”
“谁?”依着貂芫所知,这些年,除了颉姬碰过箜篌影,世上再无第二人,若真有,那一定是个死人,肯定比颉姬活的还彻底,留着这么一个抢饭碗的人在世上,活受罪,这会儿子该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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