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当年没问个清楚,以至今日落了一身病痛,每当心急混沌之时,便会狼化,哪怕是古柯也抑制不了,还好,她这个人一向清明开朗,没有化狼之时。
以手托腮,望着天空的明月,默默发着呆,自从下了山,便时时刻刻无聊的很,少有出门的机会,兀自默着,从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像极了湑岐山持着冷剑的少年:“亓厶”
幽凉的月光下,一身白衣,黑云的青丝有几缕遮在额前,挡住右边眼睑,黑暗间看不真切他的面容。暗自嗟叹,曾经的小沙弥如今长成了一个风流少年,他便是这山庄的主人,立羽。
话说,山上的立羽和这山下的立羽,亓厶一直没弄个通透,有时她想着兴许真是这个小沙弥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她观察了好久,都没有什么破绽,最终,便也作罢!
小沙弥本是她师兄,可七岁那年,从湑岐山回去,便不见了踪影,师傅说,他下山了,也许不会再回沱佗寺,年幼的她哭闹着,舍不得小沙弥的离去,主要是想着,他走后,也没个人给她欺负,以后若是暴虐了,上哪儿去找个受虐的。从那日后,日日夜夜抱着他俩一同养的小巴蛇,坐在山前苦苦的巴望着。每当她坐在山头,师傅总会摸着她的头叹道:“厶儿,这番定是得了相思病”
眨巴着眼睛,天真的问道:“什么是相思病?”
师傅轻咳一声:“相思病,就是指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日夜不见的思念”
师傅自认为解释的很好,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就是赠之以芍药?”
师傅甚感欣慰,虽说她性子顽劣了些,功课还是不错的,师傅点头道:“《诗经》倒是全理通透了。”
仰头,疑惑着看着她,问道:“可是小沙弥并没有送我芍药啊,师傅你是不是理解错了?”
看到师傅的身形颤了颤,她老人家语重心长道:“那你作甚思念他?”
摸了摸小巴蛇,叹道:“小沙弥走了,小巴要磨牙找谁去?”
还记得那时师傅的嘴角抽了抽,可见当时并不是思慕他,而是为了小巴蛇,每每思极至此,她总要痛苦流涕一番,呼呼的哭,师傅他老人家看不过去,给了她一个糖人,小孩子对糖的热度总是不会变的,亓厶默默地瞥了眼师傅,又默默地接过,放在嘴里啃了啃,哈喇子直流,夹着没干的眼泪,整个脸像是花猫一样,虽然难看了点好在是没有哭了,总算是安静了一会儿,亓厶一边啃着糖人,一边摸着小巴蛇,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哭声又开始响起,眼泪哗哗的流,正在得意的师傅怔了怔,耸拉着脸看着她,道:“厶儿,你莫要哭,整个沱佗寺连着上下的人都不得安生”
听了这话,亓厶哭的更得劲,抹了抹眼泪,抽泣道:“我就是想哭,我还是想哭………”
怀里的小巴蛇顿了顿,默默地玩她怀里蹭了蹭,捂住了整个脑袋。
师傅:“………………”
这样的场景一直持续到她十岁那年,在山头远远的看见一位白衣少年走来,十三四岁的模样,那时就知小沙弥回来了,却不知他来是要带走她。
师傅甚是舍不得,可无法将她留下,说什么是她该历的劫,当时的她尚幼,着实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屁颠屁颠的跟着立羽下山。
不下还好,一下便出了事儿,讫十岁为止,可怜她这一生便没见过几个男人,着实没什么见识,晃着晃着便晃去了青楼。
十岁的她什么也不晓得,刚从沱佗寺下来,一声男装走丢了去,混进了青楼。
也许是她运气不好,踏进青楼那一刻,她便瞧见一幕幕的混杂场面,好不容易可以观赏拳击,奈何还没等她叫好,却被一个胖子打断。
他当着那帮人的面扯下了胸前的衣纱,露出一大片的图文刻在他胸前,说了什么,一会儿的功夫,大片黑压压的人对他毕恭毕敬,亓厶有些疑惑,这不是打架吗?脱了衣服就可以服人了?
偷偷的戳了戳一旁衣纱不整的仁兄,小声道:“他在干嘛?”
仁兄亦小声道:“那些纹身代表的是身份,道上的人都叫他四爷”
亓厶皱着眉思索了会儿,理解道:“可以吃霸王餐的那种?”
仁兄束起拇指:“兄弟好机智”
亓厶偷偷的阴笑着,以至于那时她一直把有纹身的人当成是偶像,那是她儿时的一个梦想,随即模仿着偶像,后来听说那叫负能量,以当时的智商来说,亓厶的理解为背着的东西称作负能量,就好比她背着小沙弥一样,故而她一直认为小沙弥为负,为了转变这种思想,好一段时日,她便让立羽整日整日的背着她四处游玩,也好倒置过来,待她同立羽解释时,最终挨了顿毒打,以至于日后,她便是累死累活的也不敢再让立羽背着,着实吃了好一顿苦。
那晚过后,她立马在自己右臂上涂写花花绿绿的图案,带着一帮小乞儿去吃霸王餐,酒足饭饱后,拍拍屁股准备走人,被店家拦下,亓厶学着四爷的模样豪迈的扯下右臂的衣衫,露出花花绿绿的图文,扬起拇指爽快道:“我是名动天下的霸王,道上的人都叫我四爷”
最后的结果是,她被人拿着扫帚打出酒楼。
亓厶一直不大明白,为何没有成功,她琢磨着或许是她长得不大凶狠,暗自考量着。
翌日。
亓厶带着鬼面具,还未进门,便又被打出酒楼,她就有些奇怪,难不成她的面具上写着她的名字。
当她把这件事告诉立羽时,他一口茶喷了出来,立羽默默地递上来一块手帕,亓厶随手一把抓过来擦了擦脸,最后的结果,她拿着扫帚将他打出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