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 第二次渡劫

尊贵的小客人们都走了。日子又回到了从前那样的枯燥和平静。
秦天柱比以前更加辛勤地练功。他发现自己练功的方式虽然同其他人修炼玄天道的方式大不相同，但好像并不妨碍他使用玄天道的技能。不仅使用起来威力更大，而且随时可以用霹雳道近身作战的方式，来弥补自己玄天道等级太低的缺陷。
经历渡劫之后，他的身体素质大大加强，现在腿上的沙袋增加到了三十斤重，胳膊上增加到了二十斤重，身上穿五十斤重的背心，全身沙袋的总重量竟然达到了恐怖的一百五十斤！这是一个普通成年人都无法承受的重量，而他每天却要背着这么多的沙子攀爬青鸾峰。根据上一世的记忆，这个身体强度已经达到了霹雳道不外传的秘籍——《霹雳宝典》上所说的第一重境界——鸿蒙期。
秦天柱此时的训练比从前更加的刻苦，他希望能早日渡过第二次天劫，成为一名“玄天师”级别的人物。这样他至少有把握在单挑的时候完全压制住古胤祺。当然，他也知道，他与古胤祺之间的矛盾并不是靠他单挑战胜就可以化解的，他甚至不能杀死古胤祺，那样的话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引来玄武国毁灭性的报复。
看见秦天柱这么样的苦练，瘸六叔暗暗摇头。终于有一天，他送炖锅来的时候，看着累得气息奄奄的小秦天柱说道：“虎，虎王府上有两，两名玄天大师后期强者，还有一名玄，玄天宗师中期级，级别的人物。你，你渡第二次劫太早的话，一定会，会被他们察觉的。如，如果他们来干扰，我们是，是没办法阻挡的。”
“别，别练得太勤奋了，悄，悄悄的，慢慢的来。”
坐在一边的王妃却阴郁地说道：“瘸六叔说得对，一个玄天宗师级别的人物，其能力在整个儿青龙国里是根本无人能比的。”
“但是，我们与你三个伯伯的王府的冲突，只怕在所难免。”王妃看着秦天柱说道：“你的祖父——当今国王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我真的很怕将来会爆发惨烈的王位争夺战。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你死我活的问题了。失败的一方只怕没有幸存的道理。”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生死由天吧。”秦天柱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更加勤奋努力地修炼。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年。这两年里，大秦帝国的公主秦璐曦经常有书信寄给秦天柱。信中虽往往只是些只言片语的问候，但在那稚嫩的字里行间，竟洋溢着一股说不出的淡淡情怀，如同那白色的晚香玉，虽没有绚丽的色彩和浓郁的芳香，但是那一股若有若无的温馨却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地、默默地沁人心脾。
六月的一天，五岁多的秦天柱终于又在脑海里听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一直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七月十一日，七月十一日……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秦天柱反而表现得很平静。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武王府上除了他的母亲舒羽王妃之外，没有高手。瘸六叔的武功已经废了，根本帮不上忙。而舒羽王妃在中毒之后，功力仅仅能算玄天大师前期。只要虎王府派出那两名玄天大师后期级别的强者，舒羽王妃必死无疑。
在京城渡劫固然没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杀人，但是由于天劫破坏力很大，危及范围很广，所以各地都有法律条文，禁止习武者在人口稠密区渡劫，否则诛九族。
那么请求父亲秦湘武在自己渡劫时，派出府上驻扎的五百禁卫军和院内的其他武师们进行武装护卫呢？秦天柱也仔细考虑过这一方案，觉得不行。一来，虎王府也有一支大约五百人的虎王近卫军，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斗力非常强悍。如果他们有心一战的话，再加上几位高手的支持，武王府的军队必定抵敌不住。何况，他们只要骚扰一下都可能会使秦天柱大大的分心，无法全力以赴，应对天劫。
当然，现在秦湘武和他的哥哥秦湘虎还没有翻脸，表面上一团和气。虽然内心里都在惦记着王位，但还远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未必会因为自己的渡劫而大打出手。但是他们只要化装成土匪来骚扰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另外一点顾虑是：就算他们不来骚扰，一旦自己兴师动众前去渡劫，天下人人尽知武王府有个五岁渡第二重劫的神童。这对他秦天柱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让其他王府知道了，只会更加关注他，这些年他们互相之间小动作不断，派出几名高手来暗杀秦天柱这样的事情，就算用脚趾头来想也是必然会发生的。
况且，这样的事情传到玄武国那边去，更是只有坏处，没有任何好处。这种消息只能刺激古胤祺秣兵厉马，加紧行动。
仔细权衡之下，秦天柱决定谁也不告诉，自己悄悄找个没人的地方渡劫去要保险的多。
到了七月十一日的这天凌晨，天还没有亮，秦天柱像平常一样的准时起床了。只不过，与平时不同的是，他今天根本没在身上携带任何沙袋。他假装脚步沉重地跑在大街上，手里紧紧攥着秦璐曦送给他的宝刀“笙歌断魂”，决心一个人应对上苍的惩罚。
如果今天渡劫失败，那就让我安安静静地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吧。我死了，至少古胤祺就再没有理由来报复青龙国了。秦天柱的想法很简单、很实际，也包含了一丝无奈。
他绕过青鸾峰，全力奔向五十里以外的一处山坳。他打听过了，那里有块地方地势低洼，周围群山环绕。对渡劫者来说，地形上是十分理想的。只是树木太过茂盛，万一渡劫时引来天雷地火的话，会引发树林中的大火，对渡劫者自身而言这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在最后的阶段中，渡劫者身处幻境，对周围真实的情况并不了解，很容易受到意外的伤害的。所以每个人渡劫的时候都会安排足够实力的人手在周围护法，像秦天柱这样单独渡劫的，除了万不得已的人以外，恐怕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了。
此处环境不利，所以没人会把这个地方当做是合适的渡劫场所。但秦天柱反复考虑过后觉得，这样也许才可以险中求胜也未可知。
对于普通人来说，五十里地是个比较遥远的概念了，但秦天柱跑起来很轻松，每天负重上山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此时在没有沙袋，轻装跑平地的情况下，他基本没费多少体力就到了。
前几天他专程来这里勘察过，并做了一些布置。上一世的秦天柱跟师傅慕容白学过一些阵法，所以在山坳的入口处他推来一些巨大的山石，草草布置了一个八卦阵，希望能借此挡住一些入侵者。
山坳中的树木多且茂密，没有足够的时间是不可能整理出一片合适的空地的。秦天柱也就断绝了这个念头，静静地坐在林间的空地上，一边吃着带出来的干粮，一边等待着天劫的来临。
日上三竿的时候，晴朗的天空出现了大片的乌云，渐渐汇聚起来，遮住了阳光。秦天柱知道，那个重要的时刻终于来临了。他收拾好东西，释放出自己的道魂，拔出短刀“笙歌断魂”，做好了一切迎战的准备。即使在光线逐渐变得非常暗淡的情况下，这把宝刀依然闪烁着绚丽的光芒。有风轻轻地吹过，宝刀便发出了轻微的鸣响，似乎在迫不及待地期待着决战时刻的到来。
乌云渐渐低垂，狰狞地翻滚着。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紧接着，狂风乍起，整座树林骤然间发出了巨大的林涛声。先是树叶纷飞，枝条漫舞，接着，地上的沙石也被卷到了空中。秦天柱感到那风似乎在一点一滴地吹走自己的生命力，急忙运起内力，手舞短刀进行抵抗。
这是“气元素攻击”一阶技能“疾风扫落叶”，对于秦天柱来说，这只是第一重考验，抵抗并不如何的难。
果然，那风呜呜地狂吹了一阵就渐渐平息了。秦天柱发现他选的这个地方确实太对了，这个环境不利于刮风，对于气元素系列技能有很大的限制。
又过了一会，那乌云似乎越来越低，翻滚得越来越剧烈，接着，从离他不远处的黑压压的云层里面，伸出了蜿蜒曲折的一条什么东西，迅速地接触到了地面。
“龙卷风！”秦天柱不由得吃惊道。是的，这就是气元素攻击的二阶技能“龙卷风”。天地之间连接的那条飞速旋转的气流，瞬间就扭到了秦天柱的面前。龙卷风的直径越来越大，所到之处，碗口粗的大树被拦腰打断，飞旋升空。即使是两人多粗的大树也被连根拔起，推倒在一边。
“我定！”秦天柱用他稚嫩的嗓音大吼一声，使出了霹雳道中的重身法，全身的重量猛然增加。他摆开马步，双拳紧握，双脚牢牢地扣入地面。完全不顾许多的沙石和树叶如同利刃般打在脸上，他紧紧注视着越来越逼近的那股狂飙。轰然一声，他被龙卷风完全吞噬了。
抬头仰望，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了那股剧烈旋转的气流，和那气流中夹杂的无数树叶、树干和大大小小的各种石头。忽然，他看见一只体型足有一头驴子那么大的麋鹿，惊叫着掠过他的身边，被旋转着卷上了高空。
秦天柱自己也差点要坚持不住了，幸好那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工夫就渐渐消失了。
秦天柱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狂风撕扯得不成样子了。他顾不上整理衣服，准备迎接更严峻的挑战。
经历过刚才的龙卷风，周围的树木倒了许多，但是此刻却是奇怪的宁静。天上虽有乌云翻滚，但是地面上却万籁俱寂，风息树止，尘埃落定，草叶、树叶都纹丝不动，时空仿如完全静止凝固了一般。秦天柱不由得心里有些惴惴，他知道，此刻越是宁静，意味着等一下到来的劫难越是猛烈。他缓缓地吐纳，调节着内力，也调节着心情，静静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远在五十里外的宣阳城。虎王府。武威殿的楼顶上。被称为“蛇蝎双煞”的一男一女两个人，眺望着遥远天边滚动的乌云。女的说道：“有人在渡劫，会不会是武王府的那个小屁孩儿？从他的状态看，应该就是这些日子左近了。”
男的回答道：“管他呢，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