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 箫声华月与笙歌断魂

他振作精神，正要迎敌，这才发现那技能不是打向自己的。略略偏身闪向一边，于是看到了古胤祺正举着一把精光闪闪的短刀，穷凶极恶，神情狰狞地站在自己的背后。秦天柱明白了，古胤祺是怕打不过自己，于是打算尽量小心不发出动静地进行偷袭。便是在秦天柱转眼的这一刻，他猥琐的样子就已经被秦璐曦给石化，定在了原地。
秦璐曦这时是确实动怒了。她本就很看不上古胤祺的那股子张狂跋扈的样子。在宴会上她注意到这小子鬼鬼祟祟地四处找各王府的后代说悄悄话，虽然很不屑，却也没太在意。及至人们纷纷说道：武王府的一个三岁的孩子和古胤祺一起失踪了的时候，她还很不以为意，觉得古胤祺就会欺负不懂事的小孩子，连三岁的都不放过。
但是当她来到小校场时，眼前的景象令她震撼了。这个三岁的毛孩子不仅没有被欺负，反而将古胤祺和他的两名侍卫都放翻在地。实际上秦天柱在这一战中，体现了他丰富的实战经验。他面对的三个对手都比他强大，但是他通过自己的巧妙应对，硬是令对手被动万分，没有一次完整像样的攻击是打在了秦天柱身上的。反而被他各个击破，逐一放倒。这个过程秦璐曦没有看到，她只看到了战斗的结果，因此也一下子就对小秦天柱有了莫大的好感。
既有好感，自会替秦天柱打算。眼见古胤祺已经没有还手之力，此时不要说秦天柱杀了他，便是重创古胤祺，玄武国的面子上也是极不好看的。两国之间立时会刀兵相向，必无善罢的可能。而结果也只能有一个，就是仅有三万军队的青龙国被迅速灭亡。小秦天柱和他的家人也就此再无生机。因此，她果断出手制止了秦天柱的进一步行为。
然而，古胤祺脱离困境后恼羞成怒，一心要杀了秦天柱泄恨。这就真的惹怒了秦璐曦。大秦帝国皇上秦翰钧的长女，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公主，她若觉得喜欢秦天柱，又岂容玄武王国一个小小王储的恣意妄为？当时她就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了过来，飞身一脚踹倒了古胤祺，这也将他从石化状态中解放了出来。
小璐曦上前一步踩着古胤祺的胸口，劈手揪住古胤祺的衣领，冷冷地说道：“我警告你死胖子！”她指着秦天柱说道：“从现在起，这就是我弟，伤他便是伤我。你再敢动他一根毫毛试试！”
她阴鸷凶狠的表情吓得胖子古胤祺不由一阵哆嗦。秦璐曦平时举止从容，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发火虽没说什么太狠的话，但也绝不是他古胤祺敢于大胆尝试冒犯的。况且他心里也很明白，玄武王国的势力还远没到敢于挑战大秦帝国的地步。
“滚一边儿去！”秦璐曦的眼神儿令古胤祺不敢抬头去看，只有默默爬起来，乖乖蹲去一边找自己掉落的刀去了。
这时，远处传来许多人的声音，显然，那些大臣们也找到这里来了。秦璐曦瞪着古胤祺低头耸肩的身影说道：“待会儿那些大臣们看见你脸上的伤，你就说是你自己摔的，你的两个亲随是你自己打的，听见没有？”古胤祺低头回身弯了弯腰，恭敬地说道：“是，听见了。”
“让我听见你说一句别的，我叫你好看。”秦璐曦的声音冷冷的，充满了不容违逆的威严。“还有，我回去以后，如果听说你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的父王，让你父王出头的话，我就告诉我父皇，咱们看看谁狠！”
秦天柱见这位公主为他出头，很利落地摆平了这件事，心里颇有些感动。他也知道刚才自己已经处在骑虎难下的境地。如果莽撞地重创玄武国王储的两名亲随，打伤储君，这件事情的影响不是他能够摆得平的。但秦璐曦肯如此出头，一味护着他，让这件事情变得非常简单了，也让他心里感到很是温暖。心中便对这个姐姐大有好感。
“小弟，你叫什么名字？”秦璐轩问道。
“秦天柱。”
“我叫秦璐曦，我哥秦璐轩。我们是大秦帝国的公主和皇子。”秦璐曦说这话时，仔细观察了秦天柱的表情，见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表情上并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心里不由暗暗佩服。
秦氏姐弟无论走到哪里，只要亮出他们的帝国皇子、公主身份，受到的总是众星捧月般的殷勤招待。即使是名动天下的风流名士、南征北战的铁血悍将，也都会纷纷来巴结他们，不管他们的年纪有多么的小。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孩子，难道他真的什么也不懂么？
她想了想，解下了腰间一副样式古朴的刀鞘，递给秦天柱道：“这把刀名字叫做‘笙歌断魂’，是一件绝世珍品，姐送给你。”
在一边的秦璐轩看见了大惊失色，说道：“曦妹，这可是国师送给你的至宝！平时我摸一摸你都舍不得，你怎么……”秦璐曦白了他一眼说道：“你那叫摸么？”她从腰间解下另一副一模一样的刀鞘，对秦天柱说道：“这把‘箫声华月’与你手里那把‘笙歌断魂’合称‘华歌双刀’，秦国上下都认识，需要的时候你拿出来，相当于我本人到了一样。”
秦天柱急忙双手把刀捧还，说道：“如此重礼，秦天柱断不敢收。肯请大公主……”不等她说完，秦璐曦用手掌轻轻推还说道：“姐送给你的就不要推辞了，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就算姐暂时放在你那里的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秦天柱只好收下。仔细端详那刀，虽然套在鞘里，并未拔出，但仍隐约可见宝光流转、紫气氤氲，神器风采，毕露无遗。不由心中暗叹，这礼实在太厚了。
正要拔那刀出来看时，秦璐曦伸手一挡说道：“不要随便拔出来。”她看着他疑惑的眼神，轻声说道：“这是神器，频繁拔出是需要收割灵魂来滋养的。”
这时，青龙国、玄武国、秦帝国的大臣们纷纷赶来了，见地上躺着的两个人，惊讶地咋呼道：“可是遇见了刺客？来人呐！”
“不要惊慌！”古胤祺面色从容地站起身来，满脸不屑地看着地上的亲随说道：“这两个狗奴才瞎了狗眼，竟然忤逆本王，被本王亲手教训了。”他示意自己的其他亲随道：“把他们拉去埋了吧，本王不想再看见他们的样子了。”
青龙国的大臣们纷纷恭维道：“小王子年纪轻轻却武功盖世，技艺惊人，将来的成就非凡夫俗子可以妄自揣测的。”却没人注意到古胤祺悄悄投向秦天柱的怨毒眼神儿，秦天柱自己倒是看到了，但并不在乎。他本就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也不相信一个不到十岁的娃儿对他的国家能施加什么影响。
当天晚上，秦璐曦在自己的游记中写道：“今天的事情改变了我对青龙王国的看法。原本我认为这是一个毫无希望的小国，一个不为人所知的蛮荒角落。但是假如将来有一天，这个国家由秦天柱来掌权，而玄武王国由古胤祺来做国王的话，很有可能，历史将从这里开始转折。青龙王国也许将会从此逐渐崛起，而玄武王国将可能一步步走向衰败。虽然目前来看，这仅仅是一个非常不大可能发生的假设而已。”
秦璐轩则在自己的游记中写道：“今天本来可以好好看一场打架的，曦妹妹突然发了疯。她不仅制止了一场精彩的冲突，还把连给我玩一玩都舍不得的宝物，送给了一个超小的小屁孩儿。不过那小屁孩儿真的是很漂亮啊！我看了都流口水。另外，他的武功也很怪异，竟然打得古胤祺和他的两个亲随都找不着北。——结论：明天该回家了，这里真没意思。”
第二天，青龙国王室招待几名尊贵的小客人参加告别宴会。席中，古胤祺专门找到一个没人注意他的时机，走到秦天柱的面前。带着一脸的坏笑，他神秘阴险地低声说道：“昨天忘了告诉你一个惊人的好消息。我父亲老早就答应过我，说等我到了十岁的时候，就任命我做玄武国最南方的阜华州刺史。阜华州统共有兵马七万，你可以去查一下，看我有没有骗你。”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秦天柱有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他失望了，小秦天柱面不改色，不置可否。其实秦天柱并不是不知道，刺史相当于现代的省军分区司令，而阜华州与青龙国北方边界接壤，双方放牧农民的牲畜经常互相越界吃草。
但是他丝毫也不想向这个猥琐的胖子做任何示弱的表示。他知道对方在威胁他，但是他用他的沉默来表达了自己的轻蔑。
古胤祺则误会了，他认为这个小屁孩儿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他看了看周围的大人们，见并没什么人注意他，于是决定将话说得更直白一些：“小子！你可以找人打听一下，你们国家的这些大臣们都知道我十岁的时候会做阜华州刺史。到了那个时候，哼哼，我轻而易举就能把你们的国家给灭了！一次小小的军事行动，谅那个公主也说不动他的父亲为你们做些什么的，你们这个垃圾国家实在没什么价值。而且，我打完就会退兵，还你们一个完整的国家。”他心虚地看了看秦璐曦的方向，带着一脸恶意的坏笑，猥琐地盯着秦天柱。
“小子！你放心，到时候我会杀了你一家的人，然后我会给你一个求我的机会的！”
“哈哈哈！”古胤祺压着嗓子笑了笑，似乎他的计划已经实现了一般。但是他忽然看见秦天柱猛地抬起了手，吓得他赶忙一个箭步窜到了一位青龙国大臣的侧后。秦天柱一旦发动起来的时候的那份恐怖的力量和速度使他提心吊胆。因此，他在说话的时候也随时都对他的一举一动密切关注着，生怕对方不知什么时候会再给自己来那么一下子。
但是秦天柱只是扬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发髻而已，然后冷笑一声说道：“好！三年之后我等着你来，不来的是孙子！”说完他转身不屑一顾地走开了。
其实秦天柱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样的满不在乎。假如古胤祺说的是真的话，他毫不怀疑那死胖子一旦掌权，就会迫不及待地向他展开报复。而青龙国举国之力不过三万装备不整、训练不足、根本没有战争经验的军队，怎么可能应付玄武国的七万虎狼之师呢？
但那毕竟是三年以后的事情，秦天柱现在还有充足的时间表示他的不屑，尽管他也不知道三年之后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