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离忧的愧疚

　　有那么一刻，离忧以为湛陵会真的承认这一切都是离忧的错觉，包括在洞府的那次以及他对晚镜的关切都是假的，可是湛陵只是抬手扯开离忧拽住她的手掌，一如就往的沉默着，离忧心里一凉，可是却低头笑了出来，是啊，她真是个笨蛋，事实已经那么明显，可是她却还是想要从他口中得到证实，而这不过是更加验证了她的愚蠢。
离忧心头突然无端生出一股怒火，她退后一步，想要绕开湛陵向前走去，可是身上却忽然没了力气，她脚下一绊就要向后跌去，可是下一刻却被湛陵揽住身子，他身上的清香萦绕鼻尖，往日渴望的气息在这一刻却忽然让她生出一种作呕的感觉，她抬手猛地将他推开，后背却抵在了一棵折断了的树枝上面，虽然有些疼，可是还能忍受。
湛陵面色微寒，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
离忧面色苍白，可是比之面色，她的眼中却盛满了寒冰，她低首一笑，“帝君是觉得被离忧拒绝了所以觉得不悦了么，可是你能明白离忧被拒绝的苦楚么，曾经，我一次次向你期盼的奢望，哪怕是多看一眼也好，可是除了冷漠，你什么也没有给过，那时候我那么蠢，可是现在不会了，永远也不会了。”
离忧猛地抬起头来，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湛陵，可是站在她面前的湛陵却觉得她眼中并没有自己，她说的那样决绝，好似再也不会回头，有那么一瞬间，湛陵觉得慌乱，从没有过的感觉让他身子一僵，可是随即却立刻恢复如常，只是他心中明白，对面的女子，好像是真的不一样了。
而他在那一刻失去的却始终并不明白。
湛陵说道：“不要说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还是……”
离忧抬手摸了摸后背，将他还未说完的话蓦地打断，“不必了，这是离忧同蔺川两人的事情，帝君不必担忧”，说道这里，离忧却忽然向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莫非，帝君到此也是为了那枚仙果？”
湛陵还没有回到，离忧却自顾自的说道：“哦，离忧说呢，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帝君，原来是这么回事，想必是因为上次帝君找离忧责问的事情把，那次帝君说蔺川抢了晚镜的仙果，怎么，帝君这次又想为了晚镜仙子摘得这枚果子，可是不巧呢，蔺川已经得了那枚果子。”
离忧低着头看了一眼手掌，后背似乎被刺破了，手掌上沾满了血迹，可是离忧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兴奋，她继续说道：“想必帝君不会生气吧，让帝君白跑了一趟虽然着实抱歉，可是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蔺川那家伙可是一向小气的要紧，这仙果落到了他手里，别说帝君，就是天后娘娘想要讨要也不见得舍得出手。”
湛陵却并没有接她的话，反而皱着眉头道：“你受伤了。”
离忧摇了摇头，笑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比起帝君加诸在离忧身上的，这根本不算疼。”
离忧神色恍惚，揉了揉额角，道：“哎呀，我都说了些什么，帝君想必一定不爱听吧，也是那时候都不愿意听，想必如今更是不会了”，说道后来，她竟是喃喃自语，听的湛陵不自觉的又眉头紧皱。
离忧正打算离开，可是旁边树丛一阵悉悉索索，离忧一怔，正要退后一步，可是树丛间猛地窜出一道身影，离忧一惊，下意识就要出手，可是再一看却见那身影正是蔺川，只是他神色疲惫，而且身上已经没了之前的那股邪气，离忧愣怔片刻，立刻冲过去就要扶住蔺川，可是站在她前面靠近蔺川的湛陵却是抬手一挡，挡住离忧去路，离忧想也不想抬手猛地推开湛陵的手臂就冲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蔺川。
她抱住蔺川，扶着他坐到地上，焦急道：“蔺川，你怎么样了？”
片刻，蔺川才抬起头来看着离忧，他面色一片疲惫可是嘴角却挂着笑容，低声道：“方才吓着你了，对不起。”
离忧眼眶一红，抽噎着回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跑的。”
蔺川摇了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离忧，注意到她手上却都是血，可是他并没有外伤，立刻焦急道：“我竟伤了你那里流血了，疼不疼？”
离忧摇了摇头，回道：“没有，你没有伤我，这血是我自己不小心被树枝戳了一下，没关系，我不疼。”
蔺川看了离忧片刻，确认她没有说谎后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湛陵，道：“我应该谢谢你的，谢谢你方才将她带走才没有让我伤了她，不过，仙果我是不会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湛陵在见到两人拥着的时候面色已经沉了下去，他沉声道：“这果子我自然晓得你是要做什么的，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做个交易，你给我这枚果子，我答应你帮你渡劫。”
神仙不是天生就有无尽寿命，她的寿命也不过是比之凡人漫长了些，而且在拥有这漫长的寿命的同时却会经历渡劫之苦，若是顺利渡劫则会寿与天齐而且法力大增，反之，若不能顺利渡劫，则会灰飞烟灭，就连入道轮回也是奢望。
离忧一惊立刻抬头看向蔺川，蔺川看出她的意思，不由苦笑道：“真是的，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才没有说的，你这样，我还真是会苦恼呢。”
离忧一面震惊也是一面却痛恨起自己的疏忽，以往都是蔺川关心她担忧她，在这样的时候她却没有及时察觉蔺川的不安和反常变化，而仅仅以为是被厉宸重伤的结果，倒是忽略了神仙们都会遇到的最大困难，想到这里，她立刻愧疚起来。
蔺川最怕看到她这副自我厌恶的表情，他抬头看向湛陵，神色却没有因为湛陵说的话却高兴，反而冷笑一声，“帝君可真是想的周到，虽然比起用这仙果换取帝君助我渡劫这种怎么说也是我赚了的好处，我更加在乎帝君要用这仙果做什么？”
湛陵眼神一沉，立刻道：“你没有必要知道。”
蔺川冷冷一笑，“蔺川方才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可没有真的以为帝君会回答，不过我没有用这仙果交易的意图，所以，帝君也不必勉强自己回答。”
离忧一愣，立刻担忧道：“你怎么？”
蔺川安慰似地摸了摸她的手背，说道：“不必担忧，我自有打算。”
离忧犹豫道：“用这仙果换取他帮你渡劫，我觉得这种更加划算，蔺川你……你不必为了我怄气，我不想让你为了我陷入危难之中。”
蔺川听完后淡淡一笑，抬头却是看向湛陵，“可惜，让你失望的是这仙果并非是我要用，我蔺川还不会在乎区区一个小劫。”
湛陵同离忧同时一愣，离忧立刻焦急道：“蔺川，渡劫并非玩笑，不可胡说。”
蔺川摇了摇头，看着离忧良久道：“那我问你，离忧，你自己的劫什么时候渡？”
离忧一怔，没有料到他竟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下意识就要回答，可是脑中突然立刻清醒，她愣愣的看向蔺川，终于不敢置信的问道：“莫非，这仙果，你是为了……我？”
蔺川微微一笑，低声道：“傻瓜，你以为我会为了谁这么做？”
离忧鼻头一酸，就要流下泪来，可是她却不敢让自己哭出来，这个人总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告诉她，可是在事情做完之后却发现他从来都是为了她，她不喜欢向他道谢，不是她不懂感恩，而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承得起他的情分，那种东西太过沉重，生命一般压在心头。
他为了她做的太多，可是她却始没办法回应，不是她不想回应，而且她怕自己不能给他一份纯洁的感情，那怕一刻，她只要想起另一个人，她就会觉得呼吸都要困难，而这样残缺的自己又怎么能配得上完美的他呢？
离忧看着蔺川，抬起手臂就要将他圈在怀中，可是还没抱住，却只觉的一阵冷风刮过，自己已经同蔺川分开，而且手臂正被湛陵紧紧攥在手中，他面色阴沉，满含怒火的看着坐在地上喘息的蔺川。
离忧微微懊恼，可是更加担忧蔺川，她使劲挣扎着想要摆脱湛陵的束缚，可是他攥得太紧，怎么也睁不开，不由恼怒道：“你做什么，放开我！”
湛陵终于不再淡定，转头冲着离忧怒道：“你同蔺川私自下界已经违反天规，难道还要继续糊涂下去？”
离忧一愣，随即更加生气，怒道：“违犯天规又怎么了，回去天界我自会向赤泽请罪，用不着你在这里过问。”
湛陵不怒反笑，“用不着，我是你夫君，你丢脸便是丢的我的脸，怎么不能过问？”
“放开我，我回去便要同你和离，”离忧也异常恼火，所幸一股脑儿全说了，“你这是得不到仙果恼羞成怒了吧，还是你的晚镜拿不到仙果会伤心，湛陵，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这般做作，我告诉你，这仙果我就算不要也绝不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