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张盈和何德昀说,有人反映:他那天没有给大家分发水果。
“你又没告诉我,我以为水果放在那里,谁爱吃谁自己去拿呢,再说主持不是去分发了吗?”何德昀解释着。
那天的一点一滴,上面的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这让何德昀十分不爽。这是干什么呢?又不是搞什么军事机密,有必要把他人的点点滴滴,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去传来报去吗?这样不吵架才怪呢?原以为古欣兰脾气不好,不善处理人事关系,才弄得上下都得罪。
那段时间里,古欣兰很少和张盈,陈榆木,张庭去,林萍来往。他们电话通知去KTV,古欣兰多是拒绝,从不去他们的体系房里,没事的时候就去广场跳跳舞。古欣兰上网邀约也没有何德昀那么积极和热情,也许是太多的失败磨掉了她做事的疯狂和泼辣吧!
古欣兰变得忧伤而又爱发脾气。短短一年多的行业生活,留下了太多的无奈,笑过,哭过,憧憬过,失败过,爱过,恨过。每天都如此地生活着,反复着,就像圆周一样,乐此不疲。也许是身心疲惫,但脚下的路始终没有一个归期。
有一次,何德昀去张盈的体系房里办点事情,古欣兰没有跟去,她去大平台跳舞了。何德昀回来得有点晚,古欣兰就坐在楼下的石阶上,双手撑着下巴,拎着一点吃的东西,远远看去,娇小孤独又楚楚可怜。
晚风吹过,捎带起地上的几片落叶,没谁会知道这叶子的心情,它曾是冬日里的一份憧憬,春天枝头上几许欣喜,它没有鲜花般的外表,更没有香甜的花蜜,它有的只是翠绿的沉默和无尽的期待,现在它想再留念一下枝头和脚下的这片土地,风轻轻地一吹,它就无奈地随风而去,能去哪里呢?风知道。
何德昀忍不住心里酸酸的,他轻轻地抱着古欣兰的肩,把她从水泥地上拽起。轻声说道,“外面有点凉,上楼去吧!”
此刻何德昀除了这点什么也解决不了的空洞问候,他什么也给不了古欣兰。而他自己呢?多想有谁能分担他的一点忧愁和焦虑。
两口子在做什么呢?背井离乡,把孩子留在家里,大人孤独,而孩子更寂寞。
秋夜,凉风习习,望着窗外万家灯火,何德昀感觉中只有陌生和思念。一年多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无奈中的无奈,痛苦后依然是痛苦。但他必须站起来,坚强起来,他若不坚强,没有人会懂他到底有多痛,没有人会懂他到底要怎么继续生活下去,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怎么样的生活,没有人知道他微笑的背后所隐藏的伤痛,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哭的时候却发现原来没有了眼泪。
打开电脑,继续着网上邀约。无奇不有、应有尽有、丰富多彩的网络世界里,何德昀寻找着生命里的春天。
“你好!”何德昀和古月春晓打个招呼。
“你好!”古月春晓正好在线,立刻回应着。
“忙什么呢?”何德昀无话找话。
“没忙什么,”古月春晓话不多,简单地回答着。
“这两日工作累吗?”何德昀亲切地问候着。
“还好,”依然是不冷不热。
“工作不能太累哟!身体最重要,”何德昀关心着说。
“谢谢。”
“孩子都好吧,”何德昀依然是在寻找着话题。
“嗯。”
“那就好。”
“你酒店真的需要人吗?”古月春晓总算开口了,一开口就是何德昀想要的内容。
“是的,”何德昀连忙打字过去。
“我能做怎么呢?我真的很笨,什么也不会做,”女人比男人谦虚,这点男人很难做到。男人为了面子,总不愿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他认为比自己弱的人面前。所以五十岁的男人,没几个会玩电脑的,而很多五十岁的女人,个个是电脑高手。女人们总喜欢向年轻的孩子请教。
“只有等你来了解了才知道,工作岗位很多,”何德昀答道。
“我不会坐车,”古月春晓说。何德昀知道这是女人在撒娇,她想他过去接她吧!但他绝对不能顺着她往下说。
“坐火车应该没问题,你不会坐火车也晕车吧?”何德昀试探着说。
“就是很难过。”
“以前坐过吗?”何德昀关心地问道。
“很早以前做过,20多年前了,”她说。
“不会吧?现在有几个女人没出门打过工?”何德昀觉得古月春晓就是想他过去接她。
过了两日,何德昀看到古月春晓给他的QQ留言,说她已经订好了来兴义的火车票。何德昀不敢相信。古欣兰吃过几次亏,别人告诉她已经买好了票,而且坐上了火车,让她准备接他,结果害得她白白欢喜一场。何德昀让古月春晓告诉他车次。于是她把车次告诉何德昀。何德昀这才相信是真的。距离古月春晓来兴义的日子还有六七天,这六七天里何德昀又网上认识了喜悦和月影花语。刚开始和月影花语的聊天很有戏剧性,我告诉她自己独在异乡。
“那你老婆呢?”
“她在老家呀。”
“你可真没良心。”
“我怎么没良心了?”
“就是没良心嘛!”
何德昀被她说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感觉这女的一定有故事,于是不管她上不上线,何德昀都会隔三差五的和她打个招呼。
她告诉他自己在南宁开服装店,女儿已经嫁人,儿子在外面打工,老公已经和他离婚。
何德昀最想要的就是听说别人已经离婚或是两口子感情不和。感觉行业里的人就像绿头苍蝇,在网络的空气里到处乱飞,嗅到哪个家庭破裂或是出现了裂缝就会不顾一切地叮上去。
喜悦是看了何德昀的空间主动和他聊天的。
她很欣赏何德昀空间里写的那些东西以及转载的一些文章,特别是说说,她几乎每日必看,每日必留一言。
“你好!”她主动和何德昀打招呼。
“你好。”何德昀有意不冷不热,行业里积累的经验是:太热情了很容易被对方察觉你是在做“传销”。
喜悦几个飞吻发过来。
“谢谢,”何德昀心里暗想天下居然有这么大胆的女人。但为了做行业,他不得不很礼貌地和她聊着天。自进入行业,最让他刮目相看的是女人在网络里的大胆和疯狂。祝力前说他曾碰见一个女网友,一上线就要开视频,一开视频就把自己的上衣扣子解开。行业里老从业人员总结经验:只见女的强奸男的,没见男的去强迫女的。
“你很忙吗?”喜悦问
何德昀故意没积极回她话,过了一会才说,“是的,有点忙!”
“你们酒店生意很好吧!”
“是呀,西部大开发,加上这里又是西部旅游城市,”何德昀尽量讲着这里的好话。想别人下水就得告诉他人水里有很多宝藏。
“你在酒店管哪一块?”喜悦问。
“财务。你呢?你做怎么工作?”
“我做会计,”她说。
做会计好呀,要是进入了行业,就可以讲高起点运作这版工作了,何德昀心里暗想。
“噢,你老公没和你在一起吗?”为了套出她感情上的问题,何德昀尽量把话题往那上面引。
“是的。他在广东的一家公司里上班。”
“为什么不在一起?”何德昀问。
“不想!在一起久了,就多了很多争吵。”
从这句话里,何德昀感觉她和老公的感情不是很好,心里暗暗高兴,只要坚持和她聊下去,何德昀猜想她就一定会踏上兴义这块土地。
“你不想他吗?”何德昀明知故问。
“不想,想他干什么?”
“干什么你心里明白啊!哈哈。”
“我只想你,怎样?”没想到她这么大胆。
“想我没用,我们相隔千山万水,我又没有时间去你那里,你也不会来我这里,”我欲擒故纵。
“那不一定哟!说不定哪天我把工作辞掉就去投奔你了?”
“是吗?那可不要,”何德昀有意半真半假地拒绝。
“为什么?”
“怕你老公找来呀。”
“我还以为你怕嫂子呢!”
“我怕她干啥?山高皇帝远,她才不会来我这里呢。”
“是吗?她就那么放心你吗?”
“是呀!我是个没人爱没人疼的人,到哪里都是人见人不爱。”
“我才不信呢!你照片那么帅,空间里那么多美女在关注你。”
“不会吧。很多都是以前的学生家长,再说照片帅人未必就帅,你见了本人不把你吓跑就好。”
“不信!不过和你聊天和看你的空间一样。”
“怎样?”
“看你空间,觉得能学到许多东西,和你聊天感觉你风趣幽默,不好的心情一下子就被你逗的很开心了。”
“是吗?那我不是成了‘陪聊’的吗?”
这个词脱口而出,何德昀就感觉自己工作就是网上“陪聊”,每日除了加网友就是找网友聊天,然后就是吃饭睡觉,黄昏的时候去大平台站站,认识认识行业里的人,大家交流交流经验,谈谈自己的心得体会。
大平台在百子园旁边,那里是行业人比较喜欢聚集的地方之一。新人被邀约过来,走完整版工作,都会被带去那里,目的是让新人感受一下,行业是大众化的行业,这么多的人在从事,而且他们会向新人介绍几位在家做的相当“成功”的人,这个是某某老板,身价百万,那个是法院干部,公职扔掉在这里从事行业。那些家里很“成功”的行业人士,会很热情的向你介绍,他们是怎样从不认可到慢慢认可,再到全身心的从事着行业,最后他们会撂上几句:
“多了解了解,不做没关系,但毕竟这是个机会,你得把它搞清楚。搞明白了,要放弃也放弃的无怨无悔。真不想做,没有人会逼你,强迫你,你开开心心地来,在开开心心地回去。”
他们的通情达理又富有哲理性的言语以及他们热情的态度和和谐的气氛,让人不得不相信:他们是在从事一件成就着无数百万富翁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