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躲,反而妥妥的站在那里,生生的受了她一脚,含笑看着她,“够了吗?”
她眸色愤愤,破骂一声,“没够!”
正当她抬起第二脚的时候,他依然没有躲,不过却是用手接住,斜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没够吗?”
她还未说话,他已轻轻地握住她的脚踝,轻轻一扯,期间跨度太大,她顺猛不急,防不胜防,她的身子不适应的前倾,须臾之间,他抬手扶住她的腰。
她得到依靠,奋起反抗,他轻巧的把她制住,她动弹不得,他却趁机轻而易举的就把她横抱在怀中,眼眸低垂,眸色含情,唇慢慢的靠近她的唇偷偷一吻,随即离开,“这下够了吗?”
她脸色愤愤,随即拿起他的衣袖,胡乱的抹了抹嘴,嗔骂了一句,“祸水!”
他看了看自己那纤尘不染的衣袖上面有少许的水渍,眉头轻皱,再看看和婧瑶那笑颜灼灼的脸,心里豁然开朗,“只祸害你一人!”
“你敢祸害别人试试!”她一听,眉一挑,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拔高。
“小人遵命!”他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谦卑地说道,话落牵着她的手向里面走去。
随着慢慢走近,一阵轻柔的女声慢慢的传入了两人的耳中,听那声音应该是对面传来的,和婧瑶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发现他们正处于一个回廊的尽头,旁边是一汪清池,池边正好有一排柳树,枝叶嫩绿,柳条细长,轻拂着水面。
他们只要飞到柳树上借着繁密的树叶掩映,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边发生的一切,听到一切,而那边却不能发现他们,再则是他们只要自动封锁体内的修为,那么那边的人也探不了他们的气息。
她和楚寻商定好,两人轻巧的落在树枝上,就连水底欢快的鱼儿也无知无觉,两人对视一眼,轻轻地拨开眼前的树叶,向那边看去,这才发现,原来那声源之处正是池对面,不知道是最近修为大涨的缘故还是怎么的,她听得很清楚,看得也很清楚。
对面是一间清幽的居所,临水而建,闲适亦然,当中的大门却是紧紧关闭,一个清雅如兰的女子,身着素色衣裙,独自站在门外,娉婷而立,身姿纤柔,风姿不凡。
只听那女子道:“逸师兄,明天就是师妹的忌日我想陪陪她。”
半响,屋内传出一阵空灵的男声,“这些年,柔儿一个人清净惯了,不喜打扰,师妹的好意,为兄心领了,忘师妹见谅。”
由于女子身子背对着他们,他们根本看不到她任何表情,在和婧瑶只觉得这本是平平常常的的一句话恭维话,但是她明显看到女子纤细的身影微微一怔,一只手轻轻地扶着墙,俨然是心痛异常,悲苦无助。
良久出声,却是有些哽咽,“逸师兄,你终究是在怪我?”
屋内久久无声传出,她抬起头看着门内发杵良久,才微微转身,却不料,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还好眼疾手快的扶着墙才不至于倒下。
她扶着墙艰难的走着,转身,抬起眸看了看天,眸中无光,绝美的脸上,斑斑泪横,纵横交错,很是骇人,淡淡一笑,旋即,离开。
等着身影走远,和婧瑶还未回过神,因为她明显看到她眼中悔意,笑声的凄苦,脸上的绝望,屋里男子冷心冷情。
“那是你的玉芷师叔吧!”她偏头对楚寻说道,语气夹杂着些许莫名的情绪。
虽然神山的事情外人也许不知道,但是由于她师傅的原因,神山内部的八卦她可还是知晓一些,玉芷和玉逸同为师兄妹且从小一起长大,算起来也算是青梅竹马。
神山虽然也是修仙一派,但是也不是迂腐不化,只要二人倾心自然可以结为双修伴侣,但是就在大家众望所归的时候,玉逸却选择最后拜师的小师妹。
而那小师妹正是玉柔,她性情温和,不喜名利与争夺,玉逸为了她甘愿归隐山林,不理世事。
殊不知,玉芷早已芳心暗许,情局迷失,不能自拔,每日在房中暗暗垂泪。
他们的师傅自然不喜,玉逸本是早先选好的掌门接班人,现在却别开重担,只为儿女亲情,于是召回了玉逸,也正是这次事件,回去的时候,身怀有孕的玉柔已经消失不见,自从杳无音讯,二人再次重逢之时已经阴阳两隔,再不复见。
这些年来玉逸名为掌门却是闭门在房中提深自己的修为,派中的一切事宜都有玉芷做主,虽然两人同在一处,却是永不相见,甚至连言语也是极少。
楚寻看着她的眸子,一脸凝重点点头。
正在这时屋里传来一阵声音,虽然还是那样的平淡无奇的声音,但是却夹杂着丝丝温情和刚才的冷漠疏离的声音简直是天壤之别,“寻儿,回来了就现身吧!”
楚寻看了和静瑶一眼,似乎是在告诉她,他们早已被发现了,她嘴角一撇,心里咒骂了一句,幽灵无处不在啊!
他拉着她的手,两道一橙一白两道身影轻飘飘的落在青石板上。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师父你老人家。”楚寻上前一礼,笑着说道。
“小姑娘进来”同时间吱呀一声,门轻轻地打开,楚寻含笑看着她,她一愣才知道真的是喊她,翻了个白眼,刚才到现在她是一刻也没出声,这冰山竟然点名要她进去,她招谁惹谁了?
不过她也不是吓大的,不就是冰山吗?她可以无视,也可以把他当做冰糕,她抬起头,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进去。
房间简单整洁,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席地而坐,长发如墨飘然垂下,白衣墨发分外鲜明,飘逸脱俗,但是想要窥其面容却是看不真切,就如同眼前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色,朦朦胧胧。
不过在她看来那就不是一层薄雾其实就是一层冰做的面具,才会总是拒人与千里之外,所以她自从第一次见了他就给他取名为冰山上的来人。
他的面前放置着一副黑白分明的棋局,发现她进来,头也未抬起,优雅的扶着衣袖,食指稳稳的夹起一枚白色棋子,轻轻地落在棋盘上。
屋内静静,只听到一声一声的落子之声,分外响亮,时间一秒秒过去,這声音就如梦魇一样一声声的敲击在和婧瑶的心尖尖上,反观那人确是一副闲适的在那里摆弄着棋局,彷若旁若无人般。
和婧瑶知道这时被人晾着了,也不甘示弱,随手招来一个椅子,一屁股坐下,“那个谁你这是……。”
“依着礼貌你是不是该称呼我一声师叔。”她话还未说完,他连忙接住她的话,温声道。
和婧瑶淡淡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是自顾自的下着棋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嘴角抽了抽,好气没气的喊了声,“师叔。”
玉逸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显然是很满意,冷声道:“摊开手掌。”
她将信将疑的把手掌一摊,须臾之间一个白色瓷瓶已经出现在她手中,她拿起观察片刻,正欲拔开瓶塞。
“旧事忆起,苦海重现,展望未来,潇洒无边。”玉逸突然出声道。
和婧瑶把玩着瓷瓶,眯着眼看向他,“你老人家到底是希望我吃还是不吃?”
“吃则是吃,不吃则是不吃。”他道。
和婧瑶微哼一声,立即道:“吃了当没吃,没吃当是吃,你这是说绕口令还是哑谜?所以本姑娘决定吃,因为不吃白不吃。”心里再次咒骂了一声冰山上的来人,真是古怪。
“如果注定你未来道路坎坷,荆棘遍布,你是否还愿意坚持这决定?其实有时候忘记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愿意。”她心里疑虑重生,但是面上还是镇定自若,斩钉截铁道。
既然那段遗失的记忆里却是包藏着她和楚寻的美好,她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另外她更想知道当初发生的一切。
“你当年被施了忘情咒,,我现在给你的是大元丹,它虽然能强行解了咒,但是却有副作用,只要你服之,你丢失的记忆将会重现,不过由此你的生命将只会剩下十年可活,那么你还会一味坚持己见吗?”他的语气不含一丝丝感情,只觉冰冷,仿佛生生死死都已看透。
和婧瑶脸色瞬间一白,忘情咒是女和月母国的一种禁止咒法,这种咒法虽然会让人忘记心中所爱但是有一个弊端,那就是被施咒之人必须是心甘情愿,咒语方可生效,她无法想象当时的她是多么肝肠寸断,痛彻心扉,才会接受着咒忘却心中的他。
可是如今他们还是因缘际会的走到了一起,相爱依然,这是缘还是孽,她已无从可知。
虽然她很想知道,这段遗失的记忆力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这会缩短她的生命为十年,她有些迷茫了,用这么大的代价来换取一个尘封已久的记忆,到底是值得吗?更何况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就算知道也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她脑中一片混沌,思绪复杂,她闭上眼睛慢慢的理清,须臾之间,眼睛猛地睁开,眼里一片清澈,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淡淡一笑,明媚如花。
如果忘记是一种良药,而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却是一种毒药,那么她为什么要固执的把良药示为毒药,把毒药示为良药,她这不是自掘坟墓,自找死路吗?
难怪这冰山说的什么吃则是吃,不吃则是不吃,是想告诉她,吃或者不吃都是她的选择,因为每一种选择后都有两面,好坏参半,而在关键就取决于人心的舍取与满足。
抬起头,眸光一扫,才发现那座冰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不过她并不惊奇,像他那种上仙怕是要进入化羽成神的境界,她没有察觉他离开,那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同时间心里还有一点小窃喜。
虽然不喜欢这座冰山,但是听他这一席话,总感觉他并不是表面上的冰冷绝情,而只是隐藏太深而已,她有些感叹,难道是因为在知道他是楚寻师傅的原因吗?还是太过于在乎楚寻,由此爱屋及乌,还是什么。
她明明知道他是一个冷血无常的人,但是心底深处还是迫切想要靠近他,知晓他,但是她心里明确的知晓这是阔别与男女之间互相喜欢的一种心境,而是另一种感觉,特别的熟悉,原始,不过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她则一时间说不上来。
她暗暗一笑,抬步想要走出,却不料手还未触碰到门框,一堵透明的光墙陡然出现在她面前,指尖处感觉到一股力量正慢慢的渗入,不过这力量很是绵柔却不刚劲但是却恰好可以阻挡她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