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惊魂未定波又起（下）

“好和坏，难以有个定论，至少，我觉得是好的，”叶灵澈思索着，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既然，他和哥哥你是朋友，可以让我知道一些他的故事么？”雪楹眨着大眼，对逸尘这个人十分好奇，总隐隐觉得，十二岁那年所遇到的那个“叶哥哥”，很可能就是这个逸尘。
叶灵澈点点头，当下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这个亲妹妹的：“我想，你们跟着那绣蓉姑娘就能见到他。他比你我大五岁，我们刚出世的时候，他就在爹身边五年了，是爹的养子。不过，他的身世，从来都是只字不提，当然，我也不会平白去问，既然他有心隐瞒，我问了也是多余。”
“至于这漓泾阁，是他十五岁那年创立的，当时他就将紫陌山庄的独门秘籍《落尘剑法》练至第十二重，也就是顶重，要知道，这本剑法，爹到目前都只练到第十重。”
“漓泾阁怎么听着那么不正经呢，漓泾，漓泾，谐音‘离经叛道’啊。爹为何那么器重他，而且，你平白离开紫陌山庄，爹怎么就让他顶替你少庄主之位呢？紫陌山庄其他人难道不知道少庄主换人了么？”雪楹对逸尘这号人越发好奇了。
“呵呵，是了，他就是离经叛道的人，这江湖中所谓的名门正派，在暗地里都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就连爹……”说到这里，叶灵澈目光黯淡了。
“爹怎么了？他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哥哥，你快说啊。”
“其实也怨我，十二岁那年，我逼逸尘说出了爹娘的秘密，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个妹妹，娘离开了爹，还把你带走了。”
叶灵澈念及此处，深邃的眼睛里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怒。
“我十分不理解爹的行为，跟他大吵一架，从此离开了紫陌山庄，并带走了雪影扇。爹向来在江湖上很有威信，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传出去的，加之我先前一直待在山庄内，专心练武，从未见客，除了山庄里的人，外头的人只听过我的名字，却都没见过我的模样。所以爹狠下心，命处顺将山庄里凡是见过我的下人都一并关押在衡山的地牢里，个个毒哑了嗓子，刺瞎了双眼，挑断了手筋脚筋。很多人经不住剧痛当场就死了，剩下的几个跟畜生没什么两样，只每日遣人去喂他们米粥度日。即便这样，剩下的人应该也活不了不久。”
说完这番话，叶灵澈长长叹了口气，低下了头，那些人的不幸，说起来，也与他有关，一种愧疚的感觉不由地袭上心头。
雪楹听到这里，心猛地一抽，没想到，自己的亲爹居然心肠那么狠毒。她又问，“哥。这些都是逸尘告诉你的？为什么他的话你都信？”
“其实事实就是如此，不是他，换做别人告诉我，我也不得不相信。你知道吗？我走后没多久，接到逸尘的飞鸽传书，他要我回去见小庄最后一面。”叶灵澈说到这，眼角又泛起泪光。
“小庄又是？”
“是照顾了我十二年的小厮，我们亲如兄弟！那晚，在逸尘的安排下，我偷偷潜了回去，亲眼看见小庄死时痛苦绝望的眼神，而我亲爹，就站在他对面，表情冷漠，无动于衷！于是，我下定决心，不要再踏入紫陌山庄一步。待我爹昭告武林，宣布‘叶灵澈’为继任庄主，大设宴席时，我正在来彰德的路上。我想，也就是那年，逸尘为了方便行事，将‘漓泾阁’主部秘密迁到了衡山。”
“那既然你都走了，爹也正值壮年，何必这么着急立个继承人呢？”
“呵呵！这些武林正派，谁不想将自己的门派发扬光大啊！除了逸尘，他没更好的选择。不早早用这个名号拖住这个天造之才，他要再走，爹岂不损失惨重。”
“原来咱们的爹将名利看得这么重。”雪楹不禁有些失望，她那么讨厌兰藻，就是因为那人骨子里就是为了虚名不顾一切。
“差点忘了，‘漓泾阁’到底是干什么的？”
“江湖人都谈之色变，数一数二的邪派，我想，逸尘创立此派是想将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独门秘籍都搜罗来，再一并毁掉，省的江湖中人为了这些争名逐利，相互残杀。”
“既然被说成是邪派，那这个逸尘肯定也是杀人不眨眼了？！”
“他杀的人，跟武林里自相残杀死的人比起来就少太多太多了。不彻底毁掉根源，这些人必定斗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他的做法，在正派人士看来，的确狠辣。但我却支持他，尤其知道自己的亲爹也不过是个伪君子之后。”
说到此，凌羽煊突然动了一下，微微抬了抬头，叶灵澈迅速出手封了他几处要穴，凌羽煊又昏死过去了。雪楹想拦住哥哥，无奈自己也动弹不得，于是她说，“哥哥，你下手轻点。”
“你放心，我只不过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事情，我要有心伤他，刚刚就直接使大点力道将他扔到这深渊底下了。见他一路对你都很照顾，我妹妹的朋友，也就是我叶灵澈的朋友了。”
“嗯！那，哥哥，我十二岁那年见到的‘叶灵澈’不是你，难道是逸尘？”
“应该是他。”
“可是那天我注意到他的玉佩，第一次见是白色的，第二次却是碧绿的。我还以为是两个人呢。”
“呵呵！认他可不能只看他佩戴的那块美玉。那块‘沉光玉’每个时辰都会变颜色，所以……”
“哦，原来如此！”雪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试着运了运功，还是不顺，方作罢，与叶灵澈相对而坐，她又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拣要紧的跟哥哥说了，包括娘亲如何逝世，自己又为何被囚禁，以及怎么遇到的凌羽煊，还顺带同他哥哥讲了讲凌羽煊的身世。说罢，有些疲乏，兄妹两人都各自陷入沉思。
突然雪楹穴道被自行冲破，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叶灵澈大喜，“太好了，妹妹！我想，你的毒全解了。你赶紧运功试试。”
“哥哥！”雪楹第一件事并没着急运功，而是深深的将头埋到叶灵澈怀里，伸出手紧紧揽着他的脖子。
“妹妹，乖！”叶灵澈笑得无比灿烂，手掌轻抚雪楹的头发。
“咳咳！”旁边的那个人居然也坐起来了，一脸的白粉，十分滑稽，他刚睁开眼就嚷嚷到，“是谁呀！下手这么重，你大爷我除了睡觉以外，还从没这么屈辱地昏死过。”
凌羽煊说完，看向旁边搂着的两个人，又大叫到：“陆雪楹！你对我不忠！”
雪楹松开手，和叶灵澈一起转过来看着他，还未等他们说话，凌羽煊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说：“啊！鬼啊！难道我死了不成！陆雪楹，你！你！你到底是男是女？！”
叶灵澈一听，不由地笑了，看在凌羽煊眼里，他突然发不出脾气了，世间，怎会，怎会有这么美丽的男子？！不过，真的好可怕啊！怎么跟陆雪楹长得一样！
雪楹一掌拍过去，直拍得凌羽煊往后仰，说，“臭小子，还不快见过我哥哥！”
“这？！你哥哥？！是你娘要你找的那哥哥？”
“不然呢？怎么！？你不信？”雪楹眉头一皱。
“信！信！不信我也得信啊！你们长得也太像了吧！尤其是那眼睛！”后半句他在心里说的，“真勾人！要不是我堂堂正人君子，我早就……”
“啪”，雪楹又一掌直接推到他脑袋上。
“凌羽煊！！你那什么眼神儿！？你想什么不三不四的！”
叶灵澈看着眼前的这一双人儿，心想，“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臭丫头！说好叫我羽煊哥的！咋的！有个亲哥哥就不认账了啊！没礼貌，哎！你这当哥哥的也不管管你妹子！真是的！”
“你还说！”雪楹又要打他，被叶灵澈抓住了，他说，“妹妹，姑娘家的，还是温柔一点好！”
凌羽煊蹲着跨了一大步，到了叶灵澈旁边，一手搭上叶灵澈肩头，歪着嘴说，“还是当哥哥的懂事！你呢，没事就多教导教导你妹子”，说着看向雪楹，“姑娘家的，还是温柔一点好！”
“凌羽煊！！！”
“是羽煊哥！”凌羽煊纠正到。
“妹妹，我看这位凌公子对你不错，好好叫他一声也无妨。”叶灵澈说着，温柔地摸了摸雪楹的头。
“哥！你怎么帮着他啊！”
“瞧你哥都发话了，你这当妹子的，听话听话！”凌羽煊装腔作势地说。
“你！”雪楹怒目圆睁，撞上叶灵澈含笑的目光，他仍示意她收收性子。
“要不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哼！羽煊哥！可以了吧！”雪楹怒冲冲地甩了一句。
“哟呵！这么不情愿。”凌羽煊别过脸，也装得生气的样子。
没料到，雪楹居然倾过身子，离他极近，他都能闻到她身上的梨花香了，耳边酥麻酥麻的传来一声：“羽煊哥~~”他正要融化，突然，耳朵一阵剧痛！
“啊！！！”凌羽煊捂着耳朵大叫，“臭丫头！！干嘛拧我耳朵！”
“我叫完了！”雪楹扔下一句，又坐回去，挽着叶灵澈的手臂。
兄妹俩相视一笑，忽地，雪楹面色凝重，示意他们不要出声。拉过叶灵澈的手心，比划到，“有人往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