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不要伤害自己

再次睁眼的时候，叶艳还是看见了那个据说已经进院的楚光希。
时间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过了多久，而她第一眼醒来的时候，竟然觉得喉咙干涩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
有那么一刻，她多不想张嘴啜饮那口已经凑到嘴边的水。
有那么一刻，如果可以的话，她多想把啜进嘴里那满口的水，都大力地吐到他还不肯从她眼前抽离的手上……
可是，在她还来不及硬下心来把嘴里的水都吐在他的手上时，她率先让自己看见了他手腕上还挂着的点滴。
水，渗进针孔里至少还是会激起一点点痛的，而她心里的痛哪是她想在他手腕上激起的痛，来得那么少？
她的心里，因为他楚光希，生了一道很深很深的伤……一道让她万劫不复的伤呀……
“口还很渴吗？”
他问她的声音，他又想盛水的动作，给了她张眼仔细凝视他的空档。
一双迷蒙的眼睛里水雾缭绕，波光四起之间，有一滴水珠竟然猝不及防地成形了。
然后，滑落。
然后，她狼狈地来不及别开眼，就对上了目光里迷蒙的他，好像正在背着光的他。
“别哭……”
对她，他的反应恒古不变的也许就只有这一种……他急得跺脚，伤痕累累的伤口都被重新以白色纱布包扎起来。因她的泪水让他急了，他颤着双手，手上玻璃杯的温水随着轻微的颤抖倾斜了出来，流了他满手，不客气地流入了手腕上点滴的针孔，有些还沿着手掌流向他被纱布缠绕的手指……
她记得自己被绑架的时候，他为了救她，从那个遥远得好像另外一个尽头的西海岸三跪九叩进木屋，搞得自己额上脚上都是血，送院的时候吓傻了那群大致上都见惯风浪的精英医生，要不是他身份特殊又尊贵，根本不会有医生愿意接受像他这样重伤的病人……
她记得自己被绑架的时候，他为了保护她，就算自己伤得够重了，还是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紧握的拳头中十指都掐进了掌心里，有一段时间没修剪过的指甲都断得触目惊心，那些伤每看一次都让她在病床侧忍不住泪流成河……
他的手，充斥了指甲所造成的伤，充斥了点滴针孔所造成的伤，充斥了为了保护她而被鞭子抽打出来，大大小小，深深浅浅，几乎在她欲想挣扎的时候又再次迸裂的伤，那些伤迸裂流血的时候最令人惨不忍睹了……
一定是痛的，一定是痛的，那么现在她心比较痛，还是他的伤比较痛？
他正在用受伤的手，在墓园里找死似的那只一拳砸向树棵的手触摸她呢……
“艳儿……”
“为什么是你？！”她望着他，容易泛滥成灾的泪水，不知是为了谁的痛而挟带淹没的力量，泛滥在贵宾病房里。
“艳儿，真的不是我……”他哀号都来不及，就任她那些咸咸的泪水严惩性地灼痛自己。
他们都吊着点滴，他偷偷下了床拖着点滴来看她，沿路经历了多少的痛根本不足以挂齿。
两人的点滴在纠缠之间缠绕在一起了，就像他的意图，不管自己痛得多厉害都要让她看见自己，让她知道自己还是会这样缠着她的。
因为，她是他的。
“为什么是你……你们楚家都是变态的，你们杀人就跟……就跟吃饭一样平常，你们楚家的人都是杀人如麻的变态！”
他们都吊着点滴，不同的是他偷偷下了床拖着点滴来看她，而他却不肯让她下床，一点妥协的余地都不肯给她。
哪怕自己痛得心都冷了，他还是死命地抱着她的腰。
哪怕自己痛得开始出现晕眩的状况，他还是死命地强忍那些该死的痛楚，任由她疯癫不饶人的小拳头挥洒在他的身上。
疯癫之间，她扯断了他的点滴，撕烂了他充血的纱布，修长的指甲有好几次还抓向了他的伤口……
“艳儿，你要怎样就怎样吧，你要伤害我就伤害我吧…….只要你不要伤害自己就好，你要怎样都好……”
他的温柔，说得飘渺，哪是一个疯癫的人可以听得进去的？
在怀里的人停止发疯的时候，她才感觉到她好像累了，哭累了骂累了，打累了扯累了抓累了……而他，也好像真的累了，累得再也抱不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