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五亿元

“食物不合胃口吗？”
私人餐厅里，悠扬的浪漫音乐充斥着，小心翼翼地在华丽的氛围里扩散。
精致的手工寿司，仿佛早已沉浸在浪漫的旋律中，静静地躺在小碟子上。
主人舍不得吃它，而它也自得其乐。
可是自得其乐的，又何止它？
叶艳把手中的特制木筷放下，终于把视线投回面前的男人，心不在焉的思绪顿时烟消雾散。
“这么精致的艺术品，让人太难下手了。”她镇定地微笑，殊不知握住小酒杯的右手早已出卖了她。
她的手在颤，在冷凝的空中微微，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呼啸的冷气，在她的美背上肆虐.......她今天穿了一件很性/感的深红露背裙，却在这一刻忽然感到很是后悔。
好冷。
她好像，不该穿这种衣服。
“叶老师不是喜欢吃寿司吗？”楚光希深邃的双眼，多了几分黯淡。
他对她的喜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他知道身为半个日本女人的她，喜欢日本餐，喜欢日本文，喜欢日本的一切......凡是跟日本有关的东西，她都会很轻易地卸掉外表的冷漠与平静。
她是他心底的目标，因此讨好她成了他责无旁贷的义务。
她喜欢的东西，他都会竭尽全力把它给弄到她的手上去......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所谓的宠爱吧？
他从来就没有设想过自己的人生里，会有这么一个冲动的经历。
她是他的目标，他想宠她......好好地宠她，把她捧在手心上，不计代价地对她好......
这个关于宠爱的念头，冲动得不可思议，彻底地把他淹没了数个月之久。
不过，他喜欢被冲动支配的感觉。
他享受宠爱她的热情，却没料到......她竟然不太愿意领情？
第一次，楚光希很认真地地看了看自己高薪包养的女人。
只见打扮艳丽的她，平静的外表内是措手不及的慌张......是否跟刚才的心不在焉有关？
“这种寿司，以前老师难道没吃过？”在美艳的她的面前，他会努力地胜任好男人的角色。
虽然，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什么多好的人。
“没有。”叶艳错过一道问题，只能微笑赶紧回复，“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寿司。”她放下酒杯。
是的，眼前的寿司，是任何一个草根阶层的日本人，所不可能看到过的美食，何况是尝过呢？
她没看过不出奇，在他的身旁，她似乎永远都是一个等着惊喜的观众。
而他，是把奇迹的惊喜献给她的，大魔术师。
她不懂把自己的学生形容成魔术师，会不会太过份......不过这都是没有意义追究的问题，毕竟更过份的事情，她都做了。
她靠近了他，她计划中的目标。
至于目标人物，是不是间接给她扮演了魔术师的角色，她其实没有多浓厚的兴趣想知道。
她知道的，盘算的任务必须小心谨慎，万无一失才是......
“所以不舍得吃？”他好笑地问她。
“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更想带它们回家，替它们画一个图。”她也扯开了一个笑容，企图为自己的迟疑多做解释。
遗憾的是，解释这种东西，有的时候会给人多余的感觉。
没有人会听杀人犯的片面之词，相对地，她的解释也许只会是徒劳一场。
“那样不是很可惜吗？与其把某个珍贵的东西定格在画里面，还倒不如狠狠地一口把它给咽掉......”他动筷把精致的寿司丢进嘴里，举手投足间是富贵子弟少见的无拘无束。
“这样......才能够彻底地品尝它，回味它，深深地记住它.......”楚光希乐趣无穷，好似被口中的美味给乐开了怀。
英俊的面容，是不可一世的深刻笑容。
“可是二少爷，您不知道的是，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想尝试了......却不会如愿........”美艳的她，光彩被哀怨摄去几分。
他打住笑容，若有所思地看着美艳的她。
“怎么了？”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形成了莫名的动力。
推动计划的动力。
“没事。”叶艳摇摇头，光洁的颈上是一条闪亮的钻链。
爱之艳。
链如其名，艳得让人无从地着迷，从此爱不释手。
“还说没事？你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楚光希像个肩负一切的大男人，庞大的身影覆盖住娇小的她。
“二少爷，别问了好吗？”她想抽回被覆盖的手，怎知却被庞大的他给抓得牢牢的。
她快速地瞄了瞄他手背上的醒目刺青，心里起了弃权的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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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拒绝了我的要求，他说他不会跟我离婚，除非.......除非.......”疙瘩消失的一刻，叶艳已经在楚光希的怀里。
一滴无助的泪，顺势滑落。
在强壮的胸膛上，在暗黑的衬杉上，在最靠近他的心上，从圆润的泪珠渐渐扩散。
一滴接连一滴，成串的泪珠沾湿了他。
“他提出了多少钱？”他轻抚她的裸背，光滑的柔嫩是一阵阵的轻颤......在冷气中益发冰凉。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没戴眼识人，我曾经以为他就是对的男人了，从来没想过他会是那种......那种......”蜿蜒而下的泪水，无穷无尽。
她没有很直接地回答他的问题，她甚至是答非所问了。
悲伤的颤抖中，她只能停泊在他的臂弯里，哭诉着那段坎坷的婚姻。
“我为了摆脱他，千方百计逃到这里来，可是没有用的我知道.......我永远都没有办法逃出他的手掌心......”她抽噎。
“.......永远都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重新再来过.......”她把眼张得好大，滑落的泪水中有一双犀利的视线。
“二少爷......”她沉痛地收回视线，强硬从他怀里钻出来。
“楚老夫人说得没错，我不行的......我们......”她凄迷地看着他，动手开始脱掉那条昂贵的钻石项链......“还是到此为止.......”
“多少钱？”他抓住她的双手，适时阻止了她。
“......”
“他要多少钱，告诉我，他要多少钱？”他拌过她，认真地询问她。
“不要问了，我真的不想再麻烦您了，二少爷。”几滴泪珠，在长长的黑睫毛上悬着挂着，凄楚地就快负荷不了。
“一百万吗？”他开价。
她摇头，“不是......”
“两百万？”
“不......”
“五百万？”价钱不断攀升，他没放过眼前的她，一丝一毫的神情。
“二少爷，我求您别问了.......”
“一亿？”他把价钱推到至高无上的位置。
终于，她停止了劝阻的念头。
“是一亿吗？”随便一个数字，就像鸡皮蒜毛的不痛不痒。
“叶......”当他想再度确定的时候，一只食指轻轻地落在他的薄唇上。
“是五亿。”她沉缓开出终极价码。
叶艳把视线垂得低低的，她没仰头观看楚光希的表情。她只是，很认真很仔细很小心很谨慎地，盯住呼吸起伏间的胸膛，被湿了一大片.......
冰冷的空气，抚上她赤/裸的背部.......引来了一阵紧过一阵的颤栗。
光是那片濡湿，光是那阵颤栗，她已经能够知道，胜券在握了。
安乐的日子，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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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亿不是一个小数目，所以我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等我。”告别二少爷的星期天，夜晚时分原来是这么地寂静。
好静的钟楼，圆形大的钟面指向九点四十八分。
从餐厅出来前，好像下了一场不小的雨。
同样寂静的街道上，凄凉得只剩潮湿的空气，以及三两只在树荫底下苟延残喘的流浪狗。
她脱掉了高跟的CHANEL，迎着潮湿的空气，在寂静的街灯下描绘影子的轮廓。
在她的专注视线内，一道成形的影子逗乐了她。
一阵晚风袭来，吹散了空气中的潮湿气味，也吹落了成千上万的花朵......
良辰美景呵......她的目的成功了，一切几乎都很顺利又美好......所以她笑了，拎着鞋子蹲下来的时候笑得很张狂。
“艳子。”风中，有个熟悉的叫唤。
艳子......
艳子......
艳子......
如梦似幻，久违的叫唤，敲碎了她的笑容。
笑容慢慢破灭。
她看着那只熟悉的手。
手背上，是一条丑陋的疤痕，像蜿蜒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