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采花”
“各位稍安勿躁,就算是要比试,总得先把人选准备好吧,这猛一下的我们也毫无头绪,总不能轮番上场欺负人家新人,就算各位爷舍得我也舍不得呀,请各位爷稍安勿躁。”
“那好,我家姑娘静候佳音。”说完转身进了船舱。
几位花楼老板凑到一起一致对外的商量道:“这小妮子摆明了是来砸场子的,今天要是让她赢了,咱们几个的脸往哪放?依我看就让妙音出面比她一场,也好挫挫她的锐气。”
畅音阁的老板冷笑道:“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倒是让我们家妙音当出头鸟,赢了倒还罢了,万一输了丢人的还是我们,你们这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是打的好算盘。”
一直屈居畅音阁之后的听雨轩老板劝道:“咱们这不也是商量着不是嘛,现在先解决外头那个小妮子要紧,姐姐的畅音阁一直独霸鳌头这么多年,妙音也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当家姑娘,难道还怕半路跑出来的这个野货?再说了,我倒是想让我们家袅袅出场,怕只怕到时候被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堕了咱们姐妹的名头,姐姐说是不是这个理?”
“让妙音出场也不是不行……”
“妹妹们知道妙音出场是我们占了便宜,姐姐有条件尽管说。”
“今天的比试妙音不管是赢是输,那个小妮子必须在我畅音阁挂名。”
听雨轩老板:“姐姐真不愧是盛京花楼的头一份,那小妮子赢了可顶替妙音成为畅音阁的当家,就算是输了也勾起了这么多爷的兴致,放到楼里照样是棵摇钱树,姐姐好歹可怜可怜我们,吃肉的时候也得赏我们口汤喝呀。”
“想要我家妙音出场,就得这个价,你们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大不了输了之后大家各凭本事。”
一番话说的其他几位老板哑口无言,若她们真有跟畅音阁一较高下的本事岂会今天白白让畅音阁出风头呢。
妙音一曲终了,顿时掌声如雷,不过怎么说呢,虽说妙音一曲难求,可是到底也是经常露脸的,所以大部分人的巴掌声还没停,就眼巴巴的瞅着那艘无名小船,恨不能现在就闯进去看看到底是何方佳人了。
此时佳人并没有出来,只是坐在了窗边,脸上蒙着白纱,通身的气派不像是勾栏院里卖笑的姑娘,反倒是跟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一样,冷若冰霜。只见她素手轻扬,琴声响起,“浓绪凝眸轻掩面,对月无眠频频叹。柔情似水君不知,心丝乱,结成茧,软语俚歌听不惯。长恨西风悲画扇,眉锁易舒情难断。算来无计可销愁,青烛暗,临窗看,昨夜飞花飞满院。”
这首曲子是听雨轩当家姑娘袅袅的成名曲,凄凄婉婉动人心弦,多少人因此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是由这位姑娘唱来,略微沙哑的嗓音没有一丝花楼女子的轻浮之气,只让人感觉到似是一个深闺少妇夜里独眠对丈夫不解风情的抱怨。
琴声散去,姑娘面前的窗户也已关上,岸边却无一丝声响,各位花楼老板面面相觑,畅音阁老板终是忍不住说道:“这可怎么算?”
丫鬟回到甲板上说:“大家心中自有评判,妈妈何必在乎一个虚名呢?”
“那你家姑娘挂名的事……”
“若是有缘咱们自会相见,今日天色已晚,我家姑娘就先行告退,还望诸位包涵。”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艘船已经跟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走了。疾行到一个荒草丛生的岸边,丫鬟吩咐人停了下来各自休息。
万籁俱静之时,一个身影无声无息的摸上了船,只见他拿出竹管向各个屋子吹了一下,随即大摇大摆的走向了主舱。
撩起床帐,这人拿着个烛台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床上的人,床上躺着的赫然正是刚才唱歌的佳人,只是不知为何,面上依然覆着那面白纱,正当他要伸手去揭开白纱之际,床上的美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问道:“好看吗?”
贼人只是震惊了一瞬随即放心调笑道:“自然好看,不枉费我千辛万苦找到这里,美人可真是国色天香,这声音更是,更是……”说到这里他讶然道:“你的声音,声音怎么……”
美人坐起身来笑着问道:“有何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这声音虽然清亮,可是绝不是刚才唱歌的那人,贼人死死盯着“美人”说话的时候上下活动的喉结,才发现这个“美人”,这个“美人”居然是个男的!
正当他扭身想走的时候,那个丫鬟打着哈欠堵在了门口,抱怨道:“你这水平可真是够次的,找了那么长时间才过来,害的我等的太无聊都睡着了。”
那人惊讶道:“刚才唱歌的是你?”
“是又如何?”
“好,我先料理了他,等会再好好‘疼疼’你。”
话音还没落,他已同床上的男子缠斗在一起,丫鬟把屋里的蜡烛点上之后懒洋洋的靠着门,一边不错眼的看着他们的交手一边奚落道:“刚才的那招要是你闪的再快一些,肯定能打到他,这招也是,我说你反应也太慢了点,差点被打到,你那腿是木头做的吗?倒是出招啊,要是苏先生看到了肯定又该唠叨你了……”
“美人”本来就有点力不从心,闻言更是忍无可忍的抽空抱怨道:“我说你能不能等会再评论哪……哎哟……”
把“美人”打倒之后贼人反身就往门那边冲,丫鬟笑盈盈的看着他数道:“一、二、三!”
喊道三的时候贼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倒在了地上,丫鬟不紧不慢的转身落锁,床上的美人着急道:“反正他也跑不了,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出来啊?”
“急什么,我这不就过来了嘛。”
往床边走的时候,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丫鬟一脚踩在了贼人的命根子上,把床上坐着的“美人”看的不由得夹紧了双腿。
丫鬟挑了挑眉,蹍了碾脚尖说:“哟,真对不住,还望大爷宽恕则个。”
床上的“美人”看着疼的叫都叫不出来一下子晕过去的贼人心软道:“姐,不用这么狠吧?”
明月似笑非笑的看着“美人”,“当初你跟受害人家人了解情况的时候,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怎么我现在踩他一脚你都看不下去了?我弟弟可真是同情心泛滥哪。”
“美人”正是明朗,听到此处炸毛反驳道:“怎么可能,他可是采花贼啊!”
“知道就好,你要是对这种人心软,简直就跟他没两样。你以为我愿意踩他呀,我那是无心的好不好,真是,想想我都恶心。”说罢脱下鞋撂在了一边。
等明月用一个手帕包着手把床帐扯了下来之后,明朗就迫不及待的下了床,可是刚走了没几步就摇摇晃晃,明月连忙把扔在床上的面纱捂到他的脸上,训斥道:“都告诉你了这东西不能离身,你那耳朵是摆设吗?”
“蒙上这个打架不方便,就给忘了。姐,他死了吗?”
“放心,够你交差的,我下手有分寸。”
明朗过去泄愤的踢了两脚说:“就为了你还让小爷男扮女装,真是可恶!”
明月细细打量了一下采花贼的脸说:“这不是刚才在花船上叫嚷着要让你在盛京横着走的人嘛,没想到这年头采花贼都这么猖狂了。”
明朗扯着身上的女装说:“他能不猖狂嘛,自从他犯案开始到今天都快四年了,中间抓到他两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被他给跑了,悬赏都涨到五千两黄金了。”
明月看着看着蹲下身子伸出手要去摸采花贼的脸,明朗讶异道:“姐,你干嘛呢?”
“你看他的脸,面色不均哪。”
“这有什么奇怪的?”
明月搓了搓指尖疑惑道:“奇怪,怎么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可奇怪的?”
“他应该是易了容,而且水平还不低,居然连出汗都冲不掉他脸上的颜料。”
明朗洗着脸上的脂粉说:“那又如何,你不是也会嘛,要不然怎么就在我脸上涂抹了一会,别人就看不出来我是个男的了呢。”
洗过脸之后的明朗五官虽然也很漂亮,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是个女孩,明月只是通过化妆来弱化一下面部的硬朗度,跟采花贼这种易容相比只能算是小儿科,要不然也不会让明朗面纱遮面一直坐着来混淆视听了。当然了,这话明月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过来,找找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明朗把他全身扒了个干净,最后还是明月从采花贼的腰带上摸出来几个精致的小瓶子,明朗好奇的问道:“这都什么玩意呀?居然藏的这么严实。”
明月打开瓶塞用金钗点了一点看了看说:“这跟他脸上易了容的部分颜色是一样的,看来这就是为什么他能从大牢里逃出去的致命武器,毕竟谁也不会对他的一条破腰带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