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百四十二 通往地狱之路！

赤烈的火焰似乎将空气中仅剩的那一丝湿润也燃烧殆尽，此时的若水城中只剩下干涸与死亡之前的一丝微弱挣扎。若水、若水若非徒留泪水与血水
雪白绸缎制成的锦靴，早已在一步步的前行中染成了鲜红。却没有丝毫的不适，那微弱的湿润在到达皮肤的前一刻便以消失不见。
白玉微微低头，看着已经变了色的双脚。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又回到了那个幼小的时候。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鲜血染红了母亲最爱的鞋子。那一天她失去了整个世界。
还以为自己会崩溃，可是白玉很失望。因为自己竟连一丝慌乱都不曾出现，只因为这些鲜血不是自己真爱的人的么？
微微转头，那黑色的发丝，在一片火红中是那么耀眼。他们都在，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所有、所有的人都被那清澈的黑眸、明媚的笑容所吸引。一瞬间连吸入的空气都变得滚烫。
即使他真的变成杀人无数的冷血妖孽、即使明知此刻他的双手早已染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也许即使他不是他了。。可是此刻他的眼在看着自己，与最初的相遇时完全相同。
只要他的眼中还有自己，那么自己就无法遏制自己继续爱他吧。翼离、司徒萧寒、墨黎昕还有刚刚才幻化为人的玄堇，看着那笑容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吕何为出神的望着脚步轻灵的白玉，仿佛身后的光景变成了山花烂漫彩蝶飞舞的明媚夏日，而不是火光冲天、哀号不断的残破城池。
那些还用尽最后一口气力而挣扎的双手，此刻在他看来却变成了随风摇曳的花朵。吕何为闭上眼睛，嘴角展露出一抹笑意。脚步越发轻快。仿佛就要变身为迎风飞舞的蝴蝶。
只是那快乐刚刚品尝过一丝滋味，一只有力的大掌将吕何为展开的手臂狠狠握住。睁开双眼，那张熟悉的面孔正展现在自己的眼眸。完完全全的这是第一次他离自己那么的近，近到他粗哑的呼吸那么清晰的拍打在脸庞。
只是，那眼神少了平日的深沉、满目的厌恶与不解那么刺眼。让吕何为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笑容僵在唇边。
为什么？终于他看到自己了，可是心却那么疼痛。为什么？我只是做了跟他一样的事情。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他？吕何为的心被一句句为何填满，却无法开口询问眼前的人半句。
只是看着他那样的眼神，自己就觉得呼吸都停止了。我被厌恶了么？缓缓低下眼眸，看着自己被他抓的已经青紫的手臂。
我是爱上他了啊！当他每晚都出现自己的梦中、当自己几乎下意识的在众人中寻找他的身影、当猜想他面无表情的面孔下此刻是什么心情。
吕何为想起了师傅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玩笑话，如果你想一个人比你看医书的时间还多的话。那你一定是爱上他了。师傅那爽朗的笑容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可是，这爱情并不像师傅你说的那样快乐啊！怔怔的看着那双结实的大手。手臂不时传来的刺痛感，轻柔的不断的涌进脑中、心中。
啊！这就是爱吧。吕何为这样想着，随后露出了释然的笑意。那笑意有着连他自己都不曾感受到的苦涩。
那并不漫长的路途终于结束，当众人走出城门的那一刻。暗自舒了一口气，然而想象中的轻松并没有出现。唯一能做的只能加快脚步，逃离是的逃离，即使走了好远那样刺耳的哀怨诉求之声似乎仍然清晰可见。
那三千兵士，紧握着拳头。想要知道那城究竟怎样了？可是却没有勇气回头，连停下脚步都做不到。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大地，却在众人的眼中看似更像那怎么也洗不尽的血红。
忽然，身后一阵金光乍现。那样强烈、纯粹。耀眼的光芒几乎要将真正的太阳吞噬。
并不低沉的嗓音，将佛经咏唱至世界每一个角落。清晰，却无法辨认其中词汇。模糊，却震撼到每一个人的心底。
白玉停下脚步，转身将头上的披风摘去。静静的看着那万丈金芒。
残破的城门之上，那青白色的袈裟在风中飘逸。随着两唇开启闭合的速度加快，那光芒更加耀眼。
巨大的佛字高悬在若水城上空，将这个哀恸的城池笼罩。
左手的念珠飞快的旋转，微睁双眸。伸出右手，口中仍然不停咏颂着经文，眼中仍旧是那样普度众生的慈悲之像。
原本齐肩的右手缓缓下移，那巨大佛字也跟着下沉。
“阿弥陀佛。”随着那如同叹息一般的声音结束，重新双手合十。金芒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呵呵”他们是成佛了么。。白玉的唇边带着意味不明的弧度，轻笑出声音。也好，这条通往地狱的道路身后。总要有些人穷追不舍。
从新戴好披在肩上的斗篷，不理会脚边卷起的尘土将那双染满了鲜血的脚面淹没。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又开始了跋涉，除了白玉没人知道。他们将要去哪里、将会做什么？也许白玉知道。。可是大概也是会吃惊的吧。
第二次离开月舜国的边境，这一次的他没有选择快马加鞭。所以直到入夜，他们还没有到达目的地。白玉走出马车，看着墨蓝色的夜空下，那一簇簇的篝火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
环顾四周，这么多的人竟然也会这样平静。每当白玉的目光掠过正在篝火旁休息的兵士时，无需多言。。整齐的起立、行礼。即使他只是随意看看、即使白玉本无心理睬他们。渐渐的，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中涌动。
绝对的服从与敬重甚至还带着一些畏惧。白玉摇头苦笑，难怪人类对权力的追求有着那么强的占有欲望。看来自己也沦陷了呢。
在那个人人平等，无时不刻都在高喊着人权的世界生活了那么久。来到这里不过短短的时间，便也由心里认同了。人分三六九等的观念。
这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是因为舜他们的宠爱。而让自己变成了人上人么？想到这，白玉轻笑起来。
“好像，最近你笑得特别多。”玄堇走到白玉的身旁，金色的发就那么放肆的披散着。丝毫不在意旁人吃惊的目光。
“怎么，你不喜欢？”白玉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玄堇却好像不满意一般。长手一捞，狠狠的将他搂入胸膛。能够这样拥抱他的时间实在太少了。那样轻微的依靠根本无法填满玄堇深深的不安。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玄堇温柔的将白玉一直胸前，感受他整个后背都紧贴着自己不留一点缝隙的。任由白玉的黑发不停磨蹭着自己的下颚。
白玉轻轻闭起眼睛，任由玄堇的温暖玄堇的气息将自己紧紧包裹。他那第一句话所隐藏的意思，那欲言又止，没有说出口的疑问，自己怎么会不了解。可是，因为无法给出一个能够令他安心的答案。所以，白玉只能选择逃避。
白暂的小巧手掌，完全覆上玄堇修长的大掌。如同和着歌谣的节奏一般，缓缓的起起伏伏的敲打出节奏。
玄堇知道，比白玉自己更深的清楚他自己。他在逃避他痛苦着时刻的即使有这么多这么多的人陪伴在他的身边。他仍然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