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　清冷莲花多情郎

第24章　二十四　清冷莲花多情郎

浴桶里的水早已凉了，我哆嗦着身子钻进被窝，莲心静静地躺着，眼睛盯着床帐，我抱紧了她，“好冷啊，给我取取暖。”

莲心的命途着实多舛，一个莲花般清冷的女子，若是没有这样的打磨，怕也是生不出这样的坚强。我抱着她的腰身，心想，有白凯护着她，疼着她，莲心回来以后在白家的日子过得应该还是不错的，至少比在落雁楼的时候多长了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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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白家祖宗的牌位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桌前摆放了许多成盘的时令水果。白家佛堂不是闲杂人等可以进的，佛堂里除了白家五口，还有负责杂物的我和莲心，二夫人房里的丫鬟木香。白老爷穿着一身绣着福字的黑色锦衣，手捋着花白的胡须，面色红润，脸上充满了过年的喜气。他点了柱香，说了些感谢祖宗保佑庇护的话，然后拜了拜。

白家五口一个个轮流拜着，轮到白凯之时，他跪在蒲团上，却没有着急起身，他对着牌位拜了两拜，然后看了一眼莲心，我见到莲心一脸煞白，使劲对白凯使着眼色，但白凯视若未睹。

白凯厚实的声音传来，“列祖列宗在上，白家子孙白凯今日要宣布一件好消息，”众人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却只见莲心牢牢咬着嘴唇，接下来的几个字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白凯要娶陈莲心为妻，望列祖列宗庇护。”

白大公子喜欢莲心姑娘，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白府的下人都盼着平易近人的莲心姑娘能够嫁给白大公子，一来莲心姑娘着实讨人喜欢，二来也给下人长脸。然而，主子和下人的心思怎么会是一样呢？主子有成为主子的智慧，若和下人的想法一样，那怕也是成不了事的。

白老爷显然今日心情不错，对于白大公子如此突兀的言辞倒也不大见怪，布满皱纹的眼角眯着，他笑笑说：“爹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原来是凯儿等不及了。可咱们不是说好的吗，等你三甲及第之日，便是你洞房花烛之时。”

大抵自古以来大户人家有了钱之后，都希望家里能出个当官的，白家也不例外。

“爹，孩儿已经考上了举人，只待来年会试，孩儿有信心，金榜题名是迟早之事，所谓先成家后立业，恳请爹让孩儿先娶了莲心。”白凯跪着转向白老爷磕了个头，铿锵有力。

“凯儿，爹知道你对莲心姑娘一往情深。自那日你拿了剪刀刺入大腿，我便允了莲心与你，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爹，不是孩儿不放心，只是，只是莲心已怀了我的孩子，这事等不得。”白凯看着莲心正色道。

众人齐齐看向莲心，白老爷再也挂不住那刻意的笑容，顿时板了张脸一言不发，此时无声胜有声，我握住莲心的手，冰凉冰凉的，我暗暗替她捏了把汗，只是我没想到莲心竟然已经有孕。

“什么！竟然做出这等败坏家风之事，我当日就说过这种烟花女子留不得。”白二夫人扭着身子打破了寂静，复又对着莲心讥笑道，“况且，谁又知道这是不是我们白家的种呢？”

我正想上去给她一拳，白凯已站起身来对着那徐娘半老却又花枝招展的二夫人，白凯盯着她，无端生出一股寒意，“莲心怀的，是我白凯的孩子，请二娘不要出言伤人，否则，休怪我不讲母子情谊。”

“够了！”沉默许久的白老爷终于发话了，“莲心若是怀了我白家的种，生下便是，白家不会亏待了她。但你若是没有考取功名，休想娶莲心！”

“爹！你这样做要把莲心置于何地？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没想过让我和莲心成亲是不是？什么考取功名，什么三甲及第，这都是你的缓兵之计！”白凯一改跪拜祖先时的温顺，竟对白老爷怒吼了起来。

“放肆！咳咳，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我的确没有想过让这个不清不白的女人进我白家的门！”终归是年纪大了，说不上两句话，白老爷竟咳了两声。

一直在一旁数着佛珠的白大夫人终于有了动静，她顺了顺白老爷的背，手里握着佛珠，“正里，这孩子什么心性你最清楚，凯儿从小固执，但凡他认定的便不会再改。你给他与顾家定了亲，他在顾家任凭顾家人对他拳打脚踢，也要把这婚事退掉。你不同意他娶莲心，他愣是拿了我裁衣的剪子插进大腿，那喷出来的血柱我到现在想想还毛骨悚然。。。。。。”

“够了，你别说了。”白老爷推开大夫人的手站直了身子，“你也不想想我们白家什么身份，她陈莲心什么身份，哪能跟顾家小姐相提并论。顾小姐是当朝丞相的孙女，家世显赫，知书达礼，熟读圣贤书，凯儿当初若是听我的话娶了顾小姐，哪还轮得到这无父无母的烟花女子败坏我白家家风！”

莲心脸色苍白，我看到她干净的指甲掐进手心。白凯跨步到白老爷面前，双眼充满血丝，北风将他的长发吹得凌乱，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良久，他在白老爷身前跪下，那扑通一声很是清脆，他说：“爹，我一向敬重你，从小我就以你为榜样，我想，终有一天我要像您一样能够顶起一片天，无论自己再苦再累也要给自己在乎的人最好的。我千里迢迢将莲心从扬州找回来，不是让她来做丫鬟的，我允过她一世的幸福，我要娶她做我白凯的妻子。”